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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关系”入手设计核心问题

时间:2024-05-04

曹帅

《我与地坛》全书一共七章,教材仅节选了前两章。实际上,只有进行整本书的阅读,学生才能更全面、深入地理解史铁生的独特的人生感悟,感受其超越自我的人格力量。为了避免教学过程中的琐碎提问,进行有效的整本书阅读指导,教师可以透过标题“我与地坛”,从“关系”入手设计核心问题直击主题,展开课堂教学。

一、景物见证:“我”与地坛的存在同构

北京作为中国四大古都之一,拥有很多名胜古迹,可史铁生为何选择了地坛?地坛何以能够实现对“我”心灵的慰藉?要探寻“我”与地坛的关系,我们首先需要走进地坛,走近地坛中的景物。

品读语言文字是打开散文作品审美内蕴的钥匙。作品第一章聚焦地坛中的景物——“四百多年里,它一面剥蚀了古殿檐头浮夸的琉璃,淡褪了门壁上炫耀的朱红,坍圮了一段段高墙,又散落了玉砌雕栏,祭坛四周的老柏树愈见苍幽,到处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荡”。可以想象,地坛经过四百多年的风雨日渐破败与荒芜的模样。双腿瘫痪后,地坛成了史铁生逃避现实的地方,地坛不仅给了他一片宁静,建筑的残破更让他感受到同病相怜的慰藉。而“剥蚀了”“淡褪了”“坍圮了”一系列调整语法顺序的动词造成了语言的陌生化,宣示了地坛是主动摒弃了“浮夸”“炫耀”“高墙”“玉砌雕栏”这些外在的浮华修饰,只留下内在的自然之美与生命本真,“老柏树愈见苍幽”“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荡”,这一切似乎都是源自地坛自觉自愿的守候与深情。

除了野生的植物,地坛中还有很多跃动的生命——“蜂儿”“蚂蚁”“瓢虫”“蝉”,它们是和“我”一样不明白为什么存在的渺小的生命,可它们却有着属于自己的喜悦,即便是没有生命的露水也在积蓄力量,等待生命绽放的时刻,“摔开万道金光”。从这些片刻不息的动植物身上,我们可以清晰地体会地坛“荒芜但并不衰败”的特点。地坛的“荒芜”让“我”产生了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之感—— 地坛失去了当年的辉煌壮丽,就如同“我”在最狂妄的年龄残废了双腿。而地坛“并不衰败”且充满生命的力量,又给予“我”生命的启示—— 无论境遇如何恶劣,都要保留生命本身的活力,寻找属于自己的生命喜悦。

二、人物在场:地坛给“我”的生存啟悟

地坛不仅仅是一个具体的建筑,也是一个空间场域。除了其中的景物启发“我”思考,慰藉“我”的苦痛之外,活跃其中的人们也对“我”走出命运的阴霾有着莫大的助益。在史铁生的作品中,母亲一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她不仅给“我”毫不张扬的母爱,更用她的聪慧和坚忍、苦难与伟大、生命的沉重与痛苦让“我”学会接纳艰难的命运,培养坚忍的意志。

除了母亲之外,作品还讲述了地坛中的一系列人物。连续十五年坚持到这园子的一对夫妇、一个热爱唱歌的小伙子、一个算得上真正的饮者的老头、一个捕鸟的汉子、一个朴素优雅的中年女工程师、一个最有天赋的长跑家,还有一个漂亮而不幸的小姑娘。可以想见,十五年间来往于地坛的人绝不仅止于这些,史铁生只将笔触聚焦到这些人物身上,也正是因为这些人物让“我”更明确了“怎么活的问题”。那对夫妻十五年间的“攀”与“搀”让史铁生获得亲情之外的情感领悟,史铁生在文中说这两个字(“攀”“搀”)都不够恰当,“不知有没有兼具这两个意思的字”,那只能是“爱”。失去双腿之后的史铁生一定是在无数次的抱怨之后明白了命运的真相。美丽却不幸的小女孩让“我”明白“差别永远是要有的”“就命运而言,休论公道”。史铁生甚至认为“是丑女造就了美人”“是愚氓举出了智者”“是懦夫衬照了英雄”,是一切的残缺成全了完美,失去差别的世界将是一潭死水,或许,人只有接纳了命运的差别才能获得生命的尊严。

