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布·努希奇
圣诞节前,我买了头漂亮的小猪。全家人一个挨着一个地摸它,都叫声:“哎哟!”我第一个摸,第一个叫“哎哟”;其次是我的妻子,再次是我的岳母、我的小姨子、我的孩子们和厨娘。大家你摸一下,我摸一下,你“哎哟”一声,我“哎哟”一声。
除此之外,我听从岳母的忠告,把神父请来给小猪举行牺牲前的净化仪式。在这一切都做妥当之后,我们方才安下心来做日常琐事。
就在我们每个人都忙着各自的事情的时刻,厨娘一头闯进来,直嚷:“小猪跑了!”
我们不约而同地从各自的角落发出你分不清是说什么的,叫声,拔腿就向外冲。正在刮胡子的我连帽子都没顾上戴,脸上尽是肥皂沫,脖子上还围着毛巾,奔在最前面。后面跟着我的妻子,头上贴着治头痛的生土豆片。她后面是身上围着毯子、脖子上贴着止痛膏的岳母和刚把还没完全做好的白色长裙试穿在身上的小姨子。小姨子后面是用扫帚武装起来的厨娘。我的孩子,那两个“小傻瓜”,头上缠着头巾也跑在后面。
我亲自指挥这支队伍,敌人一路败退,我们顽强地向前推进,无一伤亡。只有岳母在路上丢失了脖子上的止痛膏,妻子丢失了头上的土豆片。尽管如此,这支队伍的士气仍然很旺盛,勇敢地向着胜利飞速前进。我们就这样一连追过了贝尔格莱德的两三条街道。我把重炮,也就是我的岳母,安置在院子的大门口;把山炮——我的妻子和小姨子摆在院子里适当的地方,控制住整个地盘;让厨娘守住后方即厕所旁边;把步兵——缠着头巾的孩子布置成一条散兵线;我本人则亲自进行侦察。
我们坚信一定能获胜。不过,在任何战役中,哪怕一点点最微小的意外情况都可能致命地影响战斗的结局。果然不出所料,围墙上有个洞,小猪钻了进去,躲进另一家住宅。这就意味着,继续采取军事行动已不适宜。
我们从战场上回来,仿佛拿破仑的军队从莫斯科败退下来一样。我低着头走在前面,我的队伍垂头丧气跟在后面……而就在另一幢住宅里,有人正摸着我的小猪在喊:“哎哟!”
正在我绝望地等待过圣诞节的当儿,外面传说内务部部长先生的小猪也逃跑了。你想,这是多么不幸!部长先生在圣诞节也没有小猪吃了。这么说来,部长先生的命运和我的命运有了某种共同之处,这可大大地安慰了我。
不过,部长是不会像我那样追小猪的。他只是拿起电话拨了一下,找贝尔格莱德警察局:“喂!喂!我的一头小猪跑了。”
各位,这件事恰好发生在圣诞节之前,而在新年前通常总有人被提升官职。可想而知,每个当官的无不在暗自思忖:“嘿,就凭这只小猪,满可以捞它一级!”
于是大家都行动起来了。瞧,市区分局的局长出动了,后面跟着一个手捧小猪的宪兵,他们直奔部长先生的家。
“部长先生,我有幸向您报告,我全力以赴,亲自出马,很快就找到了您的小猪。”
不一会儿,瞧,弗拉察尔区的分局长也动身了,后面跟着一个手捧一头小猪的宪兵。
“部长先生,我有幸……”
没过二十分钟,萨瓦玛尔区分局的警官也来了,他身后的宪兵捧着第三头小猪。
已有三头小猪在部长先生家的院子里哼哼地叫了。正在这当口,第四个当官的从多尔绍尔区来了,后面跟着一个手捧小猪的宪兵!
“部长先生,我有幸向您报告,我亲自找到了您那逃跑的小猪。”
过了不多时,一辆车子驶到,车里走出托彼乞捷尔区警察局警监,后面跟着一个手捧小猪的宪兵。
“您看,部长先生,您的小猪竟逃到托彼乞捷尔区去了。但我一下就把它认出来了。这回它可跑不掉了。”
另一位当官的从巴里洛尔区来到这里,后面跟着一个手捧火雞的宪兵。是啊,找不到小猪,找只火鸡也好,反正都一样,总不能因为这点小差别而落在自己的同事后面。
在我过节没吃上小猪的同时。部长先生的家中,有各区送来的小猪崽在不住声地哼哼叫着。
但愿我也能当上这么个部长,也有只小猪从家里逃跑。那时,我就把这件事通知各州的警察局。
[语文与人生]官场真现实、跑了头小猪都能成为晋升的利器,细微处见人心啊、对人心底的窥探就从一只小猪中获得。
[文本聚焦]本文的题目为《部长的小猪》,然而文中却用大量篇幅写了“我”的小猪逃跑后,一家人追捕小猪的情节、你认为这样写好不好?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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