时间:2024-05-04
□刘正权
好想落一场泪
□刘正权
朱云玉忽然好想落一场泪,与伤春悲秋无关的那种落泪。
朱云玉自问还够不上“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那种小资情调。
她的流泪,与心情有关。
朱云玉是斜靠在栏杆上仰头看天时,被低低的天幕把心压灰的,一个妙龄而且花月正春风的女子,竟然没有萌生过爱意,这太让朱云玉羞愧了!一个人的青春怎么可以这么单薄呢?还不如唇边的烟雾厚重。烟雾从口里吐出来时,好歹也带着她肺里的热量与体内的气息啊。
朱云玉回过头来盘点了一下自己的青春,竟没盘点出一个男人肺里的热量和一个男人体内的气息。
当然,必须是她心仪的那种男人。
要知道,朱云玉可是那种能把日子过得很妥帖的女人呢!
只是,妥帖得过了头,没萌生过爱意,也没萌生过不爱。这样的女人,是危险的!这话是谁说的呢?朱云玉顺着袅散的烟雾把思绪一点一点向远处扩散,居然,就找到这话的源头了!
自然就牵扯出一个男人来,男人有个响亮的名字:柳永!傍了古代那个奉旨填词的家伙大名。可惜的是,没傍上人家柳三变的才情。
朱云玉开始回忆跟柳永之间的瓜葛,呵呵,其实两人之间没瓜葛,朱云玉眼下需要用瓜葛来给自己单薄的青春打上底色。
于是就使劲回忆,一点一点挖掘可能跟瓜葛有关的细节!
很多事情是经不住挖掘的,一挖掘吧,瓜葛不但有了,而且还有点缠杂不清呢!
朱云玉在恍恍惚惚的挖掘中,渐渐有了那么点笑意。
先说见面吧!
两个人的初次见面,实在是平淡无奇的那种见面。
记得是有很多人聚会的那种,可以认识很多人也可以一个人都不认识的那种。柳永在聚会进行到一半时,竟歪在沙发上睡着了,当时,朱云玉手中正攥着麦克风一展歌喉呢!
掌声或多或少也换来了一些!
朱云玉一向自我感觉音质还过得去,音色也还够宽广,怎么说自己也是从艺术院校毕业的吧,偏偏,这次就在掌声之中收获到了鼾声。
有点受打击不是!
放下麦克风,朱云玉恶狠狠盯了柳永一眼,冲身边女伴发牢骚说:“这种艺术聚会,怎么会有这号人物参加呢!”
这话是不指望有谁作答的,偏偏,有人作答了,是柳永!柳永睡眼惺忪瞅一下朱云玉,自顾说了开去:“睡眠也是一种艺术,谁也不能阻挡我追求艺术的脚步。”完了打个呵欠,头一歪,又鼾声四起。
现在想想,柳永的话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呢!是朱云玉的天籁之音引领着柳永追求艺术的脚步,大无畏走向睡眠深处。
这么一想,就合情合理多了,后来他俩之间的瓜葛也就千丝万缕有据可依了。
那就先找丝吧!
还是在一次聚会上,非艺术的那种,应该是很单纯的喝酒吧!那次柳永喝得比较投入,不单单那次,朱云玉想起来,大凡喝酒,柳永都能喝得相当投入,这点跟柳三变有得一傍。
柳永喝投入了是很喜欢喋喋不休的,这是朱云玉的一大发现,而且,只跟自己喋喋不休。
那一回,柳永都喋喋不休了些什么呢?朱云玉脑海中一过滤吧,乖乖,真跟自己有瓜葛的。他当时似乎是一句接一句地把自己过去和现在用语言拼凑出来的,急于展示给她观看的,而唯独没谈自己的将来。
莫非,柳永借着酒话暗示她朱云玉就是柳永的将来?
一个没有将来的男人呢!在这千丝万缕找出的蛛丝马迹中朱云玉忽然有泪盈上眶来,该从万缕中入手了!
一念及此,朱云玉拨通了柳永的手机。
朱云玉这次没了以往的妥帖,朱云玉说:“柳永吗我想见你!”
柳永的肺活量从电话那头传递过来:“见我?有什么事?”
“理顺我们之间的瓜葛啊!”朱云玉委婉地暗示。
“瓜葛,我们?呵呵。”柳永在那边笑,“未来可能会有,但目前,应该是空白!”
“怎么就是空白呢?”朱云玉急了,“你记得你喝酒喝多了给我讲过什么吗?”
“讲过什么?”柳永在那边吓了一跳。
“你讲了过去,讲了现在!”朱云玉迟疑了一下接口说,“唯独没有将来!”
“你是说,你打算在我身上构建将来?”柳永到底是柳永,一下子明白过来,明白了就哈哈大笑,说,“朱云玉你别逗我好不?你那么妥帖的女人,能把纸一样平白的日子都过得风生水起的,会在意一个酒鬼的胡说!”
他居然,是胡说!朱云玉手中的电话啪一声掉在地上,先于这声音溅碎的,是两滴迫不及待的泪花。
还是妥帖点好啊,过去未来都不用细想的!朱云玉忽然觉得好笑起来,单薄点的青春有什么不好呢?至少可以让自己看起来很轻啊,天使之所以能飞起来,就是因为它们把自己看得很轻的。
(原载《浙江小小说》创刊号山东闵庆广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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