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唐问一

李博雅

为什么选择电竞？

71：这个跟我母亲有关系，我小时候看新闻问我妈妈，在联合国工作的人厉害吗？她说特别厉害。然后我就问她，什么样的人才能在联合国工作。我妈说在联合国工作首先有一条硬性的要求，就是你必须得经历过十个以上的工作。

那时候我确实求知欲也比较强，特别想学编程，我哥就问我学编程干什么？我说我想去中关村工作。我哥说你去中关村工作可以，说他两三年之內不会理我，我也不能从中关村走，说如果我不会（编程），我可以去中关村扫地，我什么时候告诉他，他去中关村的时候随便问一个人都知道我，我必须得混成那样才可以。

就2003年9月份，当时在一个通讯公司里做大区经理，做销售也做技术，当时也没有什么方向，又特别喜欢电子竞技，就辞职了，然后天天到亨特，好像在当时是全中国最大的一个网吧，有400台机器，而且已经在做CS项目的队伍了，到那去看训练，带他们比赛之类的，属于友情性质的那种帮忙。后来亨特的老板觉得我干这个很合适，他说让我在这当经理，而且他也给我开不起钱，问我要多少（钱），我说你随便给吧，给多少我拿多少，我帮你干，就这样进入了这个圈子，很有意思。

为什么选择EHOME出来？

71：结婚、生子是一方面。说到工作层次的可能还是要从大环境谈起，自从直播和转会费这两件事出现之后，做赛训其实特别难。现役队员直播一年几百万，签字费也各有不同，我很难说这些因素没有改变什么，或者他们本人也没意识到已经改变了什么。有了钱，有了其他的生存渠道，可能很难专注到赢的初心上。我倒并不是说我做一个队伍要以我为主，都听我的，我性格里没有这种强势的诉求。我只是想让自己体会到竞技里真正的苦与乐，我想赢。

当然很多人嘴里都会想着赢的，甚至他自己是认为他自己是想赢的，TI输完了大家也哭，哭的跟什么似的。三冰（iceiceice）说过一句名言：“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们TI之后的眼泪了。”其实想想，是这么回事，输了TI哭不代表什么，因为哭完之后，第二年他们还是该干嘛干嘛。

您觉得您为什么适合教练这个行当？我觉得您的各个特质更像一个当主播的料。

71：有很多人，包括（孙）喜耀都跟我说过我挺适合当一个主播的，技术性的也行，娱乐性的也行。我也想过当主播这个事，我确实也能干，而且主播肯定会有钱拿。但是，当时我没答应这个事的原因是我还想继续干教练，因为我去解说比赛的时候，会把赛训的一些东西带出来，至少包括一些想法、一些看法会带出来，这个还是挺关键、挺重要的，所以我觉得我就不应该去挣主播的钱，我不是指别人，我指的是我自己。

EHOME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71：EHOME像是我的一个孩子。在TI5之后我又一次去美国比赛的时候（TS4），我在那（洛杉矶）边上找了个纹身店，纹了一个（EHOME LOGO）。

其实我是一个书香门第的孩子，我还是挺拒绝这东西（纹身）的。但是我肯定跟现在很多纹身的人想法（寻求他人目光追逐）不一样，我纹这东西，我想了很久，至少得想了两年。当我确定的时候，我跟自己说：“你已经为这件事——（新的、老的）EHOME工作了8年。我就在想，人生有几个8年啊。你结婚生子了，能陪老婆几个8年？能陪孩子几个8年？最终也会跟你有分开那一天。

对EHOME我觉得这个我真的已经投入太多了。做别的事业也好，职业牌手也罢，我觉得这不应该是用金钱去环比的，那是一种情感的寄托。我纹了，一点也没后悔，即使我之后从EHOME出来也不后悔。他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复出做教练？

71：我在DK不做的那一年，最后一个比赛在国外，我、Puppey在一起聊天，我说不想干了，想退休，就叫Puppey喝一杯。Puppey问我喝酒的原因，我说以后可能不太有机会见到了，我不太想干了，想退休。Puppey说你不能不干，我们都是斗士，追寻你内心最真实的声音。这句话对于我做竞技这些年触动非常大。

这次我从辞职到重新“三次出世”我倒是不是特别着急，中间这段时间我休息的时候我自己也进行了学习，锻炼身体，跑跑步，做做力量，看看时间管理、财务管理的书，听点国学的讲座，我觉得这段时间我自己在心智各方面还是进步挺大的。

