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刘过词的豪放婉约

张瑞杰

论刘过词的豪放婉约

张瑞杰

刘过是是南宋辛派豪放词人之一，他的词跌宕纵横、才气垒溢，融豪放张扬的爱国情怀和飘零落寞的渴客习气于一炉。在唐宋词史上呈现出较为鲜明的个性特征。

刘过词；艺术特色；豪放婉约

刘熙载在《艺概·词曲概》中就曾经说过：“刘改之词，狂逸之中，自饶俊致，虽沉着不及稼轩，足以自成一家。”指出了刘过词具有气势磅礴、挥洒淋漓而又俊致婉约的风格特色。笔者认为刘过词的艺术风格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气势磅礴，挥洒淋漓

因为刘过的词多带有强烈的感情色彩，自由抒发其对理想的执着及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悲哀，所以具有气势磅礴和挥洒淋漓的风格特征，相应地，在语言上也常常不假修饰，呈现质朴自然的风貌。冯煦认为：“龙洲自是稼轩附庸，然得其豪放，未得其宛转”；（《宋六十一家词选·例言》）冯煦的这种说法是对刘过词风一任豪迈性情的渲泄丝毫不加拘捡的批评，但从侧面可以证实刘过词清狂野逸的风格特质。纵观刘过的《龙洲词》随处可以发现他以一种率直、粗犷、狂逸的性情来体现气势磅礴，挥洒淋漓的艺术风格。这种艺术风格多通过用典，利用有关前贤志士的典故、点化前人诗句、妙用神话传说等等来强化。其次是散文笔法，江西诗派强调以文为诗，时代风会所致，刘过的散文笔法在其创作中也十分突出，而在词作的表现更为淋漓尽致，通过散文笔法渲染出自己的豪情。再次是时空的转换，刘过才华横溢，想象丰富，思维活跃，运用于诗歌中，便造成了其诗歌的跌宕起伏，从而以极大的反差营造出壮阔的狂放之情。最后是层次丰富的林林总总的意象。刘过一生漂泊不定，感情热烈而丰富，常常借助于丰富的意象来表达自己的感情，例如酒、松柏等等一些象征意味强的事物。通过这些艺术手法的运用达到与内容的和谐融合。

二、俊致的婉约风格

刘过的词有气势磅礴，挥洒淋漓的艺术风格，张炎曾说：“辛稼轩、刘改之作豪气词，非雅词也。于文章余暇，戏弄笔墨，为长短句之诗耳。”其实这种评价未免有失偏颇，刘过的词除了豪放外仍有一种俊致的婉约风格。通常所讲的婉约指风格的委婉含蓄是相对于豪放气魄大而无拘束这个特质而言的。这两者之间本来就没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豪放不等于直露，婉约也不能拘束。豪放而蕴藉，婉约又倜傥，这在词中一般都比较常见。刘过词虽不像一般婉约词那么含蓄蕴藉，但是，它们大都曲折含蓄地表现了厄于穷途、壮志难酬的哀怨之情，豪放中有婉约。刘过词的主流虽是豪放驰骤激昂，但他亦熔“婉约”这一特色于词中，并于“豪放”中见精致，见妩媚，见富艳，见潇洒。

先看其《糖多令》：

安远楼小集，侑觞歌板之姬黄其姓者，乞词于龙洲道人，为赋此《唐多令》，同柳阜之、刘云非、石民赡、周嘉仲、陈孟参、孟容，时八月五日也。

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二十年重过南楼。柳下系船犹未稳，能几日，又中秋。黄鹤断矶头，故人今在否？旧江山浑是新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这是一首登临名作。作者秋日重登二十年前旧游地武昌南楼，时光荏苒，物是人非，慨叹年华渐老，却江山依旧，中原未复，壮志未酬，传达出怀才不遇的愤懑之情。王国维《人间词话》云：“词以境界为最上”，“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即是情景结合，词的开首用了对偶句写清嘉的山水，一片荒芜暗淡的秋景烘托出萧瑟的气氛，同时也点出词人低徊失意的心境。接着，作者以时空转换的手法把着笔之处从横向的空间浏览转变为纵向的时间梳理，时间和空间的跳跃幅度都十分辽阔，虚实相间，一波数折，极富顿挫跌宕之致。“二十年重过南食”，秋意已浓，满眼萧瑟，故人不见，物是人非之感萦绕于心头。“柳下系舟犹未稳，能几日，又中秋。”以时令之感寄托时序如流、年复一年，春去春归，仕途坎坷，功业未就，自己却已两鬓斑白。时光易逝而霸业未成，词人不由发出“故人今在否?”的疑问，昔日少年友人，今天还能再次相见吗?“旧江山浑是新愁”重重点出词人科场失意、干谒未果，坐待时光流逝，感叹徒增华发，其内心优愤、哀怨之情充滋于字里行间。李攀龙《草堂诗馀隽》称此词：“……举目有江山之感，词意何等凄怆！又云‘系舟犹未稳’、‘旧江山浑是新愁’，读之下泪”。结句“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是，少年游。”情感达到极悲后想要以轻松疏缓的笔调缓和过于沉重的悲慨郁闷之情，可惜借酒浇愁愁更愁，物是人非，曾经少年时期的金戈铁马式的豪气已不复往日，时不待我、壮志未酬的遗憾只能自己苦苦咽下。全词于含蓄中有深意，虚实结合又可见真事、真意、真景、真情。清代程洪就认为它与陈去非“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并数百年佳作。

综上所述，刘过词的艺术特色是气势磅礴、酣畅淋漓而又兼有俊质的婉约，这种艺术特色使龙洲词唐宋词史上呈现出较为独特的个性风貌。因此对刘过词不能简单地将其风格归为豪放一派，而应该从其词作出发，具体分析，不能忽略其含蓄婉约之风。

[1]（清）刘熙载.艺概[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

[2]唐圭璋编.词话丛编（第四册）[Z].北京:中华书局，1986.

(作者单位：江南大学人文学院214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