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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帮大佬斗刀

时间:2024-05-04

荫文/江四来荫 图/段明

青帮大佬斗刀

荫文/江四来荫 图/段明

老刀匠以一把怪刀挑战青帮堂主的斩月宝刀,揭开一段尘封的国仇家恨。无论结局如何,他都已经赢了……

一、没落刀匠

民国年间,徽州城里有个青帮堂主叫沈辰锟。沈辰锟原是铁匠之后,少年时就以一身蛮力扬名徽州府,后来跑到上海去闯世界,结识了当时还没发迹的杜月笙,此后多年,一直跟着杜月笙出生入死。杜月笙发迹之后,帮他谋到了青帮徽州堂主之位。

临分别前,杜月笙赠了一把珍藏的宝刀给沈辰锟。这刀名叫“斩月”,据说是明朝一位锻造大师为皇家打制的,吹毛断发自是不必说,分量也异样沉重,在实战中常斩断对手的兵器而余势不减,对冷兵器时代来说,这实在是件可怕的凶器。当然,现在没人会舍得拿这样的宝贝来实战了。

杜月笙赠沈辰锟此刀,原意无非是你这些年刀口舔血的日子也过累了,赠你宝刀,从此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安心去享福吧。只可惜沈辰锟这时候不过三十岁左右,要他就此养老,实在是件很难受的事。

徽州跟上海距离不远,沈辰锟借青帮之势,很快就混成了头面人物。徽州无战事,闲得发慌的沈辰锟居然发明了一种叫“斗刀”的游戏。

斗刀的规则很简单,压了注之后,双方各持宝刀,用力相击,折断或豁口者为输。徽州自古富商云集,匪患不绝,因此有钱的世家多少会有一两把护宅好刀,有好事者拿来跟沈辰锟相斗,无一不输。沈辰锟得意不已,扬言若有人赢了他,他愿将全部身家奉上。

这天,沈辰锟与手下八大弟子在新安江畔雅乐酒楼的包间里喝酒。师徒正喝得愉快,有人推门而入。大弟子魏元一看此人年纪五六十岁,虎背熊腰,一身短打,大光头上泛着油光,手里还提着一个二尺来长的匣子,以为是来行刺的,赶紧拉开架势,喝道:“师父快走!”

沈辰锟却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骂道:“滚开,挡着我了。”魏元不解地闪开后,沈辰锟冲来人哈哈一笑,说:“哟,这不是梁师傅吗?今天怎么没开铺子,倒有闲心来找我了?”

徽州城南门边上有一家梁家刀铺,百年制刀的老字号,过去是官府订制兵器的定点户。据说,将士们只要手握梁家刀,就会士气大振,因为梁家刀不仅锋利无比,而且从不轻易折断或豁口。当时手捧重金前来求刀的人络绎不绝。

这一代梁家的主人叫梁成,继承了祖上的手艺,可就是没赶上好时候,民国了,枪炮淘汰了冷兵器,而他又实在抹不开面子去给人打菜刀或农具,为了生计,就从上海批发来张小泉剪刀和菜刀,不伦不类地撑起了梁家刀铺这块招牌。

沈辰锟随父学艺时,经常听到父亲提起梁成。事实上,沈父的手艺就是出自梁家,按年龄算,他还是梁成的师兄,只不过碍于天资,出师后不敢打刀,转做了普通铁匠。沈父对梁成的手艺佩服得五体投地,曾恳请梁成收沈辰锟为徒。只是梁成还没做出决定时,沈辰锟却不愿继续走父辈的老路,跑去上海闯世界了。

梁成抱着那个匣子,面露惶恐地说:“打扰了沈爷喝酒,实在是对不住。”沈辰锟哈哈一笑,说:“梁师傅,按辈分,我是你的侄儿,不用这么见外。说吧,找我什么事?”

