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艾 文
你的浪漫让我心跳
艾文
凌晨就做了一个剖腹产手术。手术是院长亲自安排的,我没法拒绝。手术也没啥特别之处,只是产妇家人看好了孩子生辰。无奈,我只好深更半夜起床到手术室。
这也不是啥稀奇的事,这几年,要求在农历正月的初一和十五剖腹产手术的孕妇越来越多,即便不在正月里,人们也乐于把剖腹产手术安排在每月的初一或十五。不知是天王老爷的许诺,还是智者发现并总结的规律,一句流传俗语“初一的娘娘,十五的官”让我黑白不分,神经错乱。
手术很顺利。新生儿几声啼哭,唤来其家人灿烂的笑容。
我真诚地分享了他们的快乐,但我很快就调整了情绪,回到医办室,按惯例填写手术记录,写明医嘱,忠告值班医生、护士,接续要完成的工作以及必须注意的事项。
我时常想这样的问题,究竟孕育新生命的母亲是机器,还是我这个常年用手术刀划开产妇的肚皮,小心翼翼地把婴儿托出母体的医生是机器?思来想去,于我而言无非是生命真诚地面对了生命。
回到值班室,脱掉卫生服,和衣躺在床上,又如以往一样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但我必须安心地躺在那里,等待困意传到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即便不能酣睡,悠忽间失去意识,了却失眠后的焦虑,也不至于新的一天精神萎靡不振。
大学毕业后我就在这家医院妇产科工作,多少婴儿从我手里托出母体,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多少个深夜爬起来做剖腹产手术,我也记不清了,但我知道,我是用每天的疲惫不堪维系着专家的荣誉和尊严。正如谁肚子痛谁知道一样。
每次洗漱,我都能从镜子里清晰看到下垂的眼袋,爬上眼角的皱纹,日渐松弛的脸颊。有一回竟然感到,四十好几而不知用心经营的女人,过不多久就会容颜退却,人老珠黄。我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设计,青春不再时怎么把未来生活过得有滋有味。与此同时也不止一次感到,我的思想和精神越来越困顿,越来越灰暗。
楼道里的声音渐渐嘈杂起来,我的神经又一次被唤醒,这意味着新的一天即将开始。我没有立即起床。闭着眼睛想了想,我还是睡了一会儿。这就够了,否则我真的不知道会在怎样状态下开始一天的工作和生活。
今天我要完成一个子宫肌瘤切除手术。患者子宫内膜增厚,月经失调有半年之久并严重失血,药物治疗和介入治疗已经没有实质作用。患者家属要求微创手术,这与我的想法一致,只是病灶位于子宫后壁,手术难度相对较大,最担心的是子宫后壁与曲肠粘连,如果粘连,电灼止血时需格外小心。手术不会在短时间内完成。
起床、洗漱、吃饭。来到医办室,同事们早已等候在那里。我详尽说明了一天的科室工作安排。集体查床后做了几个医嘱,我就直接去手术室做术前准备。
手术还比较顺利,比我预想的简单些。尽管如此,手术结束时已是中午十二点多了。
回到医办室,我觉得身心疲惫,特别是酸痛的颈椎,让我心绪烦躁,只想坐下来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再看,什么也去不想。
人们在追求幸福,我是渴望幸福。我总在问自己,我的幸福是什么?竟找不出确切的答案。有一天忽然悟出,幸福其实很简单,神智不被冗事缠绕,思维不受物欲羁绊,一时的意愿得到满足,安逸的感觉充斥身心,就是幸福。幸福也许是这样的,睡意萌生时随便躺在什么地方就甜美地睡去,睁开眼时困意皆无,激情四射,能思想,敢畅想。
从手术室出来昂首静坐已经成了我的习惯,这个时候同事们一般不会打扰我。感觉略微舒服后,我看了同事们几眼,突然感到她们的表情有些异样,这让我莫名其妙。护士长指了指洗手池说,“主任,有人给你送花!看,新艳,漂亮!我们担心这花打蔫,就把它放在洗手池里养上了。”一个老护士附和着调侃,“今天是情人节,哪个大哥惦着你呢!”