当然中途我也陆陆续续看比赛和训练，主要是看KG的，一有时间就看，经常一边跑步一边看，接着电视投影，所以这段时间也不算完全脱离这个圈子。当时照顾老婆和孩子的时候也没想好之后要干什么，但是自己心里其实还是向往（电子）竞技这方面。

刚到Mineski的时候，和队伍是怎么沟通的？

71：我在Mineski一些话就是当面在房间里说得出来的，在Mineski开会的时候我就说，不要把我看成什么样的教练，我什么样的教练都不是。在我的脑子里，一年半到两年之内，取得的成绩算成绩，一两年前取得的成绩就不要提了，没有用。你说你去年拿过冠军，你还是冠军选手或者冠军教练，那不代表你现在还能怎么样。你就是一个年轻人，就得重头做起，自己心态就得正。所以我说，你们不要说Mushi、三冰是什么样的选手，他们什么都不是，我也什么都不是，大家都一样，没有什么可以装的。

怎么决定加入Mineski的？

71：我真正见到Mineski这个队伍是今年的1月31号，我在上海的一个酒店见到那五个队员。其实到今天（3月13日）为止，我跟他们在线下讲录像，一块合练的时间大概也就7、8天。赛前的一些训练加起来，不算比赛的话，可能7、8天都不到，效率太差了。包括那次（罗马尼亚）签证没有过去，没有给我二次申根的签证，问题也挺大的。

其实Mushi叫过我很多次，很早就叫过我让我过去给他们当教练，我当时感觉这队伍构成有点普通，不是特别大兴趣。而且他们PGL拿完冠军以后，就想一直坚持Online（线上）训练。我做教练强度大，不会允许他们在家里过舒服日子。在波兰比赛前的训练日里，Mineski经理Orrin问我你需要他们晚上练到什么时候，我的回答很简练，“死之前。”

在Mushi叫我之前的一两个月，我跟其他人也聊过，OG的经理、Zai哥、VP的经理等等，我问国外队有没有需要教练的，可以帮我问问。后来Zai哥还发了个Twitter，帮我问这事儿，EG也叫过我。

一直也没有合适的机会，我也确实想带国外队，可是语言障碍还是有。但是Mushi、三冰，两人都能说中文，NANA也会说中文，我想了想感觉还行，自己再修修，应该也没有太大问题，现在我讲录像也经常用英语了。但是刚去的时候确实压力挺大的，包括领队、经理、老板等等，所有人没有人说中国话。不太习惯，因为好长时间不说英语了，适应了以后还行，稀稀拉拉就到现在了。目前成绩不好，我倒是不着急，但是要以TI为轴的话时间看上去比较紧。我也不想耽误时间，一年带一拨人打完TI之后，他们感觉不太好，就得换，新人我得重新带，这个时间成本还是挺大的，我也不希望这样。

肯定不是所有人都想赢，但是作为一个理想主义者或者完美主义者，您必须要求选手跟自己一起想赢吗？或者说选手不想赢，您就不干了。

71：我想过这个问题，可能这个跟性格有一部分关系。我确实觉得我在工作当中没有那么强势，我还比较是一个性情中人。关于主义的问题我也不是说算随缘，但是肯定每个人在和工作伙伴氛围当中有自己的选择。我还是有点尽人事知天命，我只能说我个人还是在这方面比较偏执，对一些目标的追求比较偏执。

比如说在TI，毛毛鸭（MMY）在LGD，我们打这场比赛聊的时候说我看录像这事，我几天就睡了几个小时。当时毛毛鸭说，别的教练不会这样的，只有你会这样。其实我也不觉得我在吹嘘什么，我觉得这就是我追求的，觉得我也就应该这样。也确实是我特别想赢，所以就这样了，确实是偏执，但也不是那种强势，不是那种不弄到手不罢休什么的，我反而不是这样。

这次加入Mineski是为了赢下TI吗？

71：这次去了Mineski聊过一次关于心态这方面的事，在波兰卡托维兹，他们就说马上TI了。我说每个人其实都有梦想，我在电子竞技这方面的梦想真的不是TI，TI对于我来说就是钱多点，拿的奖金多，你分的钱就多，我想拿每一个冠军，TI只不过就是吹给外人看的。赢了一个TI你就可以怎么样，那确实是，我也没有说不想赢，我在乎每一次的冠军，所以我更愿意到一个真正都想赢的地方。

