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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西流去(组诗)

时间:2024-05-04

陈拓

给 你

今夜,我与你的距离,只有两片嘴唇那么遥远

虽然,我们曾经隔着二十一个春天那样漫长的距离

爱情像浩瀚星空中划过的流星和阿尼玛卿雪山上飘落下来的雪花

落在中午的灵感中,发芽、开花、却无结果

为什么,那树灿若云霞的桃花偏偏要在梦中跌落在我的怀中

并将伤口的疼痛,通过时间和空间。还有一种灵犀和别离

传输到我的身躯、心灵,好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一样

常常让我辗转反侧,彻夜不眠

我不止一次一次的用诗歌做药,大把吞咽

但其结果是:又呕吐成一首首带血的诗歌,循环往复

我还能告诉你什么呢?一腔心事如成熟的苹果,挂满秋天的大树

坐在树下的我,已经须发皆白,不知为你还能否写出最后一首诗歌

以展示我不老的才情,同时作为我最后一片止痛的药

格萨尔赛马

从史诗的第一页,蹄声嗒嗒、马蹄嗒嗒

一直驰入一千年后的玛曲大草原之夜

驰进一个民族的梦里,成为一个民族的精神文化

草原上生长的草和草哺育的马,健美、肥壮、飘逸

从神话的传说和马背的摇篮

以及奶茶的清香、青稞酒的萦绕中不断成熟

一年又一年,承载着一代又一代牧人的梦想和荣耀、希望

仅仅是为了夺得王冠和美人珠毛的缘故吗?

千载以降,牧人们只要有一片草原

就在草长羊肥的季节,扎帐聚众,杀牛宰羊、赛马争雄

以此刺激马背民族血管里渐驰渐远的背影

虽然时间,还沉浸在二月的寒冷和哆嗦中

草原上的草儿们,仍就蜷缩在看不见的地底下

但我在牛毛织成的帐篷中,随意地喝着一碗奶茶

却已经嗅到了草长羊肥的辽阔,蓝天白云的高远

嗅到了万物勃发的野性,嗅到了盛装斗艳的卓玛姑娘们

鬓角胸前,琥珀的萌动,珊瑚的渴望和绿松石的澎湃

以及酥油的丰腴、妖冶和嫩肋暧昧的挑衅

你看,秋天的牧鞭,抽在草原肥硕的背脊上

在天苍苍野茫茫的背景下,弥漫天地的桑烟,漫天飞舞的骏马

千骑万骏奔突的激越,数以万计响彻云霄的啸呼

沉入草原牧人的血脉、骨髓,成为一种生命的纹理

草原晨曦中的一次密修

酥油在佛像前开出一片莲花。三千大海静静地沉伏在铜制的净水碗中

不是一粒米中可以观世界吗?但我怎么看一粒米还是一粒米

(还不够草原上漫天飞的一只小小麻雀塞满它的牙缝)

成群的牛羊能否借着你修行的珊瑚藤,次第越过

此岸彼岸、今生来世?或者以梦为马

在阿尼玛卿山口,飘成一朵孤独的云

清晨浮在山腰,中午隐在山后,傍晚飘在半空

深夜伏在心中,任一缕有缘的风聚拢或者无缘的风吹散

轻轻摇转手中的经筒,星做的念珠归于星的原位

善与恶、水与火、冰与炭,在一个古铜色的炉内熔炼

炼成赤色的丹和蔚蓝色的慈悲,挽救一个没有信仰

濒临无可救药、尸位素餐的生命

在一个草原的黎明晨修,骨子里空旷、寂寞、欲望,显而易见

我双手合什,心眼合一,一片邪恶的云雨

终于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悄悄溃散,散入黑苍苍的林间

“达吾”草原遐想

神马的守护者黑颈鹤刚打了个盹,就在一个名叫果洛“达吾”的草原

那匹快如飞鸟,日行千里,饿了要吃最鲜嫩的青草

渴了要喝最纯净的雪山泉水,并且一举助格萨尔赛马称王

荡平草原周边邪恶势力,与格萨尔形影不离、心神相通的赤兔神马

——江噶佩布,忽然有一天,就莫名其妙地丢失了

丢失在一部浩大恢弘的史诗中,成为一个令人无解的谜

据说他有时混迹于一群野马群中,奔驰在空旷的野草滩上

与鹿麝、羚羊相混食。有时夹杂在草原部落赛马的行列中

幻化成一匹落后的劣马,为善良的主人夺得意外的荣耀

有时留恋踯躅在格桑花盛开的草原上,倾听卓玛姑娘如醉如痴的情歌

有时腾入云端,密集的蹄声在东边日出西边雨的天空,雷电般轰鸣

有时飘若一片天鹅的羽毛,在岁月的长河中风流云散

有时潜入牧人的血管中,与生命之河一同奔流不息

站在一千多年以后的“达吾”草原,我依然无法从牧人们那里

弄清楚丢马的时间、季节,甚至某些被忽略的细节。但丢马的名声板上钉钉

你看,愧悔的黑颈鹤,把敏锐的目光,依旧引向辽远

在风吹草长的草原上,寻找蛛丝马迹

你听,黑颈鹤状若号角般的嘹亮鸣声,声闻百里

用声音搜寻着草原的每一个角落。但曾经一招即来的神马,却依然不闻不问

也许,我们至今都没有破解,神马丢失的深意和暗示的密码

也许当时的丢失,就是为了永久的珍惜和吾将上下的追寻

也许丢失的只是一粒种子,落在天苍苍、野茫茫的大草原上

开出一朵奇异、灿烂、热烈、浪漫,且富有挑战色彩的关于“马”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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