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师的黑匣子

文

古老师的黑匣子

文/异步青木

1

“三班的新班主任古老师来了。”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李新杰一抬头，看到一个白胡子老头走过窗外。三班在李新杰他们隔壁，是全校捣蛋鬼最多的班级，上个星期把班主任刘老师气哭了，据说为了对付三班，校长专门从外地请来了对付捣蛋鬼的专家，难道就是这个不起眼的白胡子老头？李新杰不仅摇了摇头，有种不祥的预感。

三班的捣蛋鬼们早就做好了给“专家”一个下马威的准备。一号捣蛋鬼王小荣的爸爸是养鸭子的，他要在第一节课上学鸭子叫。谢小虎要装肚子疼，上次这招把刘老师急坏了。田晓华的传统节目是带头起哄，要老师给大家跳舞。奇怪的是李新杰并没有听到预料中的响动，隔壁安静得让人不相信。

下课了，李新杰遇到王小荣：“你学鸭子叫了吗？”

“鸭子叫？没兴趣。”王小荣挠了挠头，“对不起，失陪了，我要去问古老师一道题目。”

李新杰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还是王小荣吗？

谢小虎走了过来。李新杰问：“喂，怎么没看到你装肚子疼上厕所啊？”

“装肚子疼？为什么要装肚子疼？”谢小虎也挠了挠头，那表情，似乎他这辈子都没有装过肚子疼。让李新杰自己都觉得自己的问题莫名其妙。

那边，李新杰的同桌加搭档，二人侦探小组的另一位成员刘海燕正在和田晓华说话：“你们的新老师跳舞了吗？”

“老师为什么要跳舞啊？又没到圣诞舞会。”田晓华很认真，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个女孙悟空一样的田晓华。

田晓华走了，李新杰和刘海燕不约而同地问了句：“怎么回事？”

这个星期注定是个诡异的星期，原来喧闹的、疯狂的三班一下子从隔壁消失了，换了一个安静的——超级安静的三班。校长在校会上表扬了三班，还号召其他班级的同学去三班学习一下。

“哈哈哈，欢迎啊。”古老师笑得白胡子一翘一翘的，很得意。

专家，果然是专家，他到底对三班使用了什么办法呢？严刑酷法？三班从来不怕；糖衣炮弹？三班的家伙更会蹿上天的；难道是下了迷魂药？也没有下一个星期药的呀。

2

“现在的三班纪律真好，不过，我还是喜欢原来的三班。”李新杰说。刘海燕点了点头，她也觉得，现在的三班纪律是好了，可是一点活力也没有，王小荣、谢小虎、田晓华，都像个木头人，就像是被换了灵魂。

“不行，这个古老师一定有问题。我们一定要弄个清楚。”李新杰说。“好啊，这就是我们二人侦探小组的新任务。”刘海燕说，“下节课，我要去三班上课。”

李新杰吓了一跳，赶紧阻拦：“不行，绝对不行，我可不希望你也变成田晓华那样。”

“难道就任由三班的同学变成木头一样？我一定要救他们。”刘海燕决然地说。她认定三班同学已经陷入了古老师的魔咒。

“我们还是先观察一下吧，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不行，时间拖得越长，三班同学中的魔咒越深。更何况，我才不信我对付不了他。”刘海燕说完就向三班走去。快上课了，李新杰看到古老师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手里拎着一个黑匣子。

李新杰纳闷地想：“古老师是教语文的，带黑匣子干什么？”突然他想起来了，好像古老师从第一节课开始，就一直拎着那个黑匣子，难道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他迅速冲进三班，套着刘海燕的耳朵说：“小心黑匣子。”

“我早就发现了，放心吧。”刘海燕笑了笑把李新杰推了出来。

这节课，李新杰什么也没听进去，老是看着刘海燕空荡荡的座位走神。

[27]D.W. 海姆伦：《西方认识论简史》，夏甄陶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7年，第4页。

3

下课了，李新杰冲出教室，刚好刘海燕回来了，李新杰着急地问：“发现什么了吗？”

