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周楠 臧宁
追星反映了学生自我意识发展的需要,教育工作者应当加强学生的自我意识教育,引导他们认识自我存在的意义,懂得自我与社会是互为价值的关系,个体只有在社会中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从而帮助追星孩子从自我封闭的追星幻想空间中脱离出来。
“学生追捧的李现、肖战、王一博,你知道是谁吗?”在2020年度浙江省教育系统工作会议上,浙江省教育厅党委书记、厅长陈根芳在工作报告中表示,教育工作者应当正确认识年轻一代的教育对象。
当下,学生身处信息高速流通的时代,各种领域的明星层出不穷,偶像崇拜已经成为很多孩子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关乎青少年的健康成长甚至命运的改变。探究学生的“追星”心理,采取相应的对策引导学生健康地度过青少年期,对于教育工作者而言是非常有意义且有必要的事。
学生追星源于自我需求的满足
粉丝群体是一个以偶像为中心、向心力极强的群体,具有同一性、排他性和占有性,群体的目标一致,号召力和行动力极强,学生身处其中更容易受影响。追星行为是一把“双刃剑”,稍有不慎便有可能阻碍学生成长。作为教育工作者,我们首先需要了解学生的追星心理。
兴趣爱好相同或相似是学生追星圈子划分的主要依据之一,有相同偶像的学生更容易结成友谊群体,因此,共同的追星经历成为得到同伴认同、建立新朋友圈的手段。学生追星时拥有独特的亚文化和话语体系,会主动建立与外界的区隔,过滤与粉丝群体价值观不符的受众,如使用拼音缩写来表达常用语句:yxh(营销号)、zqsg(真情实感)等。追星行为的这一排他性和儿童青少年的从众心理有关。当发现自己的言行与周围人有悖,或自己的思想落后于流行的话题时,学生追星族往往会为了摆脱孤独感和被排斥感,而自动或被动地参与群体追星行动。
学生在粉丝群体中获取归属感。处于追星狂热期时,很多学生的朋友圈充斥着和明星有关的消息,活跃的群聊也大多和偶像有关。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曾提出“需要层次理论”,将人的需要分为五个层次:生理需要、安全需要、社交需要、归属和爱的需要、尊重需要、自我实现的需要。其中,“归属和爱”正是当下学生最为迫切的需求之一。学生正处于身心发展的关键时期,自我意识增强,情感波动较大,与父母的关系变得更为复杂,对社会现实有了自己的理解……这些使得学生心理上产生异化感和孤独感,表现为对归属和爱的强烈需求。在追星的过程中,他们身处同一群体中,追逐明星的光芒,获取心灵的平静和慰藉,也就获得了归属感。
学生占有性的追星可能和“自我”投射有关。团中央宣传部、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曾对全国各地2710名大中学生进行关于偶像崇拜现象的专题调查,发现偶像崇拜行为在青春期学生身上普遍存在。未成年人正处于价值观念初步形成的阶段,他们敏感、迷茫、充满激情,偶尔也自卑,会思考并寻找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并在寻找的路上刻画理想的自我。追星少年对偶像明星进行了自我投射,在偶像身上看到理想中的自我,渴望实现自我。他们在捧高偶像的同时,也是在捧高自己;帮偶像达成愿望,也实现了自己的价值。
青少年潜意识里用追星代替了建立亲密关系的需求,这也是学生追星占有性强的原因。美国学者Adams Price Greene曾对美国青少年进行青少年偶像崇拜现状的调查,他认为相当一部分青少年对偶像存在浪漫式依恋心理,希望成为偶像的“恋人”。网络上本就充斥着网友对明星的“恋爱说”,正处于爱情懵懂期和憧憬期的青春期学生受其影响,更容易把明星当成理想爱人,在幻想空间中把明星当作自己的恋人、情人甚至配偶,形成一种错位的新“我”概念结构。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学生追星族通过虚拟建构与偶像的其他亲密关系,满足自己照顾他人的需求,实现自己的“占有欲”,如“妈妈粉”,以及由此细化、衍生出的各种长辈粉。
学生通过追星缓解心理压力。青少年尚且不懂如何合理缓解压力,亲子冲突、同学矛盾、学业压力等诸多现实问题会让他们产生孤独彷徨、抑郁焦虑等消极情绪。此时和同好聊一聊关于偶像的话题,会让自己轻松一些。同时,青少年还将偶像视为榜样,他们对偶像的优点如数家珍,将自己对成长的期待寄托在偶像身上,希望自己能和偶像一样优秀,表现出对假想偶像的依恋。从心理学来看,偶像崇拜特指基于“光环效应”,个体对其喜好人物形成的社会认同、情感依赖及盲目的心理倾向。
青少年的追星行为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自己“付出”和“被需要”的双重需求。他们通过看演唱会、购买专辑等消费行为,收获成就感和价值感。但对还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的学生来说,这种长期以消费收获自我满足感的行为是个不小的负担。正如关于追星消费的著名网络段子:“问:想去看某某明星的演唱会,预算3000,坐哪里合适?答:电视机前……”可见,追星是很“烧钱”的行为,过度追星可能“烧”得更严重。
