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民间外交”记忆

璞生

熊猫年年火，今年特别火！

北京动物园一只“不安分”的熊猫掀起了游园热，美国动物园的熊猫则牵动了中美两国人民的心，俄罗斯动物园则上演着现实版的功夫熊猫，韩国动物园的熊猫也和饲养员爷爷上演着“亲情大戏”……由熊猫想起了一个词——熊猫外交。通过这一可爱的动物，传递着中国符号，连接着各国的友谊，诉说着和平的故事。其实，颇为“接地气”以各种方式进行的民间外交脚步从未停止过，或许就在北京的胡同街巷中、百姓人家里，就承载着民间外交的光阴印痕，而北京人的记忆深处，也总会有一些与民间外交有所关系的片段。

曲苑流声舞苑传情

天棚鱼缸石榴树，夏景天儿的胡同小院儿总充满着惬意，一架绿油油的葡萄下，躺椅一张、蒲扇一把，便是一出惬意酣畅的“闷得蜜”（午睡），此时要是身边的话匣子里播着评书、放着相声，那就最好不过了。

谈起相声中的民间外交，马季与唐杰忠二位先生的作品《友谊颂》最具代表性。这一作品将人们的记忆带回到1976年7月14日，坦赞铁路正式通车的场景。这条铁路经由我国工人援助建设，为坦桑尼亚与赞比亚两国服务，当时建设条件非常艰苦，甚至有些工人因此献出了宝贵生命。这条铁路的建设不单促进了当地交通贸易的发展，也成为了中非友谊的见证。现在上了岁数的人，一提起非洲，还会不禁想起坦桑尼亚、赞比亚的名字以及坦赞铁路。

相声《友谊颂》以这一援助工程经历为创作素材，最初由铁道部第三设计院业余宣传队的队员创作，原名《坦赞铁路传友谊》，而后经过改编更为成熟，成为了家喻户晓的《友谊颂》。

相声中，一艘乘坐着中国铁路勘测队队员的轮船“友谊号”乘风破浪来到异国他乡，队员们披荆斩棘克服种种困难，完成援建任务。值得一提的是，作品中的主人公，用俏皮话儿代替拟音后的外语，以及结尾处，那句代表朋友意思的“拉菲克”和代表再见意思的“夸海里尼”，让人们记住相声桥段的同时，也了解到了当地的语言，这样的尝试更开创了当时时代背景下相声的表现新技法，促进了相声的复苏，被誉为“歌颂型”相声的代表。

常言道“民族的就是世界的！”长期以来，建立在民间艺术载体之上的外交活动举不胜举，民间领域也在做着各种各样的尝试。就在北京朝阳区六里屯街道，一群以退休年龄为主的舞蹈爱好者组织起了业余舞蹈队。可别小看这支业余的队伍，她们的成绩却是斐然的，凭借着朝鲜族舞蹈《长鼓敲起来》，平日里在广场、公园中翩翩起舞的队员们登上了国家大剧院的舞台，而后更是因舞蹈《盼归》获得了首届“爱莲杯全国中老年文艺汇演”最高奖项。“广场舞大妈”们的脚步并未停歇，她们走出国门来到日本、韩国、北欧等国家进行文化交流，参与当地的游街巡演，跳出了“中国范儿”。

校园欢声共同的课堂

关于民间外交的记忆，还出现在了不少校园中。如今已然成为“北京大妈”的张伏雨回想起自己的童年，这位在胡同中诞生的普通百姓，却有不少经历与一个国家的皇室成员、高级官员有关。

这一记忆的始发地为北京朝阳区芳草地小学，在学校简介中我们看到：“这里是北京市建制最早、规模最大的公办国际学校。1961年，西哈努克亲王的两个小王子来校学习；1973年，学校开始大规模地接收各国外交官员的子女入学。在数十年的办学中，先后有15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5000多名外籍和港澳台学生在这里学习，并从这里走向世界，中国前外交部长李肇星评价学校“为中国的外交事业作出了杰出的贡献”。

