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期刊杂志

爷爷的“脑瓜敲” 父亲的殷殷训

时间:2024-05-04

孟长泽

小时候,我最怕爷爷,因为他常训人,弄不好就要吃“脑瓜敲”。

一天,我割草回来,正碰见爷爷在扫院子。见到我,他说:“把草掏出来,让我检查检查。”我有点忐忑,但还是一把一把地将猪草往外掏。当他看到一棵大豆秧苗时,勾起右手中指,“咣”地敲在我的脑门上,训斥道:“记住,生产队的庄稼不能动!”

但爷爷也有慈祥的一面。

他给生产队看果园,中午饭常由我送。进了果园,看见红艳艳的苹果压弯了枝头,真想摘一个,但我不敢,爷爷给我准备的有。他在铁桶里拣一个被鸟啄过的苹果,然后掏出小刀把烂处削掉,递给我:“烂苹果照样好吃,但树上的不能摘,生产队要留着卖钱哩。”吃完,果核也不能扔,必须上交。爷爷说,一斤苹果籽儿能卖20元钱呢。

爷爷是爷字辈里的老大,不单我怕他,我们家族的人都怕他。他把生产队的东西视为仙豆豆,谁拿训谁,因此大家都规规矩矩,不敢越雷池半步。

与爷爷相比,父亲的脾气要温和许多。他很少训斥,对我总是循循善诱。

一天,我问父亲:“村里人都说‘索家文化,孟家庄稼,是什么意思?”

“那是夸索家人的文化传统好,咱孟家人庄稼种得好。”父亲饶有兴致地讲,“1957年,你爷爷是高级社的副社长,主抓农业技术。当时刚兴使用化肥,很多社员不接受。你爷爷急了,就用咱家的一块棉田搞试验。真神了,一棵棉苗施那‘白面一小勺,就长到一人高,亩产皮棉120斤,引来全县人参观。当年,你爷爷被评为县劳模,一下子出了名,从此就有了这一说法。”接着,他的表情肃穆起来,“这个荣誉咱得珍惜,不能丢!”

父亲也是种庄稼的好把式。1985年,他种出亩产皮棉150斤的好成绩,几次在公社作报告推广经验,“孟家庄稼”这一传家宝在他那儿没有丢。他常讲:“这里是旱原,十年九旱很正常。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要认认真真地种地,免得日后看见别人丰收,自己后悔。”这让我很小就懂得,无论干什么都要认真,只有认真了,才不会后悔。

我家住在黄河边,那时家里烧的柴多从黄河中捞。但河柴运到家很麻烦,需负柴攀爬200米的高崖,没有大路,只有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

一年暑假,父亲捞的河柴摊晒了好大一片,我发愁了:“这啥时候能背完啊?”父亲说:“活怕人干,三天背完。”他给我捆好一小捆,自己背百余斤的大捆,指着半山腰:“看好脚下,不急不躁,中间两小歇,不知不觉就到顶了。”我牢记他的话,紧跟其后,他歇我歇,他走我走。筋疲力尽时,我咬牙坚持,连背三天,果然背完了。看着家里小山似的河柴,父亲很满意:“够烧半年了。”我也很高兴,因为这里也有我的功劳。

这次磨炼之后,再遇到什么难事,我觉得也没那么可怕了。

后来我参加了工作,倒是我弟弟初中毕业后一直跟着父亲务农。现在他出息了,种植葡萄15亩,年收入15万元左右,成了我们村的“葡萄第一人”,父亲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如今,爷爷、父亲都已离世,但爷爷的“脑瓜敲”所代表的警示没有消失,父亲的殷殷话语也时常萦绕在我的耳畔。我将永远铭记他们的教导,并将其传承下去。

(此文獲第三届“血脉传承——我的家风家教故事”征文活动二等奖)

【编辑:杨子】

免责声明

我们致力于保护作者版权,注重分享,被刊用文章因无法核实真实出处,未能及时与作者取得联系,或有版权异议的,请联系管理员,我们会立即处理! 部分文章是来自各大过期杂志,内容仅供学习参考,不准确地方联系删除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