但是肯定大家都是想赢的队伍，或者说在年轻人的队伍里，可能会有各种低级的或者说基础的问题，得从头解决，确实特别累。

Mineski的选手他们什么想赢的闪光点吸引了您？

71：Mushi在DK那一年的时候，我觉得Mushi这个马来西亚人特别有意思，他自己那个电脑桌面上有便签纸，每天训练总结下来的东西都写在上面，非常认真，每天写一篇，第二天训练之前读一遍，每天要求自己进步。所有英雄的对线，你出一个他会给出三四个英雄，他会跟你说这样能打成几几，你Pick里还缺一个什么样的英雄。他还会问你想让他完成什么样任务，除了赢线以外，你还要我怎么做节奏，这太厉害了。

比如说有一次好像是打Newbee，我说这个毒龙（冥界亚龙）我没有Ban/Pick名额，抢了也不太符合我们，打它（冥界亚龙）怎么办啊？Mushi说，等一下，然后就把手机打开，告诉大家什么能打毒龙。

我说Mushi选的这几个都不是我想要的类型，但是比赛马上快开了。三哥（iceiceice）进组AP（all pick全英雄选择），他选了巨魔（巨魔战将）打一个对线。Mushi就确定选这个（巨魔战将）！我说这个（巨魔战将）干什么，因为当时并没有人用，团战会很不好。MUSHI说没事，他会出梅肯（梅肯斯姆），你相信他。

结果那场确实出的梅肯（梅肯斯姆），初次使（梅肯斯姆），效果不是很完美，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而且前期他的度过还完成了一些任务。Mushi身上有很多好的东西，对队伍的一些要求，抓辅助、看眼位，每个时间段应该做什么、占领哪个地方，包括出装，对队伍的贡献非常大。

您过去做过教练也做过经理，这次去Mineski会参与管理么？

71：不会，这次去Mineski我们每次说几点集合之类的，我每天肯定早到，人家一说有人晚了，我会看一眼（晚了的人）。因为老板知道我非常严格，就会跟我说罚他们，但是我嘴都不会张，因为我就跟自己说，这不是我该管的事，你一定要管好你自己该管的事，让该管这些事的人去管好他们，我不会越雷池半步。

其实我有一个疑问就是您说您当教练，从跟您一起进来的要么有人走了，要么有人做了更高的位置，但是一直在做教练。我觉得是不是您自己本身也有一种执念，就是刚才您说了，您想赢。这个是原动力吗？

71：是。这个问题还真没人问过我。2016年女排夺冠那年奥运会我几乎全看了，郎平的战术、临场调度，包括赛后做了一些谈话类的节目，一些采访等，包括队员谈郎平怎么带她们，怎么做心理辅导，发短信都说了什么，场上怎么布置等等。我为什么爱看直播，就是因为场上布置的东西我能知道做为教练是怎么做的。

有一个CCTV5的采访问郎指导，说您就差一个世锦赛冠军就球员、教练都大满贯了。然后郎平就吃了一惊，问什么是大满贯？奥运会，世锦赛、世界杯等等几个比赛，说要都拿冠军了就是大满贯了。郎平就说，还有这个说法呢？你们还在乎什么大满贯这个之类的。她说世锦赛成绩不好吗？我当教练的时候不是拿过亚军吗？我不在乎这个大满贯。

我看過郎平那个采访之后觉得，教练跟教练之间肯定不一样，境界也不一样。包括刘国梁的一些采访，教练临场的布置我都挺关注的。里皮写的书，瓜迪奥拉、穆里尼奥执教的一些故事，包括北京首钢2017年签的那个CBA的教练（雅尼斯）。他临场的一些执教太厉害了，那段时间我不在北京，我在外地，所以我看不了，只有在北京电视台的直播摄像机才能在暂停的时候拍到教练席，教练旁边的翻译翻译出来，我才能听到他在执教时候说的一些东西。还是能从这些优秀的教练身上学习一些东西。

你谈到的这个赢的东西，确实是。刚才你一说这个我都一惊，你说什么跟我一块入行的人，现在都什么更高的职位，更多的钱，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其实我不是特别在乎这个更高、更低，别人也跟我说过，但是这些东西都不是我所向往的东西。虽然基督山伯爵是这么说的：“人生何所求，富贵与自由。”这对肯定是对，但是钱这东西是无休止无止境的。

TI5打完秘密之后您接受采访的时候哭了，当时半天没有说话，为什么？

71：你不在现场，你不知道。现在在现场看比赛，你听见全场高呼任何一个队的名字都很正常，但在以前在全世界、全中国就只有全场高呼过EHOME，我已经忘记老EHOME最后一次被全场高呼是哪场比赛了。这个情形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然后就在几年之后又重新出现了，那种感触。我看比赛不紧张，也很少发抖，当时现场有（观众喊EHOME名字）声音的时候，（我）有感觉了，就觉得血液循环有点儿快了，肾上腺素也有点儿上来了。然后，到打完了之后，赢了之后，（我）已经平静了。

