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英中“狗”的语义对比研究

倪玉红

汉英中“狗”的语义对比研究

倪玉红

本文以十二生肖中的“狗”为研究基点，通过材料的考察，分析“狗”这一意象在汉英语言中的差异，与以往重视研究差异的方向不同，认为它们之间的相同点是不可忽视的，并希望通过相同点的研究，找出语言关联得到证实，更深刻的认识差异。

一、汉语“狗”的语义特征分析研究

在《汉语大词典》中，“狗”即“犬”，《尔雅·释畜》：“未成豪，狗”。郝懿行义疏：“狗，犬通名，若对文则大者名犬、小者名狗。”据此，笔者将《汉语大词典》中“犬”的基本定义作为“狗”的基本义应是合情合理的。《汉语大词典》基本将“犬”定义为“家畜名，俗称狗。为人类最早驯化的家畜之一。听觉、嗅觉灵敏。性机警，易于训练。品种很多，按用途可分为牧羊犬、警犬皮肉用犬等。”虽然，“犬”还被定义为“旧时常用为自谦或鄙斥他人之词”，但可以看出，这一义项不可能是“狗”的基本义，而是在语言的发展过程中，“狗”在人类社会活动的语用中所产生的语用含义。

限于篇幅，笔者主要统计研究《汉语大词典》中以“狗（犬）”开头的词语，共得到词语199条。因为成语深刻的反映着中国文化，所以本文还收集了《古今成语大词典》和《中华成语辞海》收录的带有“狗”的成语184个，期望对“狗”这一意象有较全面的研究。

“狗”是人类最早饲养的动物之一，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但是带“狗”字的词语，或者成语中，除去表示专门的事物外，有近85%的词语都含有贬义。在另外的15%的词语中，我们认为不是明显贬义的情况主要是两种：一是表示赞扬的。如：狗马心（对尊长表示赤诚报效的心），犬马之决（谓臣僚的果敢决断），这种情况非常少。二是表示谦称的。如：犬马之疾（谦称自己的病）。第二种情况可以看作是“贬义”项的一种特殊情况，但是鉴于我们要对“狗”的意象进行细分，我们认为将其从“贬义”中分开会更好。

（一）“狗”表贬义，有表易受惊吓、能力低微、蔑视的态度等含义。

（1）表惊吓的：犬吠、犬吠之警、狗吠之警、鸡飞狗走、鸡飞狗跳墙、狗急跳墙等。

（2）表能力低微的：犬踪狐踪、犬鸡、狗肉上不得台盘、狗肉不上桌、狗熊等。

（3）表蔑视的：犬戎（对外国侵略者的蔑称）、犬羊（旧时对外敌的蔑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狗爪子、狗腿子、狗腿差、狗头军师（专在背后出谋划策的人的蔑称）等。

“狗”表贬义，赋予人以负面的形象最常见，最多。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

（1）“狗”象征低贱、卑鄙、狠毒、恶劣、气

量狭小的人。如：犬猪、犬彘、犬吠之盗、狗才、狗杂种、狗仗人势、狗仗官势、饭牛屠狗、阿猫阿狗、狗彘不食、狗鼠不食其余、狗心狗行（心肠歹毒、行为恶劣）、狗肺狼心、狗吠非主、狗咬吕洞宾等。

（2）“狗”象征偷摸鬼祟、寡廉鲜耻、上当受骗、无事生非、虚假无价值的人或对象。如狗盗鸡鸣、狗咬狗，两嘴毛（无理取闹）、老狗啃骨头，狗苟蝇营、咬住不放（纠缠到底，抓住不放）、丧家之狗（犬）、狗血淋头、狗男女、狗吃热屎（喻讥人上当）、狗颠屁股（喻诌媚之人）、狗掀门帘子，仗凭着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狗皮膏药、狗屁不通、死狗扶不上墙等。

（3）“狗”象征奴才、权臣、势利眼、小人等符号意象。如：狗子、狗奴、狗材、狗尾（卑鄙的官吏，不肖子孙）、狗东西、狗屎堆（比喻令人深恶痛绝者）、莱狗吠尧（狗不知善恶，全凭主人驱使的奴才）、狗恶酒酸、牛眼看人高，狗眼看人低、金碗盛狗矢（小人居高位）等。

关于“狗”表贬义的一类，意象极其丰富，以上只是将其中比较重要的意象列出来，要对其全面进行了解，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二）“狗”组成的词语中比较特殊的词语释例

在“狗”组成的词语中，有些词语表示的概念比较特殊，虽然和语义上的褒贬义没有明显联系，但是这些词语对我们全面了解“狗”的语义还是有一定作用的，故在此列出一二，以引起人们的关注。

犬书：家信

狗分例：中立的状态

狗生角：怪异的事情

狗长尾巴尖儿的好日子：别人的生日

狗油：好吃懒做。

狗探汤：比喻前途险恶

在汉语里，“狗”和“犬”通，我们从词典的用例看到：“犬”组成的词语，大部分在语义上与“狗”组成的词语出现相对等的现象。但从语用的范围上来讲，“犬”字多在书面语中出现，而狗在口语中占多数。随着“狗”用法的扩大，现代汉语中书面语几乎也是被“狗”这一词占据。“犬”多数只保留在成语等凝固的语词中了，有成为历史词的发展趋势。