梁成把匣子放在桌上,说:“沈爷,我想跟你斗刀。”一旁的魏元忍不住笑起来,说:“梁师傅,你想用张小泉剪刀来跟我师父比吗?”沈辰锟瞪了魏元一眼,又转头问梁成:“梁家刀?”梁成点头说:“对,梁家刀。”沈辰锟问:“你有什么筹码跟我斗?”梁成谦卑地说:“你赢了,梁家刀铺归你;我赢了,不仅不要你一分钱,而且,刀还归你,只要你能答应帮我个忙。”

沈辰锟捏着下巴沉思起来,梁家刀铺虽然不值钱,但那口百年老炉对打铁的人来说却是个宝,都说梁家刀之所以能出类拔萃,全是因为它。想到老炉口那逼人的烈焰和铁花四溅的场景,他的手都开始痒了。而且,按梁成所说的,无论输赢,对自己都没坏处。

至于梁成所说的帮忙,沈辰锟压根没放在心上,在徽州城这地界上,多大的事对他来说都不是事。他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匣子里的梁家刀了。

二、梁家宝刀

匣子打开,沈辰锟和八大金刚顿时瞪大了眼睛。原来,里面竟只是一把毫不起眼的一尺来长的刀子。刀鞘是两块木片夹成,没有丝毫装饰,把手是软木的,上面只缠了一条红棉布。

八大金刚都是玩刀的,任何一个人腰里藏的匕首也比这像样呀。魏元哈哈大笑,说:“这也叫刀?你是从哪个小混混那里偷来的吧?”话音刚落,屁股上又挨了沈辰锟一脚。

沈辰锟仔细地端详了刀一番,问:“梁师傅,敢问你要我帮的忙是……”梁成看看左右,没有言语。沈辰锟挥手让徒弟们下去,随后亲自给梁成倒了杯酒,说:“梁师傅,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梁成长叹一口气,说:“此事说起来丢人。”

一个多月前,梁成的刀铺里来了一个年轻人,自称叫唐永昌,来自乡下。他一见到梁成,二话不说,就地一跪,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梁成大吃一惊,一问才知道,原来唐永昌想跟他学打刀。

沈辰锟听到这里一愣,说:“什么,他想跟你学打刀?定是别有所图吧?”梁成一脸惭愧地说:“你也知道,现在没人肯学我这门手艺,我又没有后人,一直担心百年后没脸见祖宗。他呢,又是一脸的老实劲,一来二去,竟将我蒙住了。要说这个唐永昌呢,还真是有学艺的天资,才学了半个月就上道了,我正琢磨着哪天找个机会收他做干儿子呢,可谁想,他突然就不来了。”

沈辰锟“哦”了一声,好奇地问:“是出了什么事吗?”梁成说:“我心里早已把他当儿子看了,很是着急,就满大街去找他,结果真让我找到了。你猜怎么着,他居然在警察局里。”

沈辰锟会意地点头说:“明白了,你是想让我把他捞出来吧?这很容易,我一个电话的事。”梁成忙摆手说:“不不不,他不是犯人,而是警察。”沈辰锟不由得一惊,说:“警察?警察不是有枪吗,干吗跟你学打刀?”

梁成苦笑说:“我也觉得奇怪啊,就问他原因。这一问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不久前城南发生了一起命案,万汇商行的老板张克山半夜里让人给杀了。警察在勘察现场时,发现墙上洇出了一大块血迹,推算过后,认为死者是被凶手摁在墙上,以利刃猛刺心脏而死。警察在这块血迹中,又发现了一道入墙深达一指的刀迹。也就是说,凶手那一刀从死者的胸口扎进去,又从后背透出,不仅如此,还入墙一指之深,刀却没有折断。”

沈辰锟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说:“无论多强壮的人,光凭腕力绝对达不到这样,除非凶手拿的是把宝刀。”梁成竖起拇指,说:“沈爷是玩刀的人,一听就明白了。那些警察也不笨,除此之外,他们还发现了几个异常情况,比如案发当晚张克山妻儿回娘家了,张家的财物没有遗失,凶手行凶时没有惊动左邻右舍等等。经过分析,他们认为凶手有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十分熟悉张家及城南的地形,与张克山有仇。这么一来,他们居然想到了我。”

沈辰锟一愣,问:“你一个打刀人,不至于跟那种大老板有仇吧?”梁成苦笑说:“几年前,张克山拿了把东洋刀来跟我比刀,被我顺手抄起的一把梁家刀削成了好几截,这仇就算是结上了。”沈辰锟大笑说:“梁师傅这也算是为国货争光了,痛快,我敬你一杯。”

