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许惠芳
摘要:“扫街式”练笔是一种基于真实所见的趣味文字游戏,它以某一人、物、景的特征为主要表达对象,旨在历练学生观察与表达的一致性和敏感力。在练笔推进过程中,需不断在表达元素的组织中雕琢语感,在想象感受的补述中悬揣内心,在变式阅读的融合中定格特写,以此来磨砺学生敏锐的语言觉知力、内心悬揣力、文本领悟力。
关键词:扫街式练笔;习作表达;敏感力
中图分类号: G623.2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9094(2018)02B-0061-04
扫街,在宋代是一个行当,宋人周密《武林旧事》中有云:至夜阑则有持小灯照路拾遗者,谓之“扫街”。在当今,“扫街”则是一个网络中兴起的术语,指的是拿着相机到街上去抓拍,对象可以是人、物、景。无论是宋代的行当,还是现代的抓拍,不难发现,“扫街”若有所获一定离不开敏锐的观察。这正是小学生习作表达中所缺失的——基于真实观察而引发的敏感力。他们写“爬山”,总有一个人在一旁指点“坚持就是胜利”;写“送伞”,那个送伞的家长定是淋湿了一半;写“骑车”,内心必定有一个声音呼唤“失败乃成功之母”……在假话、空话、套话的语林中穿梭,立意就是套路,文章便成了造作。借用“扫街”行为,展开游戏式的练笔,能有效地引导学生乐意观察,并察有所得。
一、什么是“扫街式”练笔
例如图1所示,这就是“扫街式”练笔。
首先,“扫街式”练笔是基于真实所见的,对某一人、物、景的罗列。习作来源于生活,但现在越来越多的学生觉得生活乏善可陈,不如编造来得丰富生动,所以习作中多见“想当然式”的幼稚表达。罗丹说: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写作同样如此,不是缺乏生活素材,而是缺乏敏锐的视角去发现素材。“扫街式”练笔只要对所见事物进行罗列,摆脱起承转合的描写桎梏,降低了表达的难度,学生便乐于参与。所见即所得,所获即所书,实现“眼到、心到、手到”的一体呈现。
其次,“扫街式”练笔需对事物特征展开描述,且所描述特征必须能让人觉知择“此”而非择“彼”的独特之处,指向真正引人注目的地方。“为什么是这件东西或这个人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值得我们为此一记?”这是在“扫街”过程中一直要存于心头的问题。这样的追问使某人、某物、某景有别于他人、他物、他景,使得观察多了一份考量。因此,“扫街式”练笔中的特征描摹须以内心考量的观察为基础,尽可能还原生活中所见事物的独特状态,使阅读者有真切的画面感。
再次,“扫街式”练笔旨在历练学生观察与表达的一致性和敏感力。小学生习作往往生活与表达分离。究其原因,大多认为生活中没什么好写,不善于将生活观察与思考结合起来,为习作表达奠基。“扫街式”练笔是一种化于日常的历练,短频推进,不断磨炼学生观察与表达的一致性和敏感力。在指导练笔的过程中,必须认识到学生之间的思维与表达差异,充分尊重学生的观察所得,以发现优秀的方式简单讲评,使学生在优秀伙伴语言的感知与模仿中不断悟得表达要义,实现观察力、鉴别力、联想力、感受力的整体提升。
二、“扫街式”练笔的推进策略
“扫街式”练笔操作简单,从观察入手,随感随练,即练即评,学生能无压力胜任。但随着练笔的深入,设置一些表达要求和主题梯度,能有助于加深学生对生活观察和生活写作的理解,从而更切实地提升学生的习作能力。
1.在表达元素的组织中雕琢语感