其实在上个世纪60年代时，除了柬埔寨亲王的家眷外，还有很多随行官员以及其他国家大使及工作人员的子女在此入学。张伏雨印象最深的是，当时的班级分配并没有“看人下菜碟”，自己住在附近一条名为芳草地西巷的胡同中，那里大多为普通平民百姓，班里同样安排了外籍学生入学。正是因为学校所采取的“插班”制度，才让她与柬埔寨首相之女黄莎娜丽结缘，年龄相仿，又都是女孩子，大家交往起来没有任何障碍。在她的印象中，黄莎娜丽虽然年纪不大，但很懂礼貌，对周围同学都很谦让，而且与同班同学一起游戏，亲和合群。除了柬埔寨籍的同学外，当时还有越南、古巴等国同学在学校中就读，如今他们或许已经回到了本国，或许在各种岗位任职，但相信这段中国记忆，与在中国的童年往事，会与张伏雨一样，相伴一生。

相较于芳草地小学，北京中古友谊小学的名字则显得更为直接。1954年，这所学校诞生之初，便迎接到了古巴驻中国大使馆工作人员子女，他们与中国孩子一同学习，不得不说，这些孩子也起到了与父母一样的“外交官”作用，通过孩子们的交往学习，我们了解到了古巴的人文历史，对方也在心中种下了中国文化的种子，中古友谊小学如它的名字一样，见证了两国的友谊。2008年奥运会期间，中古友谊小学的孩子们还迎来了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古巴体育与娱乐委员会第一副主席罗贝尔托·阿加尔，孩子们为他当起了“北京文化宣传大使”，分享着北京孩子与奥运的故事。其实，在遥远的古巴，也有这样一所见证两国友谊的学校——古中友谊小学，两所学校孩子的牵手，促进着、融合着文化的交流，友誼的紧密。

上个世纪90年代，中日两国之间的民间文化教育交流日渐兴旺，曾经在北京西城区幼儿师范学校就读的刘老师，如今已经是一位具有高级职称，拥有近30年教龄的老教师，回想起她的校园时代，同样也拥有着民间外交的影子。

可以说师范教育在各国的教育领域中，都拥有着特殊地位，关系到教师培养的重要任务。日本与中国一样，明确规定：不具备任何幼儿教师证书的人，不能直接通过教育职员检定考试取得“一级证书”和“二级证书”。检定考试实际上是鼓励具备“二级证书”的在职教师，通过考试取得“一级证书”。

此外，根据工作时间的不同，对教师资格的鉴定有着不同的要求和标准，这也反映出这项规定对于教师经验、经历的重视，并非一味追求学历考试的单一标准。例如，工作五年的幼儿教师，如果想获得“一级证书”，需要修读45个学分，工作时间每增加一年，所需学分减少5分。修学分的途径主要包括：到大学脱产学习；在大学的夜校部或函授部学习；参加大学或都道府县教育委员会主办的教师证书认定培训课，等等。达到学分要求后，教师还要通过道德品质、工作能力、健康状况等的审查，才能获得“一级证书”。

当时一家脱产类日本幼儿教师学校便组织学生来中国交流。刘老师清晰记得，当时的天气并不暖和，但与自己相仿的日本学生竟然是短打扮的校服，通过交流得知，这与日本的“体魄教育”文化有关，幼儿园中对于孩子的身体锻炼，要从家庭与教师做起。后面的交流环节还有一起跳集体舞，授课展示，日方也向中方展示了他们对于幼儿园教师授课的环节……这些环节，在当时这些未来教师的心中也起到了借鉴作用。

相信很多人对于中日之间的青年文化交流记忆还与一次大型活动有关。那时正赶上新世纪来临之时，北京电视台与日本东京放送经历四年筹备，终于促成了一档大型现场直播节目。这档节目直播时长达到24小时，在当时已经创下了纪錄。节目中，由53名中日青少年所组成的队伍耗时40天，在体育馆内用275万张多米诺骨牌摆出15副具有代表性的世界名画，其中包括著名的梵高《向日葵》、毕加索《哭泣的女人》，代表中日双方文化特色的中国龙、富士山等。

相信在20多年前，有不少人也是因为这次直播活动才了解到了多米诺骨牌的相关知识，这些可通过不同颜色与摆设角度变换图案的小小骨牌，只有长4.4厘米、宽2.2厘米、高0.7厘米，但小小的身材却恰恰体现了团结性与趣味性。

不要小看这场20多年前的直播活动，其难度与不确定性非常巨大。除了上面所提到的诸多图案设计外，其间还插入了火山喷发、唐三藏取经等小机关，这些设计均为骨牌的码放提高了难度。此外，两国青少年通力合作，克服语言、交流等诸多障碍，而且要保证每块骨牌码放的距离及角度，只要有一处出现问题，都无法保证之后骨牌的成功倒下，与图案、机关的完美呈现。

