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二孩”政策下首孩的心理健康与教育建议

明文 何轶斓

[摘 要]随着“全面二孩”政策的实施，许多家庭结构随之改变。父母普遍将注意力集中在二孩身上，或多或少忽视了首孩的心理健康。文章选取228位首孩和182位家长，同步调查首孩及其父母感知到的生活变化和心理困惑。结果显示：①70.6%的首孩对二孩持积极态度，低年级首孩更容易接受二孩，且事先沟通对日后的同胞关系有积极影响;②二孩的到来让37.5%的首孩产生不同程度的焦虑，且首孩是女生的同胞组合更容易发生矛盾;③首孩与父母在物质分配和情感支持上的“公平度”认知不一致。针对以上调查结果提出重视沟通、关注首孩尤其是女孩心理变化及提高公平对待同胞二孩的教育艺术等策略，促进亲子关系和同胞关系的健康发展。

[关键词]“全面二孩”;首孩;心理健康

[基金项目]2018年浙江省社会科学联合会研究课题“‘全面二孩政策下长子女的心理危机与建设研究”（2018N69）

[作者简介]明 文（1988—），女，湖北蕲春人，硕士，讲师，主要从事发展与教育心理学研究。

[中图分类号] G448[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674-9324（2020）47-000-03[收稿日期] 2020-08-21

一、引言

“全面二孩”政策实施以來，许多家庭已生育或计划生育“二孩”。是否生育二孩以及如何顺利完成一孩到二孩的过渡，成为很多家庭关注的话题。当前，围绕“全面二孩”展开的研究大多针对父母的经济和精力，二孩出生后教育、医疗等承载能力，人口趋势、女性就业、政府政策等社会因素。但对二孩家庭中首孩心理健康的研究尚不充分。各种新闻见于报端，有的同胞二孩能和睦相处，手足相亲;有的同胞二孩却矛盾升级，甚至做出极端行为。那么，“全面二孩”背景下，首孩对于二孩的实际接纳度如何，有怎样的心理变化，首孩和家长的感受是否有出入？基于已有研究背景，文章以首孩的心理健康为主要研究内容，分别从首孩和家长两个群体视角进行调查。对比首孩因家庭二孩产生的心理变化和家长认知到首孩的心理变化，规避首孩心理危机，完成从一孩到二孩的顺利过渡，提供一定的参考建议。

二、研究方法

1.研究对象。研究将首孩界定为家庭的第一个孩子，包括独生首孩和非独生首孩。为了解首孩从独自一人到同胞两人的变化，且受时间限制，本研究采用横断研究设计，同时选择G市某小学三至六年级小学生中的独生首孩和非独生首孩进行问卷调查，回收有效问卷为228份，其中非独生首孩80人（35.09%），独生首孩148人（64.91%）。同时通过问卷星向学生家长发放电子问卷，回收有效问卷共182份，其中非独生首孩的家长91人（50.00%），独生首孩的家长91人（50.00%）。

2.研究过程。本次研究采取问卷调查的方式。学生问卷主要了解首孩对弟弟妹妹的接纳度，并从物质分配、情感支持等维度调查首孩眼中家长对同胞二孩的态度与行为。家长问卷主要了解独生首孩家长在生育二孩前是否会考虑首孩意愿，以及非独生首孩家长对待同胞二孩的态度与行为等。

3.数据统计。采用SPSS 21.0进行统计分析，主要采用描述统计和卡方检验。

三、结果与分析

1.首孩接受二孩的总体意愿分析。独生首孩和非独生首孩的总体数据显示，161名（70.6%）首孩表示喜欢有个弟弟妹妹，39名（17.1%）首孩表示不确定，想有个弟弟妹妹但有些担心;还有28名（12.3%）首孩表示不喜欢弟弟妹妹，更喜欢自己一个人。进一步χ2拟合度检验发现，χ2=143.4，P<0.001，相关极其显著。总体来说，首孩接受二孩的意愿比较积极，同时有近三成首孩表示担心或反对二孩的到来。那么，对于可能迎来二孩的独生首孩而言，会与哪些常见因素有关？

