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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之在

时间:2024-04-23

王春辰

艺术家 申树斌

1978 出生于山西

2000 毕业于山西大学师范学院美术系,获学士学位

2007 毕业于天津美术学院油画系,获硕士学位

现任教于北京青年政治学院信息传媒学院 油画教研室主任

在今天,是时候躬身自问“我们何以为艺术”的时候了。申树斌上一次做个展的时候,我取的名字是“天路重生”,以此岸的心情吁求生灵的再次诞生;经过了几年,申树斌勤奋探求绘画,又对自己的绘画命题做了深入的探问,也因此我将他的这次个展和相关新作取名“天庭之在”。为一个艺术家连续几年跟踪做展览有一个好处,就是能观察到他的细微变化或推进,也促进策展人进一步思考艺术家的创作路径和思想深化。如美国的罗伯特·斯托尔(Robert Storr)连续写作、策划德国艺术家里希特(Gerald Richter),哈尔·福斯特(Hal Foster)连续研究写作托马斯·希斯霍恩(Thomas Hirschhorn),克洛斯·罗塞林德(Krauss Roselind)连续研究写作极简主义艺术,等等,对于新发生的艺术及其艺术家,如果有足够的研究内涵,就应该连续观察和研究,甚至是跨过几代人。在中国,八五新潮是需要连续研究的,北京圆明园画家村群体,东村艺术家群体,宋庄艺术现象,望京艺术生态圈等,是需要不断研究的,而有些具有历史性的课题也是需要研究的,如河北的当代艺术生态史,有邯郸现象(栗宪庭、方力均、李向明、贾海泉等),也有中央美院师生下乡劳动的历史研究,如20世纪60年代末下乡河北宣化,就有巫鸿、刘骁纯等一批学生留下足迹,这些都是研究课题。说这些是说明今天的美术史研究的视角和方法,而申树斌是山西走出的青年艺术家,有着一股干劲,不停地创作、思考,他为人诚恳、低调,但有一股冲劲,一直保持创作的热情,否则我也不会在七八年的时间里和他有联系,从他七八年前第一次在太原的个展到北京今日美术馆的个展,再到我给他在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策划个展,再到今年到岭南美术馆给他策划个展,这一路下来,是实实在在地看到了他的变化和进展。

所以,在我们谈论申树斌的新作品之前,先谈一下研究方法是必要的,这也是我们能够谈一个不同的变化所必要的。因为之前谈的是“天路重生”,这次转而谈“天庭之在”,也是我作为研究者也在思索如何观察今天我们周边发生的艺术,这是对我们的研究方法和能力的挑战。我们经常提出要建立学术话语权的问题,但这不是给予来的,它是需要艺术家与研究者共同努力去创造的,它因时代、条件和努力会生成自身的话语。

这样来看我们,会发现我们这一代人是过渡性的一代人,是因为我们从过去走来,是被期许获得新世界荣光的一代人。我们相遇了非常多的世界聚变,忽然间我们不能释读自己的存在,不能完整地描述世界的状貌。即便我们努力去拥有解读世界的工具,但似乎我们被繁复缠绕的世界景象给阻挡了接近世界的可能。

我们开始与世界疏离,与万物陌生,与自然脱节。我们并不是生不逢时,而是世事维艰,殊难料之。今天的我们似乎对有机世界没有认同感,也不深知自然的和谐意味着什么情景。当我们谈起规律来,我们似乎忘记了自然律是宇宙世界最本质的规律,其决定性的力量让一切都无法逃离它的命定。以此论,我们这些肉身是宇宙中的卑微者,当我们面对浩瀚的苍茫宇宙是如此地卑微时,我们并非自我矮化,恰恰是要敬畏天地,如康德所言,要遵循世界大道,也就是其命定规律。我们人类的词汇到此也只能说到此,从有文字记载以来,从西泰的哲人到牛顿、笛卡尔再到18世纪的康德,都在思问宇宙,是实体?是虚空?有无边际?如有在何处?时间可否穿越?过去是否就是未来?而未来就是过去?一言以蔽之,至今我们是以肉身的语言在思考时空世界,而另一个超验的世界却是我们肉身在极力想把握的。或者说,我们此刻的现实视觉无法让我们洞察超验的过去和未来,我们人类因此而困惑不已,也因此奋力表现自己超验的想象,用文字,用视觉。这就是古往今来的诗歌、音乐、建筑和绘画的缘由,不要以为它们是为此刻的感官享受被创造出来。它们的实质是探寻未知的世界,表达超验的世界的不可知的那一面,只是时常我们忘记了这一点,才在美学的层面上打破唯美论。

因为有了这些思考的框架,也是我们必须应对的世界之变,所以再来看申树斌的新作才能够讲一讲它的意义和我们要做的事。申树斌从画写实人物到画具象表现结合地画动物有一个学理的演化,是从现实主义演化到自然哲学论上。这里用“自然哲学”一词是因为在我们的中文语境里,哲学是一个中性词汇,与“自然”相关,就不仅仅是一种抽象的思辨论证,不仅仅是考证存在论的人此在的现实世界,而是批判无知的现实主义,来忧思世界难题。超验与理想是今天人类最需要的一种伦理,无论地处何方,这都是一种艺术立场和政治立场,对于申树斌,虽然年轻、平静,但是他的画笔却要追问此刻的世界之问。对于写作者的我们,也要问艺术何以为。

申树斌在新作品中增加结构框架,悬于无所依托的空间中,各种动物栖居其上,对于画家,它拓展了画面的构成形式,也是他试图说明的一种态度,这是另一种空间的概念,是一种最具有空间意味的几何结构。理性思考的人经常以几何结构来仿拟宇宙的结构,到了現代主义艺术,几何结构更直接入画,成为世界的象征物。申树斌也是借用这样一种人类认知世界存在的方式来推进他的绘画表达,这批新作品之所以可读可看,就是它们产生了所可能的启示问题。也就是说,在中国这片大地上的艺术家也在思考普遍性的世界问题,人的生态是大自然生态的一部分,而所谓人的大自然不过是更大的存在体——宇宙的一部分,对此我们尽可以想象和提问,但依然未知大于已知,申树斌画笔下的动物与几何空间组合不再仅仅是人的世界的象征,而是要启示我们面对更大的世界的存在。它们引发我们思考的是诺亚方舟是否出现?申树斌之前有一幅九米宽的《诺亚方舟》,在这批作品里,它简化为几何框架构成,它们浮在虚空中,净洁,静穆,似乎不动,但引发的问题却是那个自在者在哪里?通过我们与动物的对视,仿佛被引导到那个静寂的远方,那个天庭之在。

画,画我心,画我思;思无尽,我们追寻那个永恒的存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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