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阅读的眼动技术研究在中国

周华杰*，王志

（1.首都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北京，100048；2.首都师范大学大学英语教学部，北京，100048）

英语阅读的眼动技术研究在中国

周华杰1*，王志2

（1.首都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北京，100048；2.首都师范大学大学英语教学部，北京，100048）

阅读的研究方法可分为延时（off-line）测量法和即时（on-line）测量法。延时测量法用于阅读理解完成之后，读者是否理解文章的内容。即时测量法用来研究语篇理解的实时理解过程，眼动研究就属于即时测量法的一种。国外眼动研究的热潮后，国内也逐渐开始了自己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阅读领域。作者大量阅读文献，发现国内眼动研究正从主要集中在中文阅读往英文阅读方面转变。我国各个时期制定的《大学英语教学大纲》和《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等都把阅读能力的培养放在重要的位置上，英语阅读眼动研究必要而且有益，因此作者大量阅读相关文献，回顾了我国英语阅读眼动研究的演变，总结其成果、趋势和特点，以期对我国的二语学习和教学有所启示。

英语阅读；眼动研究；即时测量；二语学习

引言：眼动的背景研究及中英文阅读的眼动差异

说话是发音器官的附加功能，阅读是眼睛的附加功能，人眼最前面是“瞳孔”，文字光线通过瞳孔后经晶状体折射，聚焦在“视网膜”形成视觉刺激。在注视中心大约2厘米，跨度为4cm-5cm区域内单词都可以阅读，这个范围之外的地方就看不清了。你可以感到其它单词的存在却无法识别，因为只有在视网膜的中心区域才能形成高分辨率视力，这个高分辨率视力区域叫做“中心凹”，直径约2mm，面积仅占视网膜的1%，其余99%的视网膜形成了低分辨率视力。这个低分辨率的视野（视角）大约是75度，就是人们常说的眼睛的余光所能达到的最大范围。眼睛只能提供给大脑1%的清晰图像，阅读时只有落在视网膜中心凹的单词才能被识别。虽然这个跨度为4cm左右的清晰区域不大，但借助于眼球的运动，目光从左到右扫过一行文字发生眼动，就可以按顺序识别文字了。视觉接收的信息因为短时记忆，经过选择的碎片化信息进入大脑，经由记忆的感知作用，我们就认为自己看到了这个东西。 （孙晓鹏，2005） 心理学家沈有乾在20世纪30年代发现，阅读中文的眼动（eye movement）角度比英文小，且眼停（fixation or eye pause）的次数多。究其原因，从两种文字的形式上来说，汉字是方块字，所占面积大小是固定的，在阅读时不得不一个字一停顿；汉字还是二维的图形，除去水平方向还有垂直方向的识别过程，所以阅读中文时眼动频繁。而英语字母则都是水平方向的单一维识别过程。对于英语国家的native speaker 而言，他们按照英语的节奏所划分的“意群”来阅读，眼动一次扫过一个意群，然后再眼停，因此会比中文的眼停少的多，眼动的频率自然也比中文少得多。

1 我国英语阅读眼动研究的演变

西方对阅读眼动研究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了。首创者Rayner和McConkie用眼动仪研究了读者的知觉范围，通过这种办法，能够较精细地分析读者感知范围的特征（王穗苹等，1999）。在此之后，国内也逐步开始了自己的眼动研究，主要集中在阅读领域。开始是单纯的中文阅读眼动研究，然后发展成为中英文阅读材料对比，然后是纯英语阅读眼动研究。沈有乾（1925）与Miles于斯坦福大学用照相记录法对阅读中文的眼动进行最早的研究。Wang（1935）对默读汉语时的眼动特征进行了研究，发现学生读白话文比读文言文的速度快。闫国利（1998）对不同年龄学生说明文阅读的眼动轨迹进行了比较，结果发现随着年龄的发展，知觉广度逐渐增加。隋雪、毕鸿燕（2007）对阅读理解中汉语量词的眼动特点进行了分析，发现被试在阅读理解过程中对名量词获得更多的加工。随着中西方文化的交流，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比较被试在阅读中文材料和英语材料时的眼动差异。有学者（韩玉昌，杨文兵，隋雪，2003）考察了图片与中、英文识别加工的眼动情况。白学军等（2008）对英语专业大学生阅读汉语和英语材料的眼动研究，发现在眼动指标上阅读汉语材料的成绩明显高于英语材料的成绩。丁小燕等（2007）对英文快速阅读的眼动特点与阅读成绩的关系的研究表明在注视时间等方面高分组存在显著性差异，加工信息的效率更高。田旻露（2007）对体育教育专业和体育外事英语专业的学生英文阅读时的眼动特征进行比较研究，寻找这两种代表性体育专业学生的英文阅读眼动特征差别，进而提出针对体育院校中不同专业背景学生的英语教学方法。王志（2008）着力研究信息区与考试英语阅读考点的关系，试图找出不同阅读水平间的阅读方式的差异。刘莹（2016）通过对国内外关于英语朗读的研究进行系统回顾，并利用眼动技术对英语阅读中朗读和默读进行了系列研究。