两人喝了酒,沈辰锟又说:“这个唐永昌明显是到你身边来卧底查案的。至于他突然不来了,显然是将你的嫌疑排除了。这是好事呀。”梁成叹道:“你猜得一点也不错,可是,我却放不下他了,他确实是个学艺的天才呀!沈爷,你也是手艺人出身,应该明白对一个手艺快失传的人来说,遇到一个天才时的感受,我、我恨不得把心给他掏出来呀。可不管我怎么说,他就是不答应,逼急了,甩出一句话,除非我帮他把案子破了再说。”

沈辰锟皱起眉头,说:“你是想让我帮他把案子破了,好收他为徒?唉,你这是何苦呢?”梁成抱拳恳求道:“沈爷人面广,路子野,还请助我一臂之力。”沈辰锟沉吟道:“张克山那事我只听说过,并不知道是谁干的,不过要查的话也不是没办法。这样,你先亮刀吧。”

三、快意江湖

十分钟后,包间的门开了,站在门口的八大金刚看到梁成双手空空地走出来。众人也不知道他是赢了还是输了,没顾上问他,一起跑了进去。

沈辰锟正在把玩梁成的那把刀,而那把价值千金的“斩月”却分作两截盛在匣子里。魏元大吼一声,说:“姓梁的敢毁师父的宝刀,我把他绑成粽子扔新安江去!”

沈辰锟摆摆手阻止了他,随后拔出手中的刀。众人趁机瞄过去,更是大失所望,只见这刀圆头宽身,通体黝黑粗糙,三流铁匠打的刀也比这漂亮多了。这时,沈辰锟顺手挥出一刀,“哧”一声轻响,面前的酒杯突然短了一截,一个完整的杯沿掉在桌上。众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沈辰锟感慨地说:“大拙至美,大巧不工,好刀,好刀啊!”魏元不以为然地说:“师父,这刀快是快,就是太难看了。要我说,还是您那刀好,能值大钱,这刀,卖不上价。”沈辰锟不满地说:“咱们玩刀又不是玩古董,实用才是第一。而且,你们别看它丑,其实比我那刀值钱多了,梁成也不是不想将它打得漂亮一些,是实在没办法。”

沈辰锟少年时,因为不愿拜梁成为师,离家到了上海。他仗着一身力气,在码头当了搬运工,租住在小东门边上的一个棚户区。房东叫方保,也是徽州人,过去生意做得很大,东洋、南洋来回跑。后来生意败落,就买了一排老房子,租给那些苦力靠收租为生。

方保性格善良温和,租客们有难处时,他摆摆手,房租也就免了,很得苦力们的尊敬。或许因为同是徽州人,方保对沈辰锟格外关照,不仅房租是最低的,还常拿些徽州的土特产给他解思乡之情,让他感动不已。

但是在上海这种地方,做个好人是不容易的,方保的房租收不上来,每月的例钱却还是要交给青帮的。

这一带的青帮头目叫老棍,心狠手辣,有一回见收不上方保的保护费,就动了手。沈辰锟仗义相助,怎奈势单力薄,被打成重伤。沈辰锟年少气盛,一怒之下决定杀了老棍。方保见苦劝不住,只得问他是要刀还是要枪。沈辰锟选择了刀。于是,方保拿出一块陨石,说这是过去在南洋收来的,他请专家验过,证实里面含有金属,从密度和质量上分析,如果打制成刀,必定锋利无比。

“听说我们徽州城有个姓梁的刀匠,祖上曾给一位满清王爷炼制过一把陨铁宝刀,或许,这一代的传人也会有办法。”方保决定回徽州去找梁刀匠,他叮嘱沈辰锟在他回来之前不要出门。

方保去了徽州后,沈辰锟没听他的话,而是去老棍经常出入的地方探路了。那天,他见到一位年轻人被五六个混混追杀,以为又是青帮在欺压百姓,忍不住出手救了年轻人。事后一聊起来,才知道这年轻人叫杜月笙,也是青帮的人。杜月笙见他提起青帮时神色不对,询问原因。等听完缘由后,杜月笙思忖了一番,说:“三天之后,我给你一个答复。”

三天后,杜月笙将他带到码头的一处暗室里。暗室逼仄狭窄,空气混浊,却塞了三四十个苦力。杜月笙指着他们说:“如果你不是遇到我,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跟他们一样,被当成牛羊贩卖到日本去。”