“什么‘发现’？”刘海燕反问，一脸的迷糊。

“完了！”李新杰明白，刘海燕中招了。刘海燕不但不记得她此行的目的，而且根本不知道“二人侦探小组”了。李新杰懵了。怎么办？一直到放学，李新杰也想不出办法。

放学了，校门口门卫大爷叫住李新杰：“李新杰，有你一封信。”信是昨天寄的，寄信人是刘海燕。

“李新杰，为了防备万一，我在三班后面放了一只DV，应该会拍下一些东西。如果我明天出了问题，你一定要救我。”

“原来她留了一手，真不愧是我的搭档。”李新杰兴奋了，他冲回三班。三班的值日生正在准备打扫卫生。李新杰扫视一下教室，果然发现三班教室黑板旁的储物柜上，摆着一只DV，还在拍着呢。

DV中，只见古老师一进教室，就放下黑匣子，黑匣子的一面朝向学生，他在另一面按了一下。三班的同学木头一样坐得笔直，教室里安静得听得见大家的心跳。刘海燕坐在最前排，黑匣子正对着她，她瞧都不瞧黑匣子，装着专心听讲的样子。

顽皮念头遗忘器！顾名思义，那道强光一定有令人遗忘顽皮念头的功能。只要学生一起顽皮念头，被强光一照，就忘记了，当所有学生的所有顽皮念头都被遗忘了，当然就没有人违反纪律了。可是，顽皮是儿童的天性，不顽皮的孩子也就失去了天性，就变成木头了。看来古老师把刘海燕的“侦探”念头也列入了“顽皮”的念头。

李新杰恍然大悟，怎么办呢？李新杰真想一把抢过黑匣子砸烂，然而，即使黑匣子砸烂了，刘海燕和三班的同学能恢复原状吗？李新杰没有办法，他决定见机行事：见机行事是侦探的必备本领。

正在这时，古老师走了过来，恐怖的黑匣子正拎在他的手里。古老师说：“你是李新杰吧，你的好朋友刘海燕今天来三班学习了，今天她表现不错。你为什么不一起来呢？”

“好的，明天我一定去。”李新杰假装高兴地回答。

古老师笑了笑，准备走开。他经过李新杰身边，大约有两秒钟，黑匣子离李新杰的眼睛只有一两尺，李新杰迅速扫了一眼黑匣子。黑匣子的正面有两个小孔，李新杰锐利的眼睛一下就看到那个较大的小孔里是个摄像机镜头，估计较小的孔里装着一个闪光灯。然后他看到黑匣子的背面有两个按钮，估计是开关。

李新杰突然说：“古老师，您拎的是照相机吗？帮我照个相吧。”

4

“照相？哈哈，我这个东西可不是一般的相机，照到要变坏的。”古老师说，突然，他注意到李新杰好奇的眼神，眼珠转了转，有主意了，改口说：“不过既然你要照，那就照吧。”他把黑匣子朝向李新杰，伸手去按开关，他想让李新杰遗忘侦探的念头。

就在他要开开关的一刹那，李新杰使出空手夺白刃功夫，一把抢过了黑匣子，把黑匣子对准了古老师。

“古老师，‘侦探’是顽皮念头，你做这个顽皮念头遗忘器，算不算顽皮念头？”

“你……你怎么知道的……当然不算，快还给我。”古老师紧张急了，伸手想来抢夺。

李新杰当然不会让他抢到：“既然不算，您就不用紧张了啊！我们来试试看，能不能让你遗忘什么念头。”伸手去按按钮。

“别按那个按钮。”

李新杰才不听他的呢，已经按下去了。一道强光。

“呱呱呱。”古老师学鸭子叫了，和王小荣学得一样好。

李新杰一愣，又按了一下，又一道强光。

“老师，我肚子疼。”古老师按着肚子，眼珠却在顽皮地转，这是谢小虎的招牌动作。

“哦，我明白了。”李新杰恍然大悟，怪不得古老师说“照到要变坏。”看来这个黑匣子，一个按钮管顽皮念头的取消，一个按钮管顽皮念头的输出。他兴奋地大叫：“刘海燕、王小荣、谢小虎、田晓华，三班的同学，过来照相了。”他要一股脑儿地把顽皮念头还回去，至于哪个念头是谁的，那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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