平静下来之后，说外面有个采访，V社的采访是rOtK在做。然后中国（媒体）那边想做个采访，问谁去，他们就说让我去，我说那我去就我去吧。一进屋，上来第一个问题就问我这个。我本来已经没事了，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我第一个动作就是这个（仰头），就是眼泪已经快下来了，哪怕现在提到这个事我都想哭。那种内心的澎湃，你无法了解。

另外打秘密那场比赛之前备战的太苦了，我把他们小组赛14场录像我最少每场看了三遍，和当时带队的dabao以及在国内的两个助理教练也有过交流，而我最终给出的“跑攻”执行方案也花了很多很多场训练赛才初具模型，从结果上来看总算值得，眼泪嘛就是眼泪。

您觉得自己最辉煌的时候是哪一年，2010年么？

71：我2009年到2010年有一段时间，（我自己的）心理状态还不错。2009年的时候我立过一个军令状。有一段时间我们成绩特别差，那时候训练几乎没怎么赢。我也没有和任何人说，我就写一个军令状，然后邮件发给我队员之后，我觉得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所以我就把它发给媒体了，发了一篇通稿。我就觉得我们之前成绩挺好的，到现在我们做成这样，有一段时间就真的不行了，我就说了一句话，“我从内心觉得是挺对不起粉丝的，2009年WCG不夺冠，我下课。”

第二天我见队员的时候，队员就不说话了。后来的训练就不一样，明显感觉到气氛，很多东西不一样了。我肯定不是想走，但是输了我真的会走。当时我不想离开他们，他们也不想离开我。就是因为那个军令状，才让我们成为没有明天的人，我们才逆袭了。你知道2009年那个WCG我们是怎么赢的吗？我在现在回忆09年的事，依然记得很清楚。

当时我们北京分赛区输了，输了之后就打不了WCG总决赛了，怎么办？那一年突然出现一个海选赛，海选赛我们差点又输了，但是最后拿了冠军。我们从海选赛的冠军进入WCG总决赛，最后成为了WCG冠军。最后比赛我记的特别清楚的是打cD，当时我们第一盘用的幽鬼，把他们锤了。第二把，他们把幽鬼抢了。820用的影魔，然后那场有点发狂，拦不住了。根本就不是训练、比赛状态，有点超常。那场影魔出大电锤（雷神之锤），从来没有人这么出过，对面被八老板（820）一个人拍翻了，下来之后GK他们跟我说，基本就是在看820表演，在私频打字：八老板威武，那是第一次有人叫820八老板。

参加WCG的时候，我换上那件衣服的时候，我就找了根笔在身上写了仨字：军令状。你翻最早的照片，你把照片放大了，我那黑色的WCG衣服上有个金色的荧光笔，虽然很淡，但是放大了就能看见这仨字。现在再说这件事就让我觉得，这个军令状让我们成为了没有明天的人。

TI6的時候EHOME被EG大翻盘了，那场比赛之后队伍发生了什么？

71：傻了，我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脑子里面都（空）白了。我直说没事，没事，想把这事赶紧过去，要不然队员脑子真就（空）白了。我使劲说没事啊，上一把的什么什么东西还是没问题，坚定啊，就按照赛前制定的打，我说他们BP（Ban/Pick）有可能出现什么变化，盯住了。国土当时还找着芬队说你刚才不用出刷新，羊刀就挺好……我说行行行别说这个了，可是我后续说别的时候，队员都是那样的（垂头丧气），人是木的，眼神都是直的。

您目前职业生涯中最遗憾的一件事是什么？

71：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是TI4。那年其实我后来自己想，我其实有挺大问题的，TI4打成那样，是因为之前我们就已经有这种征兆了，有一些错误方向的征兆但是没有把它抓出来然后解决这个问题，包括一些心态的问题。

我们在美国倒时差那段时间训练非常差，中间我说过一句话，我不知道对徐志雷影响这么深。我当时跟Mushi说的，徐志雷只是人在边上。我说你看，别说训练赛我们一直成绩不怎么样，但是你这个经济一直是第一。后来，三哥（iceiceice）这个点总被针对，就问三哥需要帮他ban什么，哪个英雄你不希望看到。他说电魂、毒龙我打哪个都难受。国土就说那ban不完，ban一个也没意义。徐志雷就说电魂、毒龙我也可以打，然后补了一句话说，Mushi也可以刷起来，他不经常经济第一么。那时候我感觉他已经有点不自信了，他已经是作为一个完成任务的人了。他只是说，Mushi能肥，三哥能玩的舒服，这个局可能就有希望，是从这条路上去解决问题了。所以那年TI，他为什么打了那么多把电魂。就是因为不想（把电魂）给对手，让三哥难受。