2.首孩性别与年级对二孩的接纳度的影响分析。分别将独生首孩的性别、年级与二孩接纳度进行χ2关联度检验，结果显示：独生首孩对二孩的接纳度与性别无关（χ2=0.97，P=0.72），但与年级关系显著（χ2= 35.25，P=0.003）。三年级首孩选择“喜欢弟弟妹妹”的人数比例（82.9%）明显高于期望值，而六年级首孩中选择“喜欢弟弟妹妹”的人数比例（34.6%）则相反。即低年级首孩更愿意接纳二孩的到来。与之对应，在收集的91份独生首孩家长数据中也得到一致的结果。对首孩性别、年级分别与首孩对二孩的接纳度进行χ2关联度检验，结果分别为χ2=7.7，P=0.104;χ2=118.6，P=0.008，即家长也表示首孩对二孩的接纳度与首孩性别关系不大，但与首孩年级相关显著，低年级首孩对二孩接纳度更高。

3.生育二孩前的沟通情况及生育二孩后的同胞关系的关联分析。（1）生育二孩前首孩的沟通需求情况。112名（75.7%）首孩表示希望家长在生育二孩前与自己沟通，36名（24.3%）首孩选择“无所谓”。χ2拟合度检验结果显著（χ2=39.03，P=0.000），即大多数首孩希望家长在生育二孩的问题上能尊重自己的意愿。但从已育二孩的家庭样本来看，是否如学生所期望的那样，对非独生首孩家长的调查发现，64.8%的家长有意识地沟通且效果良好，另有35.2%的家长没有沟通或效果不佳，比首孩期待的比例更低。那么，生育二孩前家长与首孩的沟通会对日后的同胞关系有影响吗？（2）家长与首孩的沟通情况和生育二孩后同胞关系的关联。进一步对家长与首孩的沟通情况与生育二孩后的同胞关系进行χ2关联度检验（χ2=15.9，P=0.014），结果显示，与首孩沟通并取得同意的家庭中，同胞关系为“关系很好”的首孩高于期望值，而没想过沟通和不知如何沟通的家庭，同胞关系则反之。即在生育二孩前，家长与首孩的良好沟通对日后两个孩子同胞关系有显著影响。与首孩进行沟通且取得首孩同意的情况下，两个孩子的同胞关系更亲密。

4.同胞二孩的性别组合及其同胞关系的影响分析。对同胞二孩的性别组合及其同胞关系进行交叉分析，结果如图所示。首孩是男生的同胞亲密关系要优于首孩是女生的同胞亲密关系，其中男男组合关系为最佳，关系很好的占比82.35%。首孩是女生的同胞组合更容易发生小矛盾、起冲突，均高达总数的40%左右。一方面，可能与对女孩的传统观念有关，作为首孩，女孩比男孩更有可能被期望“谦让”“照顾”弟弟妹妹，在此过程中未免受委屈而引起同胞冲突;另一方面，与性别差异有关，男生性格粗放，女生心思细腻，面对同胞冲突女生更容易情绪化。

同胞二孩的性別组合与同胞关系的影响分析

5.父母对同胞二孩的公平度分析。（1）物质分配方面家长的处理方式分析。对非独生首孩的调查显示，在进行物质分配时，52.5%的首孩表示父母是公平分配的，43.75%的首孩表示父母给弟弟妹妹的总是要好一些，仅3.75%的首孩表示父母总是给自己的好一些。有意思的是，这部分首孩的家长问卷却显示，73.75%的家长认为自己是公平分配的，21.25%的家长会始终偏向二孩，只有5%的家长会始终偏向首孩。（2）情感支持方面家长的处理方式分析。以同胞二孩发生冲突为例，从非独生首孩及其家长两个主体进行调查在情感支持方面家长的处理方式。非独生首孩问卷结果显示，当自己与弟弟妹妹发生矛盾时，50%的首孩表示他们的家长会公平处理，22.5%的首孩表示，父母会承认弟弟妹妹的错，但还是让首孩谦让弟弟妹妹，27.5%的首孩表示不论谁对谁错，父母都是护着弟弟妹妹。相应地，首孩家长的调查却显示，72.5%的家长表示自己会公平处理，21.9%的家长表示会承认弟弟妹妹的错，但首孩应该谦让二孩，5.6%的家长认为首孩应无条件让着弟弟妹妹。

综上可看出两个信息：第一，无论是物质分配还是情感支持，家长自认为的公平与首孩感知到的公平存在差异;第二，不管是首孩还是家长所感知到的结果，总体来说，除去公平对待的父母外，在首孩和二孩之间，更多家长较偏向二孩。