2 我国英语阅读眼动研究的成果

本世纪以来我国的英语阅读眼动研究取得了快速发展，在文献检索中可以检索到不少有关英语阅读眼动的实验报告。基础性研究主要是基于英语专业与非英语专业，不同专业间以及汉族学生与少数民族学生，中国大学生与国外大学生英语阅读眼动相关对比研究。例如，不同专业大学生英语阅读眼动特点分析；蒙古族和汉族大学生英语阅读眼动认知对比研究；英语专业与非英语专业大学生英语阅读的眼动比较，等等。应用性眼动研究报告主要有：场独立型-场依存型大学生英语阅读的眼动比较；通过眼动分析技术来探寻英语专业与非英语专业在英语阅读上存在的眼动差异；不同文化语境与难度下第二语言阅读的眼动追踪研究，等等。

王亚同（2005）以中国大学生与加拿大大学生为样本，探讨了二者之间英语阅读眼动过程的差异。发现中国大学生的阅读速度（240—250 w/m），慢于加拿大大学生270—290 w/m；在阅读插图和阅读难度较大的课文方面，加拿大学生也明显优于中国学生。这些区别主要在于加拿大学生在阅读连贯的课文时能够更多地注视每个内容词即实词，而且该词的上下文特征对意义理解的影响比较小。左银舫等（2006）以眼动追踪仪为工具，试图通过眼动数据来考察大学生英语阅读理解的即时加工过程，发现不同文化语境与难度下大学生英语阅读理解成绩、阅读速度与阅读效率有差异；阅读材料的难度和文化语境影响大学生眼动注视次数、眼跳距离和回视次数。王志（2008）通过研究证明句子水平上的阅读能力培养是目前我国的大学英语教学的关键所在，语法结构能力是制约低水平组被试考试英语阅读能力提高的最大障碍，长句理解能力是高水平组被试的最大难点。吴琼琼等（2011）以温州大学16 名不同认知风格的大学生为被试，通过眼动分析技术来探寻英语专业与非英语专业在英语阅读上存在的眼动差异。结果表明，认知风格影响英语阅读的平均注视时间，在目标词的注视次数上，场独立型大学生显著多于场依存型。陈晓梅（2013）用眼动仪对不同专业的以汉语为母语的20名大学生阅读英语材料时的眼动特征进行了研究。结果表明英语专业与非英语专业的大学生在眼动指标上有显著差异，英语专业学生的眼动策略更加灵活。陈晓梅（2014）通过实验中的六个眼动参数反映了蒙古族低年级大学生的眼动指标整体比汉族学生要弱，作者认为蒙古语、汉语、英语之间的语码转换限制是蒙古族学生在学习英语过程中所必须要经历的过程，在同等条件下，汉族学生的阅读速度和阅读效率会更高一些。