一阵哄笑。
的确,洗手池里放着一大束紫色郁金香。
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送花。我顿时觉得脸上发烫。
“谁送的?”我环视四周想问个究竟。护士长站起来说,“是花店派人送来的,那上面好像有留言!”我径直走过去,捧起那束郁金香,仔细端详。花束中间插着一个粉色留言牌,我的名字下面工整地写着两行字,“爱你,到永远!/爱你,恋你的人”。
我很喜欢郁金香,尤其是紫色的郁金香,其内敛的气质总给人典雅、华贵的感觉,而用粉色蜡光纸围裹起来,又让人觉得温情洋溢,爱意弥散。
花真的漂亮,我深受感动。可是,那爱我恋我的人是谁?一时间我又坠入云里雾里。
“主任,还有啥忠告吗?我们得吃饭去啦!”护士长柔情似水地问。我随便挥了挥手说,“没了,按惯例就行。”护士长诡异地说,“哪位大哥送的花呀?我们嫉妒,羡慕……”
是呀,哪位大哥送的花呀?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同事们已经散去。也好,省却一时尴尬。
怀着兴奋与疑惑,我找了个黑色塑料袋罩住那束花,抱回值班室,放到办公桌上。转身想走时又觉得有些不妥,重新拾起放入了文件柜。
在食堂里简单吃了点饭我就回到了值班室。本想中午睡会儿,可躺在床上困意皆无,满脑子郁金香,尤其那言辞暧昧的留言牌,总在眼前晃动,让我想入非非。
毫无异议,给我送花的人定是满怀真诚,但送花给我情由何在?
大学期间向我深表爱意的人,而今已天各一方。那次同学聚会,从尴尬、枯涩的对白中感到,我们之间已是心如隔岸。事实上,深陷于工作家庭生活的我,爱情已如荒漠中的一株草,生根了也意味着行将永久埋没。至于工作中与同事接触,社会上你来我往,顶多是个人心意的理性表达,并无情感宣泄。
给我送花的人肯定不是患者家属。自从到妇产科工作以来,也曾接受过一些患者家属的馈赠,但从来没有送花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
默然间,我作了一个大胆的判断,花一定是何畅送的,否则我没法做出合理的解释,也匹配不出理想的答案。
何畅是我们院长两年前从另外一家医院高薪聘来的,他在脑神经外科方面造诣很深,由此一些患者慕名来我们院就医治疗。我与何畅个人交往并不深,有人通过我找何畅就医,同样也有产妇或妇科病患者通过何畅找我就医,因为工作上的事或受人请托才有些接触,但一见面我就感到他的内敛与干练,而且骨子里所透出的男人味让人挥之不去。
一次接触算是我对何畅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以往我找他都是在医办室,而那次是在脑外科主任值班室。
在我们医院,主任值班室算是个人空间,也是我们这些专家级别医师享受的特殊待遇。
何畅的值班室的用品没有特别之处,但墙上错落有致地挂着人物摄影作品让我着实惊讶。作品中的人物都是年轻貌美女子,入镜的多为头像或半身像,只有几幅全身照。每幅照片似乎都以黑白融合虚实相柔的手段记录了人物的发式流派与瞬间情态,明明暗暗中让你发现人性的本质与意义,生命的珍贵与向往,生活的美好与存在;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故事,而每个人的情怀都充斥着割舍与无奈。我猜测,何畅一直致力于黑白艺术摄影研究,墙上黑白艺术照都是何畅的作品,而且作品中的人物都是接受过他治疗的患者。
何畅见我一幅一幅地凝视他的作品,便以作品中的人物为话题,逐一介绍了这些人的病例及治疗过程。我的猜测也得到了印证。何畅告诉我,这些摄影有的是在患者手术前拍的,也有的是患者痊愈之后拍的,但无论啥时候拍的都有一个共同目的,就是对美好生命的热爱,挂在墙上是为不断提醒自己,治病救人应该竭尽全力给生命以尊严。何畅也告诉我,他之所以把照片处理成黑白是基于对脑部CT片的长期研究,只有一些东西失去色彩和背景时才会凸显美好,同样,一个人放弃了利欲才能释放的个人智慧,也只有这样才能实现自我,找到自我。
那天我在何畅的办公室待了很长时间,直到有人打电话我才回去。临走时何畅说,如果愿意他也给我拍幅全身照,只有那样才能留下完美形象。我推脱着告诉他,我自己都找不到感觉了,你还能找到什么灵感,艺术是需要灵感的,如果有时间我们能在一起喝点酒跳两步就足够了。
天随人愿,没过多久院长就操持了一个饭局。
聚餐的人是院长钦定的。“工作要的是严谨细致,生活随心所欲些更好,适时适度地喝点小酒能给心理减压,这也是一个交流的机会,埋在心底的表达出来,掩饰不住的说出来,桌上就没必要谨言慎行了,尽兴了才放松”。院长的话显然是聚会的行动纲领。
院长宣布聚餐结束时,我已经晕晕乎乎,浑身潮热。
就在大家起身要离开时,有人提议去歌厅,几个醉醺醺的人不约而同地表示赞成。
到了歌厅才发现,几个人蔫溜了,包括院长。
何畅安排我们坐下,叫了个服务生,拍着他的肩膀冲大家说,“唱哪首歌跟他说好了!”