所以说事后想起来，我在队员心理疏导方面，观察—发现—解决，这些环节上做的不好，甚至说是我的全责也不是那么过分。

您有没有从一些职业选手那里学到什么？

71：Puppey特别厉害，在精神方面非常全面。他失败的时候你不知道他有多么强大，当时Navi战队连着三年进了TI决赛，但他毅然决然选择从Navi出来，他说他没有任何计划，也不需要问任何人，而且他可以做到任何程度，特别有自信。

包括Secret被我们2：0带走，然后我们也输了以后，我、Puppey、Zai在一起喝酒，Puppey说别看我们输了，这届无论谁拿冠军，他们其实什么都不是。

然后Zai哥跟Puppey说自己有点想去上学，想把学业读完，问Puppey怎么看？Puppey都没有犹豫一秒，就说对，你应该去上学，应该把学业完成。学业一年的时间，Zai哥那种大腿，要是像国内这种俱乐部，就会说，上什么（学）啊？你想换谁，你想加多少钱？

虽然Puppey喋血了一段时间，现在状态不好，我也没认为他不行，他是斗士，不可能倒。

怎么看待人们叫您大师？

71：老叫我“大师”，其实我最烦的就是听这个名字，还是叫我七爷吧。

第一是因为我有一个下中国象棋的朋友叫王天一（每周六日晚上8点在虎牙直播），他是特级大师，而在象棋的称位里“大师”就确实是特大下面的那个档次，弄的我就特别不舒服。第二是我原来一直管Puppey叫Master（大师），所以在我的脑子里这个称号是属于他的而不是我。

但我觉得真正做到传销大师的影响力并不难，你可以在各种传播途径中肆意表达你的观点，或许有一些是特立独行的？激进的？你也不需要去佐证，而自然有人会信任。

就我个人而言更在意与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谈话，反而不是大众都相信的事实与观点，我更不会花时间去解释别人对我错误的看法，因为我确实不在乎。如果非问我在乎什么的话，去看看我丢在机场和赛场的亚军奖杯就懂了。

您在职业生涯中遇到过像穆里尼奥和瓜迪奥拉这种亦敌亦友的关系么？

71：教練上的这种亦敌亦友？没有。你要是说哪天Puppey当教练了还可以。从我在DK那年开始，我跟Puppey我们俩比赛，比如说打一个什么什么队，自己要没什么主意或者不确定的时候就会倾囊相受，就互相之间不藏招。但是有可能他说的那个招我用不了，或者我说的那个招数他用不了，但是我们之间真的是倾囊相授。

如果Puppey有一天当了教练了，他的水平我感觉我们俩真的得较量一下。我感觉我们俩之间要是动起手来，可能得有输招的时候。比如说我选人Ban人这事，队伍实力差不多，我想往平稳上走，最次给你五五，我觉得没问题。但是我跟他（Puppey），我们俩之间如果队伍实力一样的话，我感觉我们俩能有互相选炸的可能。可能我们会各自往陌生领域带，我上来点两手，全是他数据库外面的东西，就是这个阵容基本上就七三了。

2016年年底的时候，EHOME出了问题，那时候狼人杀或者其他的一些东西，可能多少在影射塞拉（Salar）。如果现在队伍再出现这种情况，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会不会有变化？

71：我这段时间在家看了一本叫《人性的弱点》的书，书里谈到了解决问题的一些办法，包括永远不和人引起正面冲突，我觉得说的还是挺对的。当时我没有这方面知识的时候我不理解这些东西，我觉得我作为教练我得尽职尽责，该说什么就得说什么。

我觉得这段时间里，毋庸置疑在心智上我提高了很多，跟我几年前相比。当时发生的也仅仅是我在媒体上说了什么狼人杀之类的东西，可能那一次我是性情当中那么想的就那么去做了。也是直到今年读这本《人性的弱点》的时候，我才知道争论这件事本身是毫无意义的，我不会为我的观点批判自己，但在方法上我是显得那么的像“大众”而不是一个优秀的教练，这确实是值得检讨的。在你确实触犯他人的自重感的时候，是很难收益到任何的价值的。毫无疑问，问题确实应该解决，很多（解决）问题的角度也应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