正当千年时钟即将敲响之时，2575388块骨牌依次倒下，中日青年完美创下了之前2470000块多米诺骨牌的吉尼斯世界纪录，这一活动其实也被深深刻在了中日民间外交历史的档案中。

神奇明珠与口味传奇

不知如今还有多少人记得“出口创汇”这个词语？

1949年至1966年，为了繁荣新中国经济体制，通过出口手工艺品带来外汇收入。在当时不少老手艺人、老工艺品厂纷纷加入这一队伍，在换取外汇的同时，本国传统手工艺也得到了发展机遇。当时这些手工艺品，不但继承了传统风格、技法，也融入了创新与现实主义风格，正是这十几年通过“走出去”的“创汇期”，引起了不少国际友人对于中国手工艺的关注，被中国文化艺术的魅力所吸引。

在这样的基础上，正当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开国门之时，越来越多“外国脸”纷纷踏上中国的土地，他们心中的那颗“中国文化”的种子也由萌芽开始茁壮生长。就在北京天坛东门斜对面的红桥市场里，便拥有着一段对外友好往来的厚重经历。

让时光倒流至1995年，一位颇有气质的外国“老太太”在众人的陪伴下走入红桥市场，除了感受当时繁荣的市场环境外，能够为自己选择一条满意的中国珍珠项链成为了她此行的目的。在选购的过程中，老人被店中的一款产品所吸引，同时她也表示出希望选购更大珍珠的意愿。面对需求，所在店铺经理白茹芳请老人稍加等候，她迅速将几串大小不等的珍珠项链拧成麻花状、串成新颖别致的一串，老人眼中瞬间变得惊诧和欣赏，最终选择到了称心的项链。这位老人便是著名的撒切尔夫人，当时是她第一次以首相的身份来到中国。撒切尔夫人的造访让中国珍珠饰品与红桥市场声名远播，如梧桐树招来了更多凤凰。近年来红桥市场迎来的外国政要、使节达15000余人次，包括瑞典首相佩尔松、美国前总统卡特和老布什夫妇、美国第一夫人劳拉、美国前国务卿奥尔布赖特、俄罗斯总统夫人等，被外国朋友亲切地称为PearlMarket（珍珠市场）。

“民以食为天”这话放哪国都可丁可卯甭提多合适了。北京小吃所散发的魅力，早已名扬海外，融汇汉、满、回等民族饮食文化的北京小吃，有继承有融汇，更因为有梅兰芳、老舍、梁实秋等大家大师的背书，早已名扬海外。驴打滚儿、艾窝窝、萨其马……豆汁、面茶、各色饽饽……上百种吃食透着那么热情，显着那般诱惑。

提起现如今北京小吃的平台，不得不提及万丰小吃城，掌门人侯嘉由传承北京小吃事业已经着眼于更广阔的中国小吃。在他的事业“思维导图”中，北京小吃不单属于北京属于中国，更属于世界。咱自家的“好玩意儿”干吗不让更多人喜欢？

于是我们看到了自打2016年便诞生出的“包饺子过大年驻华使节夫人大联欢”活动，首届举办就迎来了英联邦（53国）北京协会、阿拉伯联盟（22国）协会、非洲联盟（54国）使团、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代表、阿曼驻华大使、埃及驻华使馆参赞等300余名驻华使节。这些“户主”和“内掌柜的”聚在一起包饺子、过小年儿，品味的是舌尖上的中国，心里装着的则是中国的文化、中国的年味。在北京消费季玩转京城美食板块的“春歌京点小吃文化节”系列活动中，我们再次看到了北京小吃与洋面孔的相邀相聚，来自20多个国家的外国友人感受北京饮食文化，融入北京民俗，体会的是京人之乐，生活之趣。

在北京电视台的一档纪录片《京之轴》的镜头中，我们还看到了一位北京小伙子方喆与美国小伙子麦克的身影，“北京小子”用镜头记录展现京味京情。“美国小子”拿着筷子、踩着条凳，上演着与烤肉季有关的饕餮大戏……

“民间外交”，相随中国脚步，又融入城市光阴，贴着百姓生活，相信伴着北京这座活力的城市，与城中有味道的生活，咱们的外交之路还会更加踏实、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