方保的真实身份是人贩子,他把房子便宜租给那些苦力,从中物色外地单身青壮年。如果对方是老实人,他就以工钱诱惑;如果是刺儿头,他就会唆使他们做下犯罪之事,以此控制他们。

老棍就是因为无意中知道了这事,向方保索要更多的保护费,所以,沈辰锟要杀老棍,方保当然要不惜成本地支持。此事成了,方保从此高枕无忧,不成,也是沈辰锟个人行为,而无论成与不成,沈辰锟都只能乖乖地被他卖到日本去做奴隶。

沈辰锟谢过杜月笙,连夜赶回徽州。此时,梁成的陨铁刀还没完工,但方保见沈辰锟过来,以为他等不及了,于是催着梁成完工。方保把仓促完工的宝刀交给沈辰锟后,沈辰锟顺手就将刀捅进了他的心口。

四、两代恩仇

八大金刚听说了这一段往事,面面相觑。半晌,魏元才说:“这姓方的这么算计您,也是该死。不过,听您这么说,当年您用的就是现在这把刀吧,可它又是怎么到了梁成手中的?”

沈辰锟哈哈大笑,说:“做手艺的人都梦想留件传世之作,梁成也不例外,他技艺纯熟,差的就是好铁。方保拿来的陨铁虽然只够打一把刀的,但梁成聪明,将陨铁炼化后裹在其他好铁上,这样就多出了一把,却又保留了陨铁的锋利。只可惜当年我回来得早了些,两把刀都没真正完工。”

魏元顿时目瞪口呆。沈辰锟又笑说:“刚才我见了这把刀,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年杀死方保的那把刀,那刀我没带走,而是留在了方保的胸口。这么多年,我一想到它,就十分好奇梁成是用什么方法锻造的。”他无比困惑地举起刀,叹道:“太难以想象了,他怎么就可以锻造出来呢?”

八大金刚自然更是不懂。沈辰锟端详着刀,顺口说道:“对了,魏元,你去查一下张克山的案子是谁干的。”

魏元应了一声,走出酒楼后,突然手扶墙壁,痛苦地喘息起来。他杀错人了!

魏元原本姓方,二十年前,他还是个小孩子,像传统的徽商家庭一样,父亲方保出去打拼,妻儿留守持家。对那时的魏元来说,最快乐的日子就是父亲从上海回来时,因为不仅可以见到父亲,还可以吃到那些本地没有的零食。

父亲在徽州城有一个老朋友,叫张克山,是城中万汇商行的东家,父亲每次从上海回来都会带他去张家玩。那次,他随父亲去了张家,单独在外面玩了一会儿后,突然听到父亲和张克山在争吵。他亲眼看到,张克山竟然打了父亲两个耳光,而父亲不仅不还手,还站得笔直让他打。最后,张克山冷笑说:“你要是不听话,我随时都可以让你永远消失。”

回家的路上,魏元询问父亲出了什么事,父亲说张克山太过分了,连挣什么钱也要管。当天晚上,父亲出门喝酒,次日一早,警察就上门来通知魏家去认尸。

在一家客栈里,魏元一眼就看到倒在地上的正是自己的父亲,他胸口插着一把怪模怪样的刀。魏元注意到,张克山也来了,他对父亲之死表示的震惊与气愤在魏元看来全是装的。父亲一直在上海打拼,徽州城里从来没有仇人,他的死只能是张克山所为。事后,警察的调查也证实了方保死前毫无反抗,应该是熟人作案。

魏元收藏了那把杀死父亲的刀,那真是把宝刀,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用它来报仇一定很顺手。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他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沈辰锟回到徽州后,魏元拜他做了师父,想借他的势力报仇。终于,一个多月前,机会来了,他在随沈辰锟应酬时,得知张克山家人已回娘家,于是趁夜上门。当他把张克山摁在墙上时,张克山一定认出他来了,似乎想要说什么,魏元担心惊动邻居,一刀结果了他。现在想来,张克山当时一定是想告诉他,自己并不是他的杀父仇人。

原来师父才是真正的凶手,他让自己调查张克山一案,难道是对自己有所怀疑了?魏元回到家中,沉思良久,找出那把刀藏在了身上。

五、英雄凶手

一连几天,沈辰锟都没找魏元了解案子的进程,似乎很放心他。但越是这样,魏元就越担心,他决定除掉沈辰锟。沈辰锟一死,青帮必然会追杀他,但他不在乎。

这天晚上,沈辰锟单独去酒店应酬了。魏元判断好散席的时间,骑着自行车赶过去,准备在沈辰锟回家的路上动手。他来到南门的梁家刀铺时,突然被人叫住了,回头一看,是梁成。梁成一溜小跑过来,问:“魏爷,沈爷说已经请你帮我办那事了,查得咋样?”