6.二孩到来后，首孩的生活和心理变化分析。生活变化上，非独生首孩选择“独立性增强”“父母陪学时间变少”以及“外出游玩减少”分别为57.75%、62.5%和47.5%。进一步的χ2拟合度检验发现，其中“父母陪学时间变少”这方面，χ2拟合度检验相关显著（P=0.025，χ2=5.0），即首孩在父母陪学这方面感受到的变化最大。心理方面，对于“是否担心弟弟妹妹会分走爸妈的爱”这一问题，62.5%的首孩表示不担心，30%的首孩表示有点担心，7.5%的首孩选择会很担心。进一步的χ2拟合度检验显示，P=0.00（χ2=57.1），差异显著。即选择“不担心”的首孩显著高于选择其他两个选项的首孩，即大部分首孩非常信任父母。当然，也还有37.5%的首孩流露出不同程度的负面情绪，值得关注。

四、对策与建议

1.重视生育前的沟通，做好首孩的心理建设。根据前文调查结果，70.6%首孩还是愿意接纳二孩的到来，75%的首孩希望家长能够尊重自己的看法，尤其是高年级首孩更需要沟通与尊重。且沟通效果越好，二孩出生后的同胞关系也越好，因此提前沟通可帮助首孩做好心理建设。对于低龄首孩，可从孩子需求出发，传达有一个弟弟妹妹的好处。如有弟弟妹妹就不孤单了，弟弟妹妹可以给你当小助手等。对于年龄较大的首孩，先了解其心理顾虑，倾诉父母的心声，如同胞是留给孩子最好的礼物，也是父母爱的延续。同时，也要把二孩出生后可能会发生的生活变化提前告知首孩，让其有心理预期，并承诺父母的爱不会改变。

2.及时关怀首孩的心理变化，重点关注女孩。首孩对二孩的接纳度关键在于父母。一方面，建议父母分工，尽可能多一些时间陪伴首孩，降低首孩主观感知的生活变化，减少心理落差。尤其对于性格敏感内向的女孩，父母在语言表达、情感沟通、行为公平上都需给予首孩足够的爱与安全感。另一方面，建议从孕育二孩时，就邀请首孩参与这一过程，“大宝，你小时候也是从妈妈肚子里一点点长大的”，“你看，妹妹和你小时候一样可爱”。通过引导首孩共情的方式，唤醒首孩对生命的敬畏和对二孩的同胞亲密感，激发首孩的爱心与责任心。不仅照顾到了二孩，也给予首孩足够的信心与肯定，增近亲子关系和同胞关系。

3.公平对待二孩，提升“公平对待”的艺术。根据非独生二孩家庭对于公平度的调查来看，无论是物质分配还是情感支持，父母认为的公平与首孩体验到的公平有出入。而公平对待不仅需要有爱，还需要方法。一方面，打破“大的就应该让小的”思维定式。父母需设身处地从首孩的角度出发公平对待同胞二孩，甚至可提议二孩参与到帮助首孩的过程中，而不仅仅是首孩应该“谦让”二孩。但不可否认可能“一碗水端不平”，父母也不可能做到绝对公平，首孩也并非追求绝对的物质公平，而是在乎情感上父母是否一如既往地爱自己。无论是物质还是情感上，家长需认真对待，用心沟通。另一方面，避免盲目比较孩子的优缺点。在亲戚朋友前比较同胞二孩的优缺点，包括外貌、性格、智力等，会对孩子的学习生活以及人际交往产生负面影响。事实上，每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父母可以给予两个孩子相同的爱，但不能用相同的标准去比较两个孩子。建议父母挖掘孩子身上的闪光点，用个性化的鼓励和赞美替代同一标准的比较，增强首孩及二孩的自信心。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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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With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comprehensive two-child" policy， family structure has changed. People generally focus on the newborn， and more and less ignore the first child's mental health. In this study， 228 first child and 182 parents are selected to investigate the first child and their parents' perception of life changes and psychological confusion. The results show：①70.6% of the first children take positive attitude towards the second child; the first child in lower grades are more likely to accept the second child， and the communication in advance has a positive impact on future sibling relationship. ②The arrival of the second child makes 37.5% of the first child have different degrees of anxiety， and the first child being a girl is more prone to conflict. ③The first child and their parents have different perceptions of "fairness" in material distribution and emotional support. In view of the above results， this paper puts forward some strategies to promote the healthy development of parent-child relationship and sibling relationship， such as attaching importance to communication， paying attention to the psychological changes of the first child， especially girls， and improving the education art of fair treatment of the two children.

Key words： "comprehensive two-child"; first child; mental heal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