二、英语“狗”的语义特征分析研究

在概念义上，英语的“dog”和汉语是相一致的，表示“a common four-legged animal”，但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一定义下存在着不同，英文释例中特意列出了“esp kept by people as a pet or to hunt or guard things”。这一特殊解释也正是以往大家关注的重点，被认为是中英文“狗”语义特征不同的关键点所在。下面重点看“dog”的语义的特征。在西方，dog是最先驯养的家畜，是一种宠物，被视为忠诚的朋友，在古希腊神话中dog是忠诚和警惕的象征。

（一）“dog”有关的短语

利用词典和网络，通过整理和归纳，最后列出了46个与狗密切相关的短语。虽然，这不可能是与“狗”有关的全部短语。但我们认为这已经能涵盖狗的基本意象了。对于这46个短语，我们分为两类进行研究。一类是 “dog”没有修饰语的短语，一类是“dog”有形容词修饰语的短语。

第一、“dog”没有修饰语的短语。在短语的排列顺序上，我们根据短语的意义来排列，基本顺序是“贬——中——褒”。

（1）a dog in the manger 占着茅坑不拉屎

（2）a dog’s breakfast 凌乱，乱起八糟（3）a dog's life 悲惨的生活

（4）got up like a dog's dinner 浓妆艳抹的，招摇的

（5）Going to the dogs 变坏，变糟

（6）Put on the dog 摆架子

（7）A dog eat dog 无情的。损人利己的

从以上我们搜集到的词语来看，狗在没有修饰语成分修饰的时候，本身体现出来的词语的隐含意义更多的偏重于“中性偏贬义”。同时，褒义的意义也是存在的，在33个短语中占据了5个，比重还不算很小。

第二、“dog”有形容词修饰语的短语

（1）a dirty dog 肮脏的人

（2）A junkyard dog 垃圾堆、讨厌的人（3）a lazy dog 懒汉

（4）Beware of a silent dog and still water. 提防不吠的狗

（5）Scornful［Hungry］ dogs will eat dirty puddings. 饥不择食

（6）An old dog 老年人（7）a hunting dog 猎犬

（8）A lucky dog 幸运的人

从以上的词语，我们可以看出，在有形容词修饰的时候，与“dog”有关的词语表示褒贬义的比重基本持平。同时，我们还注意到在《英汉双解：剑桥国际英语词典》中，关于dog“表人”时，有这样的两条注释：一是表示小人，无吸引力的女子。二是（由前面形容词指明的）人，家伙。尤其是第二条值得我们注意，形容词在与“狗”结合表人的时候，应该是具有重要的意义。文章最初提到的“a lucky dog”和“a dirty dog”中的“dog”。它们表现出来褒贬不同的关键点在哪儿？通过以上分析，初步认定出这样的结论，英语中的“dog”是一个中性偏贬义的词。而在“a lucky dog”这类词中，“dog”最初应该更多偏在“中性”上面。

三、汉英“狗”意象的对比分析结论

通过第三、四部分的论述，我们对“狗”在汉英中的基本含义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如果我们将第三、四部分合起来看，其实就是对比分析的一个部分。本文通过词语，主要是词组（短语）来探讨了汉英“狗”的语义特征，最主要的又是在探讨其“褒贬”这一特征上面。所以在这一部分，笔者主要是横向总结汉英“狗”在对比分析中所得到的结论，有关例证，自可参照第三、四部分的内容。

通过对汉英“狗”意象的分析，主要得出这样两条结论：

一是“狗”在汉英中的基本概念是一致的。两种语言中，“狗”的意象多偏重于贬义。只是在程度上，汉语贬义化的程度明显高于英语。但是二者的基本根基是一样的，不管是汉语还是英语，“狗作为与人类生活密切相关的家畜”这一基本关系是不变的。此外，在之前已经较为清楚的分析了汉语“狗”贬义化的原因。关于英语中“狗”贬义化的原因，由于笔者研读的外国文献有限，外语水平有限，没有能直接大量的研读外文文献，所以我们还不能给予明确的分析原因。但就读到的内容来看，我们认为“狗”有看守之功、不辨好坏，忠诚“小”世界等原因，应该是相通的。这也是我们需要继续研究的地方。

二是英语中，“形容词+狗”的结构中，“狗”的含义偏在“中性”，其基本的含义应该是表示概念意义的。但是由于形容词经常连用，所以“dog”的语义也出现偏向，这应该是结构修饰成分所具有的语义特征对“dog”这一意象施加的语义影响，并不是词语本身具有的，所以才会出现“褒贬比重持平”的现象。这表明词语间的相互影响，可能改变人们对词语的认知。那么，中国学习研究者重视“dog”的褒义研究与文化差异冲击有着很大的关系，导致重视语义的影响，而忽视了结构内在的影响。这也体现了两种文化的冲击。钱穆先生认为“欧洲是商业文化的代表，追求人类发展自由的文化，自由和联合是其重要的发展方式，他们更注重向外看，注重空间的结果。而中国则是农业文化的代表，更加注重向内看，注重时间上的延续”。反映到语言上，则可以看到汉语“狗”的语义发展更注重本身内部的影响，而英语却注意到与外部结构的链接。我们认为这是文化模式的不一致心理影响到了语法结构，进而影响到了词语语义的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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