魏元心中有事,随口应付了几句就要走。可梁成却拉着他问东问西的,就在他快要发怒的时候,唐永昌正好下班经过,一看他们拉拉扯扯的,上来询问原因。梁成却又一把拉着他,说:“正好,三人成行,喝酒去。”他手劲大,说着话就把两人拉进了门。

唐永昌一开始还显得不乐意,三杯玉壶春下去,矜持也就没了,说:“梁爷,不是我不学你的手艺,是我当警察更能服务百姓,要没有我们警察,这徽州城能这么太平?不能吧?”梁成点头称是,又问:“对了,张老板的案子你们查得怎么样了?”魏元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唐永昌指了指上边,说:“上面有指示,不查了。”梁成和魏元同时“啊”了一声,忙问究竟。唐永昌压低声音说:“也不是不查,而是移交给了军统徽州站。”

梁成和魏元对视一眼,满眼的惊讶,军统插手此案,那就说明涉及军政了,可张克山只是一个商人啊。唐永昌解释说:“这个张克山呀,他娘的是个日本特务,潜伏在徽州收集情报已经二十多年了。对了,你们还记得二十年前商人方保被杀一案吗?方保刚到上海做生意时,就认识了当时还在上海的张克山,由此成了汉奸,后来他贩卖了几百个中国人去日本当奴隶。真他娘的!”

魏元顿时全身冰凉,父亲是汉奸加人贩子?!

梁成恍然大悟,说:“难怪,张克山会拿把日本刀来跟我比刀,敢情,他本来就是小日本啊!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方保居然是汉奸,这事你能确定?”唐永昌点头说:“错不了,板上钉钉的事。”

梁成一拍桌子,说:“这样看来,杀死他们的人不仅没罪,反而有功呢。”唐永昌笑说:“那是。上面有令,找到凶手后要给他颁奖。”梁成不由感慨地说:“所以说呀,这世上就没有单独的事件,都一环套着一环,有因必有果。魏爷,你说是吧?”魏元猛地回过神,连说:“是是,那是。”

酒足饭饱,梁成送客。魏元到了门口,被夜风一吹,突然回过神来,梁成说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是方保的儿子,在劝说自己?

唐永昌喝得有点多,他拍着梁成的肩膀,诚恳地说:“梁爷,我知道你想把手艺传给我,可我没心思在这上面呀,对不住了。”梁成哈哈大笑,说:“你呀,根本不是学艺的料,把手艺交给你,我还真不放心。不瞒你说,我已经找到合适的传人了。”

“扑通”一声,唐永昌醉倒在地了。还没走远的魏元听到他们的对话,糊涂了。梁成把宝刀送给沈辰锟,为的不就是要收唐永昌做徒弟吗,怎么又说他不是学艺的料?酒劲上涌,他也顾不上多想了,迷糊间,只想到了两件事,他的父亲死有余辜,而他杀了张克山,是个英雄。那么,还去杀沈辰锟吗?咦,杀他干吗?

尾声

沈辰锟自从得了那把刀之后,整个人都变了。院子里的花草枯了,屋檐下的画眉死了,新娶的三姨太也守了空房,他只顾整天抱着刀,魔障似的嘴里念念有词:“怎么会?他怎么做到的?我怎么想不出?”

就在家人和八大金刚准备为沈辰锟请道士驱邪时,他突然吩咐众人去雅乐酒楼办十八桌酒席,遍请徽州官宦乡绅。酒席之上,沈辰锟当众宣布金盆洗手,随后又将梁成请上来,跪伏于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三叩九拜的拜师礼。

这一幕,不仅别人目瞪口呆,应约而来的唐永昌更是惊讶。他仔细把事件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又看了看笑成弥勒佛似的梁成,突然骂了一声:“这老狐狸!”

(责编:吴宏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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