此外,常年往返园子上下班的女工程师、执着饮酒的老者、多年来单等一种罕见的鸟的捕鸟的汉子、苦练长跑的长跑家朋友,这些人各有各的苦难、辛酸,然而他们都执着于各自的事,并因此找到了生命的目标和意义。史铁生也是如此,尽管命运休论公道,庆幸仍然有爱,他也要寻找可以为之执着的信念,来实现自己生命的价值—— “活着不是为了写作,而写作是为了活着”。或许双腿残疾让他失去了闯荡世界的能力,但他用写作为自己开启了一片新的天地。

三、精神外化:“我”与地坛的生命契合

《我与地坛》呈现了一个绝望的人寻找希望的过程。“我”在地坛中由烦躁走向平静,又从平静中获得有条理的哲思,最终通过写作的途径实现了人生的价值。地坛给了“我”很多启示,是“我”的灵魂的引路者,精神的家园。可事实上,“我”与地坛的关系更为复杂。

文章第三章写道:“因为这园子,我常感恩于自己的命运。我甚至就能清楚地看见,一旦有一天我不得不长久地离开它,我会怎样想念它,我会怎样想念它并且梦见它,我会怎样因为不敢想念它而梦也梦不到它。”史铁生没有感谢园子的陪伴,而是转而感谢命运让“我”与园子相遇,以至于“我”对园子难舍难离,甚至担心有一天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会想念它,甚至是不敢想念而梦也梦不到它,此时的园子俨然已经成为“我”魂牵梦萦的爱人。

《我与地坛》第六章有一段表述,“我在这园子里坐着,园神成年累月地对我说:‘孩子,这不是别的,这是你的罪孽和福祉。”对于史铁生而言,母亲是“秋风中依然绚丽的菊花”,是给予我最多温情与包容的长者。母亲曾经长久地守候在小院的墙角,担心却不敢询问。母亲也曾无数次到园中找“我”,怕“我”看见,又缓缓地离开。多年后,“我”终于明白了母亲毫不张扬的爱,当写作成功能给母亲一点回报的时候,母亲却已经离世了。“孩子”,这是地坛对“我”的呼唤,在母亲离开之后,“园子”便是母爱的延续,继续陪伴“我”走完沧桑、寥落又坎坷的人生路途。

“要是有些事我没说,地坛,你别以为是我忘了,我什么也没忘,但是有些事只适合收藏……它们的领地只有两处:心与坟墓。”这段文字出现在文章的最后一章,地坛见证了“我”生命中最糟糕落魄的模样,倾听了“我”最颓丧决绝的言语,“我”与地坛有着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地坛,你别以为是我忘了”,“我”与地坛平等对话、默契无间,此时的地坛是与“我”共享秘密的朋友、知己。

地坛时而是庇护心灵的长者,时而是让人魂牵梦萦的爱人,时而是亲密无间的朋友,“我”从地坛那里体会到了亲情、爱情和友情。那么,地坛究竟是什么?“我”与地坛究竟是什么关系?在《我二十一岁那年》中,史铁生写道:“有一天我认识了一个神,他有一个更为具体的名字——精神。在科学的迷茫之处,在命运的混沌之点,人唯有乞灵于自己的精神”“什么是神?其实,就是人自己的精神。”此时,我们已经解开了地坛神秘的面纱,正如王国维说的“以我观物,物皆着我之色彩”,地坛之所以能满足“我”所有的情感需要,正是因为它是“我”精神的外化,“我”已然把自己的生命状态寄寓到了地坛之上。在面对苦难的时候,史铁生将多重情感需要投射于地坛,化为亲情、爱情、友情的力量。这也正是史铁生渴望走出彷徨的自我的精神力量,是其内心深处生长而出的博大的生命力量。

罗曼·罗兰说:“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英雄的伟大不在于他的体魄,而在于他的心灵和品格。史铁生通过自己的方式找到了属于他的对象物——地坛,寄托自己的情思,在理想的废墟上重建理想,从而突破个人的苦难,在精神上获得新生。并且,他和他的文字也为世界留下一份鼓舞与温情。※

[本文系北京市教育学会“十四五”教育科研2022年度课题“‘双减背景下高中语文整本书阅读作业优化设计实践研究”阶段性成果,课题编号:CY2022-061]

(作者单位:北京市第八十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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