3 我国英语阅读眼动研究的特点和趋势

3.1 我国英语阅读眼动研究的特点

眼动技术是目前语言理解领域比较具生态化、实时程度较高的研究技术。与其他方法相比，眼动技术实现了对学习者英语阅读过程的真实性测量，和过去的命名法和决定法不同，眼动技术不需使用额外任务，可以避免或极大地减少对正常阅读的干扰。眼动技术还实现了对阅读过程的实时测量。虽然它并不能直接反应和揭示内部的全过程，尚待一个比较理想的眼动理论模型来解释眼动和阅读之间的关系（闫国利，2004），但眼动技术可以利用去测量研究对象的眼动轨迹、了解个体在阅读过程中的一些外在的规律或模式。眼动技术可以提供许多在时间和空间上都有很高精度的指标，如眼睛的停留位置、注视时间、注视顺序等，描述出读者在每一时刻是如何对阅读内容进行加工的，从而为进一步研究阅读的内在原因和机制提供客观、准确的数据支持。另外，读者的阅读模式与文章中的词汇、语法和语义特征有着十分复杂的关系，通过眼动分析有助于搞清楚这些关系，更好地了解阅读过程（Liversedge et al.，2000；Rayner et al(a).，2003）。在英语阅读眼动研究中，研究者主要利用眼动参数来反映英语阅读认知加工的过程，如:注视时间（fixation duration）、注视次数（fixation count）、眼跳距离（saccade）、回视次数与回视频率（regression frequency）等。注视时间是指在每次眼跳之前,眼睛仍相对地注视的时间,其时间一般为200 -300ms；在阅读时对读者进行阅读时所发生的眼球的连续运动称之为眼跳；两次眼跳之间眼球的相对静止状态称之为注视，一次注视称为一个注视点，注视次数即注视点的数量；回视是指读者的注视点退回到刚刚读过的内容上，即对已经阅读过的内容再进行阅读。

3.2 我国英语阅读眼动研究的趋势

以前对第二语言阅读研究的研究者基本上只侧重于从英语阅读结果(阅读成绩)来间接地推测学生的阅读理解过程，也有通过测量被试对话题兴趣（topic interest）与文本兴趣（text-based interest）入手来研究阅读兴趣对阅读理解的影响。眼动随动显示技术的应用对阅读的研究范围进一步扩大,研究发现对不同的语言系统进行认知加工的过程中这些眼动指标会呈现出不同的表现,这为英语阅读眼动的研究开辟了一个新的研究领域，用眼动方法研究英语阅读使我们能够方便地对阅读过程进行实时与在线测量（on-line measurement）。我国英语学习者在阅读英语时有更为复杂的认知过程，英语阅读眼动研究在可以为语言理解提供实时、直接的测量外，还能在不干扰语言输入的情况下对语言理解的过程进行持续的测量，在此基础上，结合眼动技术的英语阅读和二语习得研究必将是未来研究的趋势。

4 英语阅读眼动研究对二语学习及教学的启示

4.1 从中英文阅读方式对于各自的native speaker眼动方式的影响方面来看

我们面临着母语干扰英语的问题。我们的眼球肌肉已经适应了汉字阅读习惯，看英语也难免想要一个字母一停顿，我们虽然难以察觉到这种停顿，但这种干扰确实存在。在此基础上，改变眼球运动方式，才能更倾向于正确阅读英语文章，就是我们要养成按照意群阅读的习惯。我们可以这样做：在每次英语阅读时尽可能地延长眼动的跨度，尽量和英语中的一个意群吻合。这样就要求在学习英语的过程中能掌握划分和概括意群的本领。从慢到快坚持训练，眼动跨度越大，眼停次数越少，对意群的概括能力越强，阅读的速度就会越快。初学者千万不要认为眼停的次数越少，停顿的时间越短越好，这要依赖于自己的英语水平，初学者一定要从慢到快，充分理解和掌握划分意群的能力，眼停的时间自然就会缩短了，这样才是进步。如果在没掌握划分意群的状况下，盲目地缩短停顿时间，这样只能是“掩耳盗铃”，不会提高英语学习能力。有一些英语意群划分的标志：（1）标点符号；（2）英语中的固定搭配句型模式；（3）连词，介词，连接副词，从句引导词，分词结构，动词不定式。