“扫街式”练笔所选择的对象依据学生各自的喜好而定,词条可多可少,特征描述也是因人而异、因对象而异。“扫街式”表达虽无对错之分,但有高下之别,优秀的“扫街式”表达中包含着丰富的表达元素、鲜明的形象特征、合理的语序结构等,正所谓“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1)丰富表达元素
“扫街式”练笔罗列的是“一人”“一物”“一景”,强调“一”便于观察和描写的聚焦,这是学生在习作表达中所缺失的。他们要么什么都想写,面面俱到;要么眼中无物,不知道写些什么。生活中实实在在的事物很多,有了丰富的所见,然后筛选聚焦,筛选中已伴随着特征的观察,通过聚焦,学生将注意力集中于某一点上,需要捕捉的特征元素便会随着深入的观察而丰富起来。
有别于整篇习作的表达,“扫街式”练笔面对丰富的表达元素,需要学生厘清这些元素的“类”。如观察一棵树,有事物本身的外在表象元素:树叶绿油油、枝干粗壮、树皮斑驳坑坑洼洼;有外界事物添加之后的行为元素:迎风舞动树枝、阳光下树叶绿得发亮、枝丫上筑着鸟窝;有提炼概括性的特征元素:饱经风霜、傲然挺立、充满韧性等。
(2)择取事物特征
有了丰富的特征元素、厘清了元素的“类”别,学生就有了选择的可能。除了学生自主选择之外,我们应适时地洞察学生在习作表达中出现的普适性问题,从而提出针对性的练笔要求。
如发现学生在事情叙述过程中动作细节的深入不够,那么“扫街式”练笔可以要求至少有两个行为动作的元素特征:一辆疾驰而过溅出一大摊水花的黑色大奔;一个牵着孩子手,正在低头对孩子说着什么的老奶奶。再如学生对事情中主角的描写总是缺少形象细节,那么“扫街式”练笔可以要求聚焦外在表象特征,多表达“看得见”的元素:一个黑黑瘦瘦、满身泥灰、正戴着破手套在搬砖的建筑工人;一本包着绿皮封面、一角有些卷曲的厚厚的书。
不难发现,特征关注的都是细节,简单的练笔也可以充满言语思维的含量。这需要学生敏锐的观察力来提取关键信息、对词的类别的敏感力来应对不同的习作要求。
(3)调适摹写语序
一般来说,“扫街式”练笔需要学生表达三个左右的事物特征,这些事物特征不是简单地连接起来就能成为一个通顺的短语,也需要一定的语序才能支撑起表达。如有学生捕捉到了一只小土狗的这样几个特征:棕色毛发、一蹦一跳、挠痒痒、翘着一条腿。他太想把这些特征表达到一个短语之中,于是就写成了:一只棕色毛发的一蹦一跳的小土狗,它翘着一条腿正在挠痒痒。很完整的表达,但是這并不是“扫街式”练笔。
“扫街式”练笔需要把所有特征当成修饰语置于描述对象之前,但是又不能多用“的”来连接,可见,这一系列特征的组合、语序的调整要有敏锐的语感支撑。学生可以这样表达那只小土狗:一只棕色毛发、一会儿一蹦一跳、一会儿翘着一条腿挠痒痒的小土狗;也可以这样表达:一只时而蹦跳,时而翘着腿挠痒痒的棕色小土狗。在多元调适的语序表达中,培养的是学生的语感,对言语表达的敏感力。
2.在想象感受的补述中悬揣内心
管建刚说:“人内心的想法,快如闪电,你写不长,写不具体,不是没有写的能力,而是你没有静的能力,没能静下心来,细细地回味那一闪而过的内心。”在“扫街式”练笔的事物罗列之后加入想象与感受的补述,促使学生在特征化的形象上逗留静思,内在丰富的感受将会被不断挖掘。
(1)体察与揣测
人的内心决定着外在的行为,或者说外在行为反映着人的内心世界,这就是古人所说的“情动于中而形于外”。如有学生看到“一只体毛杂乱正用爪子挠痒痒的狗”后,由此揣测:
也许是被主人遗弃了,几个月未曾洗澡,风餐露宿,饿了刨垃圾箱,累了睡马路边,这才落了一身的灰,生了一身的跳蚤?也许,它刚刚与别的狗打架,体力不支,滚到了泥潭中才变成这样?也许是本在慵懒地散步,可一不留神,掉进了无盖的窨井,被下水道里的水浸湿,成了“落水狗”,好不容易才爬上来?
