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归途（组诗）

刘春潮

英雄

英雄已逝

想象也不能让一个词复活

牧羊人在夕阳中隐身

为使每一匹牛羊平安长大

他的血流遍草原

凝成这方沉默的石碑

石碑身后疯长的野草

使它变得更为苍凉

但始终没能盖过它的高度

“风吹到哪里

他就在哪里

躺在地下的牧羊人

身披整个草原”

一位佚名诗人如是说

和平

草原收留了牛羊

泥土收留了花瓣

流水收留了岁月

谁来收留我

散落民间的文字兄弟

为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词汇

作为英雄

我必须做出惊人之举

让止戈为武

在一首诗中成为可能

胡杨

只有胡杨还在

这些沙漠中的骨头

在身躯凋谢后

头颅还高高昂着

它们在风沙之前抵达这里

见证过长河落日的壮美

它脚下庞大的根系

建设着另一个隐秘的世界

它们不会先于任何事物

消亡

咫尺天涯

来路即归途

那么走吧

朝相反的方向

让咫尺变成天涯

让路在脚下延伸

比时间还长

让后人经过你经过我

抚过草原的岁岁枯荣

寸寸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