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坤旦”之冠雪艳琴

舒培华

提起雪艳琴，除了老戏迷，知者甚少。她8岁登台，是我国最早的京剧女演员中艺龄最长，成就最高的。

京剧界有四大名旦、四大须生和四大坤旦。雪艳琴享誉“四大坤旦”之冠。另三位是章遏云、新艳秋、杜丽云（一说金友琴）。四大坤旦是当年《北洋画报》由票友选出来的，驰誉南北、享名全国的青衣。雪艳琴还与马连良、侯喜瑞齐名，人称“回族三杰”。这三位京剧大师多次联袂演出，一票难求，蔚为梨园盛事。

我第一次知道雪艳琴，还是70年前在《立言画刊》上见到过她的戏照。后来在一张戏单上，又见过她的照片，身穿旗袍，风华正茂。再一次欣赏她的姿容，是在一张南北名伶齐聚上海滩，为青帮老大杜月笙贺寿的合影上。雪艳琴坐在前排的椅子上，后立者多是享誉全国的名角儿，足见她在梨园界泰斗级的地位。

雪艳琴姓黄，名咏霓，回族。她的青衣戏学自清末大家张彩林。花旦戏拜郭际湘（艺名水仙花）为师，尽得薪传。她对踩跷也下过苦功，同时延请武师打把子。有道是，功到自然成。雪艳琴的身上、脚底下都有坚实的功力。又师从荣蝶仙、王瑶卿等大家深造。尤其是深得“通天教主”王瑶卿的真传，拳拳服膺，艺事大进。票界公认，她是北京京剧界早期女艺人中声誉较高的一位，名声直逼“四大名旦”。1925年后，雪艳琴经常搭崇雅、庆麟、李德等坤班，唱大轴已是常事。因其技艺拔萃，20年代末曾被誉为“美艳亲王”。到了1931年，京城盛行男女同台，她就自己组班，到漢口、上海巡回演出。先后与谭富英、王又宸、贯大元、周瑞安、杨宝忠、郭仲衡等诸多名角联袂演出，风靡一时。值得一提的是，雪艳琴还与谭富英合拍过第一部整出的戏曲影片，全本《四郎探母》，是为京剧艺术走上银幕的珍品。

雪艳琴从民国十年挑班，一直到民国二十二年，一直大红大紫，戏路之宽，文武昆乱不挡，一时无两。她所以声名远播，举一例便可说明。她最为拿手的就是全本《玉堂春》。梅兰芳只演“起解”“会审”两折；程砚秋只演“会审”；尚小云只是把“起解”“会审”连着演；荀慧生虽创排了全本，但因拙于唱，“起解”没有反调。而雪艳琴的这出《玉堂春》，全须全尾，原原本本，滴水不漏，足足演了5个多小时。难怪著名剧评家丁秉鐩先生说：“听戏50年，在所有男女名伶中，雪艳琴的这出《玉堂春》是第一份。”从《梨园往事》中可知，当年为某清真寺筹款义演，他与马连良先生的大轴《坐楼杀惜》，轰动九城。雪艳琴施展浑身解数，把阎婆惜的洒脱、风骚、刁蛮、泼辣的劲头表现得淋漓尽致，为此马先生赞不绝口，几次暗挑大拇指。

行文至此，再说两句趣闻。雪艳琴的丈夫也是一位带有传奇色彩的人物。此人是宣统皇帝溥仪、票界名宿红豆馆主溥侗、与张大千齐名的大画家溥儒（心畬）的堂兄，姓溥名洸，人称“洸大爷”。为了与雪艳琴正式结婚，他先是与太太离婚，然后正式入了回教，终于抱得美伶归。二人婚后，伉俪甚笃，一时传为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