几个人晃荡着围向点歌台,时间不大,音乐响起,有人开唱了。
歌厅里与其说听人唱歌,不如说是看人唱歌,真正的享受是唱自己喜欢的歌,所以每次到歌厅,不管谁唱,只要是会的我都跟着唱。
何畅点了一首郑钧的《灰姑娘》。那歌我喜欢。听到悠扬的葫芦丝伴奏曲,我即刻身心舒展、自由,甚至失去自我而畅想。何畅略带沙哑的嗓音,把歌中每句歌词唱得摄人魂魄。我不由自主拾起话筒跟唱,如醉如痴地表达了我对歌词大意的理解,曲终乐尽时眼里溢出了泪花。
大家都鼓掌叫好,我不知道他们称赞的是何畅还是我。
何畅从茶几上拾起一枚塑料花举到我面前,极其认真地对我说,“唱得很投入,唱出了真情真意,给你献枝花!”我冲他笑了笑说,“要献也是献真的呀;我没给你捣乱吧?”他说,“花是假的,心意是真的!和你跳个舞吧!”
我点点头,随他走进舞池。
论相貌何畅绝对不是那种仪表堂堂的人,他脸上的任何一个器官都谈不上出色,所以无法用标致来描述他的形象,但他脸上的器官分布协调,宽阔的眉宇间闪烁出聪慧与大气,尽管浓密的头发中夹杂少量灰丝,但发质柔软光鲜,让人感觉精力充沛。他身材并不高大,但匀称挺拔而富有弹性,自然流露出活力与坚韧。而且我判断,他在某种程度上一定属于自恋的人,他头型看起来是随意的,但细看每一绺头发都安置得理所当然,他的衣服款式质地颜色,让人感到别有情致而不张扬,脚上的那双浅橙色翻毛休闲鞋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他的优雅。我想,这也许就是男人应有的洒脱和与众不同。
他的舞跳得极为地道,注重动作细节和乐律巧妙结合。与他跳舞肢体舒展,身随意动。一曲终了,我兴犹未尽,鼓着勇气怯怯地说,“还能再跳一曲吗?”他深情地看了看我说,“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
乐声再起时,我竟不由自主的把一只手递给他,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伴随悠扬的乐曲错步转身,无意中我们离开了舞池的中央。随若即若离的舞步,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次又一次贴近他,同时感觉灵魂出鞘,一次又一次融入他的身躯与心境。
他也曾拉手示意,要我把身体贴近他并悄声对我说,“你形象气质好,人也爽朗,我喜欢你这样的女人!”他的话让我费解,可直到整曲结束,他也没再继续那个话题。
跳完那个曲子,他松开我的手,温和地问我,“想唱哪首歌?我给你点。”他的神情绅士儒雅而不失热烈,我欣赏也乐于接受。
我没心理准备,随口来了句,“那就《潮湿的心》吧!”他愣了下说,“好吧,我去点,下一首就是你的,女士优先!”
音乐响起,歌手甘萍出现在投影幕上。我突然觉得选那首歌似乎有些不合适,歌词所表达的苦闷与哀怨容易让人生发联想,进而质疑我的情感生活。我胡乱地把歌唱完,坐到茶桌前吃爆米花,看醉汉们歇斯底里唱歌。
一帮大男人和一帮中年妇女折腾了半夜,直到酒意稍退才有人张罗要回家。临走时,何畅握着话筒走到舞池中间,语气低沉地说,“《窗外》是最后一首歌,我点的,唱给在座的各位女士。”
何畅再次展示了过人的音乐天赋。整首歌节奏清晰,眉宇间洋溢着活力与洒脱,磁性十足的歌声让人激扬亢奋。朦胧的灯光下他把深情的目光一次次传递给我,听得出来,也看得出来,这首歌是唱给我的。
走出酒店大门,大家握手道别,他拍拍我的肩膀说,“以后我们多联系,个人有事别忘了给我打个电话!”