4.2 从英语阅读高低水平的眼动加工参数差异与采取的不用阅读分析策略方面来看

值得学习和借鉴的有，高水平英语学习者阅读效率更高，能灵活调整自己的眼动模式，阅读时间短；有好的阅读习惯，眼动策略和对关键词的敏感程度。高水平的英语学习者和低水平英语学习者阅读题目的注视点持续时间有非常显著地差异，这说明高水平的英语学习者对文章的问题部分进行了更加深入的编码和加工，这是阅读策略起的作用。理解课文时出现困难和错误、阅读时遗漏了重要内容；句子出现“前后照应”阅读者都会回视。高水平英语回视次数非常少，说明他们在阅读时一次性获得地信息比较多，不需要采用过多地回视来重新找寻重要信息，而低水平学生对文章重点的定位不是很明确，要进行反复地回视确认。眼跳距离大，说明被试一次注视所获得的信息量大，阅读效率就高；反之则说明被试在理解材料的过程中有一定难度。低水平学生阅读短文题目时瞳孔直径显著大于阅读内容时，说明他们对阅读题目加工时感到有难度，因此通过减少眼跳时间来更仔细地看题目。高水平英语学习者会把更多的时间放在问题的加工上，低水平学生虽也知道问题是文章的关键，但是在内容和问题上所用的时间差不多。高水平英语学习者进行英文阅读时更讲究“问题中心”的策略值得借鉴和学习。英语阅读眼动研究表明高水平学生多用分析的方法，对文中的具体细节或部分理解记忆较深，而低水平学习者习惯用整体的方式看待事物，能掌握文章总的框架结构或基本思想，但对文中的具体细节却分析得不够清楚。

4.3 从英语朗读和默读的阅读效果和阅读时对于短语，句子等眼动加工的规律来看

眼动研究发现在词汇识记方面，朗读是最佳选择，发声朗读能提升外显记忆，这值得我国的英语学习者借鉴。在篇章理解方面，朗读能加深对细节信息的理解。因为朗读涉及更多的编码过程且加工时间长，能充分利用语音来激活语义。高水平英语学习者在阅读时更关注以下关键信息区：数量词、地点名词、序数词后的部分、表观点的词引导的部分、连词（并列连词、转折连词）之后、以获得关于人物、事件、时间、地点、数量等方面的信息，帮助其分析文章结构和逻辑关系。他们还能在英语阅读过程中运用寻读、重复阅读、略读等技巧帮助整体理解文章，且以短语和句子为单位进行阅读，采用“上下互动模型”处理信息。这些都值得低水平英语学习者学习和借鉴。英语阅读眼动研究还发现句子水平对考试英语阅读的影响更大。对于高水平英语学习者，影响句子水平理解的主因素是长句；语法是低水平英语学习者句子水平理解差的主因素。阅读方式对于考试英语阅读正确率没有显著影响；议论文是考试英语阅读文章中最难的文体类型之一。英语学习者们在以后的英语学习中，可以充分利用这些研究成果对比自己的英语学习方法，找出缺点和不足并加以改正完善自己的学习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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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Eye Movement Technique in English Reading in China

ZHOU Huajie1*,WANG Zhi2
(1.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Capital Normal University,Beijing 100048,China; 2.Department of College English Teaching,Capital Normal University,Beijing 100048,China)

Research methods of reading can be divided into off-line measurement and on-line measurement.Off-line measurements is applied to verify whether a reader has understood the content of an article.The on-line measurement is used to study the real-time understanding process of discourse comprehension,and the eye movement technology is a kind of this on-line measurement.After the craze of foreign eye movement researches,China gradually began its own researches,mainly concentrating on the field of reading.The author has read a lot of literature and found that domestic eye movement research is changing from the main focus on Chinese reading to the focus on English reading.“College English Syllabus”and “College English Curriculum Requirements”in various periods all have put the cultivation of reading ability of college students on the significant position,so English reading eye movement research is necessary and beneficial.After reading a lot of literature on this research,the author reviews the evolution of English reading eye movement research in our country,summarizes the achievements,trends and characteristics,hoping this can contribute to the second language learning and teaching in China.

English reading Researches on eye movement On-line measurement Second language learning

B84213

A

1672-9129(2017)04-0117-004

周华杰,王志.英语阅读的眼动技术研究在中国[J].数码设计,2017,6(4):117-120.

Cite：ZHOU Huajie,WANG Zhi.Research on Eye Movement Technique in English Reading in China[J].Peak Data Science,2017,6(4):117-120.

10.19551/j.cnki.issn1672-9129.2017.04.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