了解、理解、认同和引导
面对学生的追星行为,过往大部分教育工作者只关注其中的弊端,认为追星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和金钱,影响学生的学业成绩和心理健康。黑格尔说过:凡是存在的都是合理的,凡是合理的都是現实的。学生的偶像崇拜和追星行为的存在,也有其合理性。当然,这并不是说追星完全是有益的,我们可以袖手旁观甚至鼓励学生追星。《论语》有云:“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学生的追星行为已成常态,广大教育工作者宜疏不宜堵,应积极“教之,戒之”,更应“教之有道”“戒之有理”,充分了解学生追星的心理原因,并对学生的追星行为善加引导。
要了解学生的追星心理,老师和家长都必须客观看待追星行为,明确“追星并非全无益处”。学生追星往往伴随着“正能量偶像”“忠于人品”等口号,并不仅是“嗑颜值”“嗑CP”。才华横溢、个性突出、成就斐然、有很强的人格魅力、对社会有突出的贡献等,都是学生追星过程中极为注重的方面。学生对偶像的崇拜很可能会成为他们努力进取的力量,学生“为偶像付出和奉献”的心理也可转化为学习新技能的动力,如看美剧学英语、追现场学摄影、为宣传偶像学制图修图等。教育工作者和家长都应看到追星带给学生的成长和进步,并想办法将他们的追星动力转移到自我提升上。
学生的发展离不开家庭的影响,教育工作者应结合学生的家庭环境有侧重地开展追星教育。首先,教师要多关注独生子女。独生子女没有兄弟姐妹,成长过程中亲缘玩伴较少,会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于家庭之外,更容易将自身寄托投射到偶像群体,在追星行为上投入更多的时间、精力和金钱。其次,教师要关注对子女有严厉惩罚行为的家庭。父母的严厉惩罚会较大程度降低儿童青少年对自我价值的评估,孩子在这样的家庭中成长,得到的关怀和理解会更少,也会更倾向于将内心的情感、压力、成就和欲望投射到喜欢的偶像身上,从偶像的言行和成就上获得心理满足感。最后,教师应当警觉于父母过多干涉学生的选择和成长。父母的过度干涉会使孩子的自我空间减少,等到青春逆反期到来,这些孩子更可能将他们本来对父母的亲情依恋寄托到偶像明星身上,表现出一种对异性偶像的浪漫式依恋。
教育的前提是沟通,教育工作者要学会和学生进行良好交流。第一,要学会倾听。教师应当以朋友的身份去了解学生的内心世界,理解他们追星的真正原因,帮助他们缓解生理和心理上的压力与困惑。第二,要贯彻平等和尊重的原则。教育工作者在与学生沟通追星问题时,要放下高高在上的架子,学会换位思考,从学生的角度看问题。同时,要努力营造良好的班级气氛,使学生产生心理安全感和对班级的归属感,建立准确的自我形象和较强的自我认同感。第三,要注意沟通的策略。教师可以从学生感兴趣的问题入手,循循善诱、旁敲侧击地引导学生说出自己的困惑,让他们感受到被理解,使之明白真正的归属不是追的“星”,而是家庭、学校和社会。
在教学过程中,教师可以利用学生追星的需要,提供正面榜样教学。如引导学生关注正能量或德艺双馨的明星偶像,利用明星效应促进学生成长。偶像明星较为成熟的道德标准,能对学生价值观的养成起到积极正向的影响;他们对自身业务能力的高度要求,可以鼓励学生提升自我。学生追星是常态,但要尽量“追”得有价值、有意义。教育工作者也要直面儿童青少年追的“星”。在班会等主题课堂上,教师可以组织学生谈一谈自己的追星历程,分享自己崇拜偶像的理由,以及自己是如何與偶像共同进步的。此外,教师还可以开展辩论、写作等丰富多彩的活动,并定期推出明星评价榜,让学生在理性的审美评价中剔除盲目喜爱的成分,在大家的共同参与下甄别偶像的优劣,提高审美情趣。
追星反映了学生自我意识发展的需要,教育工作者应当加强学生的自我意识教育,引导他们认识自我存在的意义,懂得自我与社会是互为价值的关系,个体只有在社会中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从而帮助追星孩子从自我封闭的追星幻想空间中脱离出来。为此,教育者一方面要引导孩子理性追星,减少追星在生活中所占比重,让追星成为像听音乐一样的解压活动;另一方面要培养学生正确的审美观,引导他们学会欣赏自然、艺术、人生等其他领域的美,而不是局限于明星带来的视觉和感官满足。
对待儿童青少年追星,教育工作者应当做到“了解、理解、认同、引导”,看到他们追星背后的心理诉求,对其善加引导。
(作者单位: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教育心理和学校咨询研究所)
责任编辑:孙雨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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