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杜鹃
正午,阳光普照,街路、行人、楼院都被金灿灿的光温暖着。房顶的一块向阳的白雪,泛着点点银光,折射出细微的七彩斑斓。眼睛像显微镜一般,细窥那片洁白的雪,仿佛可以放大数倍,看清个体的轮廓与棱角。
不想移开视线,手随意地从果盘里摸索出一块糖。两只手反方向一拧,从松散的糖纸里,沿着缝隙,单手挤出一颗糖,塞进嘴里。圆滚滚的糖,被我用舌头推送着,与牙齿逐个碰撞,细碎的甜蜜在不规则的轻响中在整个口腔蔓延。慢慢地,甜甜的小圆球被隐藏在唇齿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糖纸却还在手里攥着,握着空拳在掌心缓慢移动,用内侧指腹轻捻,发出小而脆的声响。把它放在窗台上,将褶皱抚平,抻开糖纸的两个角,举起来,朝着太阳的方向,透过糖纸,眯起眼看。刺眼的光变得好柔和,混合着糖纸上的彩,像挂在天边的虹。看着看着,好像觉得这虹好似有些小,色彩也淡了些,阳光也只有一束……我不得其解,重新把糖纸放在掌心,揉捏着,思索着……噢!许是因为这张糖纸小的缘故吧,如果是那张糖纸,用它看太阳,视野一定更宽阔,颜色也会更艳丽。
八岁那年春节去亲戚家,我被桌上一颗外形怪异的糖吸引了。它像一个倒着的小漏斗儿,被色彩靓丽的糖纸包裹着,上面有长长的糖纸边儿,体型硕大,在一众糖果中堪称霸主。“是不是在看它呀?”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的怪糖,被舅舅拿起来。他告诉我这种糖叫酒心巧克力,外面是巧克力,糖心是白酒,小孩子不可以吃。我悻悻地白了舅舅一眼,当时没有品尝的资格,只能把糖纸揣兜带回家。
当时我家住在城乡接合部,在那个并不富裕的小县城,酒心巧克力这种糖果,街边子的孩子们还不曾见过。这么大张的糖纸,自然也就成了我爱不释手的“宝贝”。我带着大大的糖纸,在小伙伴儿们的“比糖纸大赛”中胜出,让我着实得意了一阵子。用它做手工,折叠成红色的小孔雀,指甲沿着折痕处使劲儿压平。表面光滑的糖纸,用胶水黏合不上,我就用紅线把重叠处缝起来,揣进腰兜儿,经常拿出糖纸小孔雀随处炫耀。后来,我把糖纸对折数次,压出明显的痕迹,用剪刀把大糖纸剪成相等宽度的小段儿,用线把若干个小段儿串在一起,均匀地拉开,系在手腕上做成漂亮的手串。
糖纸被我的奇思妙想残害得面目全非。我还是不忍心将它扔掉,就用剪刀剪碎,放在我的万花筒里,轻轻转动把玩。在微观的世界里,一张糖纸的碎片聚散成奇形怪状的花朵,绽放出乎意料的美丽。
(作者单位:长春市双阳区文化馆群文辅导部)(责任编辑 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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