体察某个形象的特征,然后紧扣这一特征展开推断、猜测,会使我们对特征的理解更加深刻。
(2)联想与想象
儿童时期的联想与想象是最丰富有趣的,但也有的是比较感性、缺乏逻辑性的。如一个三年级的小学生写同学的头发: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就像一坨大便。老师一开始认为这样的表达明显带着不良的情绪,有着人身攻击的意味,但在追问之下,立即醒悟,原来学生想表达的是:跟懒羊羊(一部动画片中的角色)的发型一样,特别可爱。在“扫街式”练笔中,就要努力让学生这种丰富的联想与想象呈现出来,使习作表达更加生动,更具感染力。
如有学生在描述“一只伸长脖子引吭高歌的优雅的天鹅”后补述想象:
多么像一位盛装的少女在开自己的演唱会呀,平静的湖面就是华丽的舞台,透过树丛洒下的阳光就是最绚丽的霓虹灯,她穿着纯白的白纱裙,陶醉在自己的歌声里。
(3)移情与对比
当我们把自己的主观情感转接到被描述的事物上,被描述的事物就有了我们的情感体验,或者假设我们拥有了被描述对象的特征、行为,那此时的内心体验一定与被描述对象有着对比冲突,这种感受的补述也会显得很有趣味。
如有学生看到“一个踩着高跟鞋、双手拎满大大小小袋子的、满面笑容的女子”时,她立刻想到了自己和自己的妈妈:
天哪,拎了这么多东西居然还笑得这么灿烂,简直就是逆天了!想当初妈妈让我帮着拎一盒大包装的点心穿过小区,我就七撞八撞,拎得我直想扔了。还是妈妈厉害,逛一天街照样从容地拎着大包小包不嫌累,难道说女人逛街买东西都自带能量补充?
在移情与对比中,人物形象变得更加立体生动,生活化的内心体验使得习作表达真实地跃然纸上。
3.在变式阅读的融合中定格特写
“扫街式”练笔需要提取描述对象的特征,在文本中展开“扫街”必定是对择取对象的特征有了一定的理解才能完成表达。因此,阅读与“扫街式”表达相结合,一方面,通过“扫街式”练笔能考查学生对文本的理解是否到位,另一方面,阅读也能支撑学生完善表达,在学以致用的过程中,使语言更丰富。
(1)使文本内容充满镜头感
学生在悟读完苏教版六上《把我的心脏带回祖国》第二自然段后,展开“扫街式”练笔:
1.维斯瓦河边一个身材瘦削、满脸忧伤的年轻男子——肖邦
2.一双紧紧握着的布满青筋的苍老的手
3.一只装着泥土、饱含情意的闪闪发光的银杯
4.一辆渐行渐远的孤独萧索的马车
将整段文字聚焦成几个特写镜头,这些定格了的特写镜头中包含着人物的外貌、神态、情感,事物特征的描写中也包含着学生对送别场景的情绪体验,丰富的文本被浓缩在几个生动可感的画面中,使学生印象深刻。这样定格特写式的练笔也使阅读更多了一份思考的况味,直抵学生的内心。
(2)使人物形象外显精神特质
如果将“扫街式”练笔的对象定位在文本主人公身上,那聚焦定格的形象就更能凸显人物形象的精神特质。如“扫街”表达《小草和大树》(苏教版六上):
1.一个坐在油灯下缝补着衣服、时不时抬眼看书的女子——夏洛蒂
2.婴儿床边一个捧着书阅读,目光在婴儿和书上轉来转去的女子——夏洛蒂
3.一个双眼微红死死盯着信的、满脸坚毅的女子——夏洛蒂
4.一个停在路边掏出纸笔不停记录着什么的女子——夏洛蒂
上例中,所描述的特征都来自对文本,聚焦的是人物行为表现。这样的定格特写将事件中的人物细节化,细节化的行为则使人物形象更加生动立体。这些所择取的行为又都能很好地表现人物的精神品质,人物形象也就在这样的练笔过程中更深入人心。
简而言之,罗列事物、表述特征、融入感受,这就是“扫街式”练笔。这种类似于文字游戏式的练笔,能有效地帮助学生在真实的生活观察、独到的特征描摹、丰富的感受融合中,不断磨砺敏锐的语言觉知力、内心悬揣力、文本领悟力。
“Street-Sweeping” Writing Practice and Students Sensitivity to Writing Expression
XU Hui-fang
(Dongting Experimental Primary School, Wuxi 214101, China)
Abstract: “Street-sweeping” writing practice is an interesting word game based on what is seen, and it expresses the features of one person, thing or scene, aiming to practice students observation and expression. In the process of writing practice, students need to elaborate on their sense of language in organizing their expressions, to conjecture their internal minds in imagination, and to determine features in varieties of reading, so that they can sharpen their language perceptive competence, internal conjecturing ability, and text interpreting power.
Key words: street-sweeping writing practice; writing expression; sensitiv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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