何畅成了我心中理想男人的形象。更可怕的是,有几回我居然拿丈夫和他比,觉得无论形象还是气质,特别是那难以名状的男人味,都是我丈夫永久的缺欠。我十分清楚这种心理的潜在危险,但依然难以控制一种怪异的冲动,希望他能打电话给我。
我不能确定送花的人一定是何畅,但凭女人的直觉,我接触的人中能给我送花的只有何畅。他浪漫而且能有恰当的表达方式。
很想给何畅打个电话,可没有合适的话题,同时也觉得自己好笑,能问花是他送的吗!情人节里大家都很敏感,我不能自讨没趣,或者说没事找事。
下午上班后,我到医办室转了一圈,和主治医生们简单交流了几位患者的治疗方案,大部分时间待在病房和主任值班室。坦白地说,我真怕有人问送花的人到底是谁。女人对这样的事敏感而好奇,我不能给他们机会,否则会有故事不胫而走。
该下班时给丈夫打了个电话,说今晚要去看看我妈,顺便和女儿聊聊天,晚饭也在那儿吃。
去我妈家是临时动意。那花有失名分,我不能带回家给丈夫看,丢掉它太可惜,把它放到我妈那里养几天,估计不会引来非议。再者说来,这也是我人生又一个第一次,弥足珍贵,多些观赏时间也多些纪念。
下班时间到了,我还在和一个患者家属聊天,详细解释他妻子多发性子宫肌瘤的病理成因。其实,我也是想故意晚走会儿,免得穿行在众目睽睽之下。
我妈家住的小区离医院很近,出了医院大门坐两站公交车就到,可我不想坐车。我抱着那束花慢慢朝我妈家走去。半路上有个垃圾箱,我灵机一动,从塑料袋中撤出那束花,把塑料袋随手塞进垃圾箱里,借着路边微弱的灯光,我仔细整理好每朵变形了的花,不时举起来闻闻,淡淡的花香让人感到十分惬意。我边走边问自己,知道“爱我恋我的人”是谁真的重要吗?直觉告诉我,这事无论谁都会在意,我也不例外。
走在街上的人也许都怀着许多感动,爱我恋我的人在这特别的日子送花给我,着实让我自信和幸福。
当我把一大束郁金香举到我妈眼前时,她异常兴奋,激动地说,“真漂亮,在哪儿买的?”我说不是买的,是别人送的。她有些诧异,神神道道地说,“是送的!谁送的?”我早有心理准备,不加思索地说,“一个患者家属,他生了大个儿子很高兴,所以送花给我。”我母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家庭妇女,听别人说话不在乎逻辑关系,唬弄她容易得很。“漂亮就放这儿养着,留着你天天看吧!”说着,把那束花递给了她。
吃过晚饭,和女儿聊了会儿,我就下楼打个车回家了。
每当想起女儿,我的心就隐隐作痛,且愧疚万分。最近老她是和我丈夫过不去,由过去撇嘴甩脸子,发展到现在的顶嘴对抗,时不时也表露出对我的一些不满。有段时间,每当我丈夫醉醺醺回家,女儿就摔门进自己的房间,一但我丈夫高声粗气地在客厅说话,她就出来歇斯底里地又喊又闹,似乎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我丈夫也不止一次质问她,“你是我的亲闺女吗?怎么这样没大没小的!”女儿回答往往很直接,“我怀疑你不是我的亲爹!谁的爸爸像你一样,除了喝酒还是喝酒,喝得连个人模样都没有!”“每次看见你这样我都恶心透顶,我妈也真没血性,和你这样的人混日子。”不光如此,女儿的学习兴趣日渐低迷,里出外进心是不由。我知道她已进入青春期,但她叛逆到不尽情理的程度也是我想象不到的。我承认,在她身上我用心不足,沟通交流得少,她对我的拒绝心理越来越明显。而我丈夫每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对他,我心里都有了一些陌生感,何况女儿呢?好在女儿从小在姥姥家长大,和我母亲感情深厚,我只好把她送回姥姥家,用我妈的老脸温暖她那叛逆的心。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出此下策。但无论如何这是我内心的痛。
开门进屋发现,丈夫正坐在沙发上看整点新闻。这可是少有的新鲜事。自从他到机关工作,一天两次应酬,哪天能清醒着回家,都烧高香求来似的。我一边换鞋一边讽刺他,“今儿,月儿从西往东走啊,还是领导开恩把你放了?看这意思没去伺候局儿呀!”他嬉笑着说,“今儿日子特殊,没任务,明天的月儿也许还往西走!”
我张罗着给他做饭,他说在外面吃了一碗面,晚饭已经解决了。
我去卧室换衣服,他也跟了进来,神神秘秘地问,“今天心情好吗?”
他话一出口,我的心立刻慌乱起来,紧张得差点把衣架拽倒。心想,这不会是审我吧?我没正面回答他,顺口说了句,“你哪天不喝酒,我哪天心情就好!”他哈哈一笑,“仅此而已?”我确定他话里有话,但从表情看,他并非借题发挥。我玩顾左右而言他,笑着说“今天没喝酒,是不是神经有些不正常啊!”他没回答我,举出一枚巧克力说,“那束郁金香是委托花店小伙计送去的,我想给你个惊喜,可这巧克力我得亲自送进你的嘴里!”
原来如此。天哪,我这半天和一晚上的纠结到底值不值呀!
我回手给了他一巴掌,冲他一笑说,“神经错乱了吧?你!老夫老妻还玩浪漫,咋想起过洋节来啦!”
他将一块巧克力送进我嘴里,满含深情地说“在商言商在职言职,我冗于公务而淡却了你和孩子的感受。我知道,在你和孩子身上我有失责任与温情,原谅我,官身不由己!任世界沧桑,我爱你,恋你,到永远!”说完他张开双臂将我拥进怀里。
我大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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