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教师专业发展学校探究

张泽

摘   要：教师专业发展学校是美国大学与中小学合作的主要形式，也是教师教育协同发展的重要途径。美国布拉德利大学教师专业发展学校在20多年的发展过程中，不断进行改革与创新，其通过重组与战略规划、削减委员会成员的课程、设置“集群”试点、实现大学教师与职前教师的课程合作、统筹安排大规模活动，发展成为美国教师专业发展学校模式的典范。

关键词：教师教育 教师专业发展学校 布拉德利大学

教育是一个民族最根本的事业。振兴民族的希望在教育，而振兴教育的希望在教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指出，“提高教师的质量和积极性应是所有国家优先考虑的问题”[1]。美国教师专业发展学校（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Schools，PDS）集教师职前培养、入职培训和在职教育为一体，实现了教师教育的一体化发展。美国国家专业发展学校协会（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Schools，NAPDS）明确指出：教师专业发展学校是P-12学校和教师教育项目之间的创新合作伙伴关系，旨在培养新教师，增强教师的实践性知识和教学技能，开展促进教师专业实践的研究，提高学生成绩。[2]

20世纪80年代，美国主张建立PDS，以期提高教师质量和学生成绩。1995年，美国布拉德利大学（Bradley University）PDS建立。2012年，在全服务社区学校模式（Full Service Community Schools Model）的启发下，布拉德利PDS委员会是将教育与健康科学学院的五个部门都包括在PDS工作中，包括家庭与消费者科学部门，物理疗法与健康科学部门以及教师教育部门。目前，布拉德利大学PDS已经成为美国教师专业发展学校模式的典范。本文通过分析布拉德利大学PDS的改革，探索其教师教育发展的相关经验。

一、背景

1995年，在威廉·T·肯珀基金会①-商业银行（William T. Kemper Foundation-Commerce Bank）的资助下，布拉德利大学的教育与健康科学学院成立了教师专业发展学校，促进了职前教师、中小学教师和大学教师的专业发展，以及P-12学生成绩的提高。

2005年之前，布拉德利大学与皮奥里亚（Peoria）地区的3个学区和威廉·T·肯珀教学学会（William T. Kemper Teaching Academy）建立了PDS合作伙伴关系。2006-2009年，PDS 合作伙伴关系扩展到皮奥里亚地区的4所公立学校，包括手工中学（Manual High School）、罗斯福磁石学校（Roosevelt Magnet School）、瓦列斯卡·欣顿幼儿中心（Valeska Hinton Early Childhood Center）和惠蒂尔小学（Whittier Primary School）。

2010年，圣马克天主教学校（St. Mark Catholic School）作为第5所PDS合作学校加入。2012年，格伦橡树社区学习中心（Glen Oak Community Learning Center）、哈里森社区学习中心（Harrison Community Learning Center）和特雷文学校（Trewyn School）成为布拉德利大学PDS合作伙伴[3]，至此，布拉德利大学PDS的合作伙伴增加至8个。然而，布拉德利大学获得的资助金额并没有增加，这意味着布拉德利大学需要用相同的资金保障8个PDS合作伙伴的運转。在资金不足的情况下，布拉德利大学对PDS进行了改革，以维持其与中小学、学习中心的合作伙伴关系。

二、新的发展路径

（一）布拉德利大学PDS的重组与战略规划

在布拉德利大学PDS合作伙伴扩展到8个之后，布拉德利大学PDS委员会先后进行了三次会议，讨论改组和战略规划方案。

1.重组方案

布拉德利大学PDS的重组包括精简委员会成员和调整PDS协调员的角色。

其一，精简布拉德利大学PDS委员会的成员是PDS重组的重要前提。在布拉德利大学的PDS合作伙伴没有增加之前，委员会成员一直由4位PDS协调员和肯珀研究员（Kemper Fellow）组成。然而，这4位协调员的分工不明确，在增加了4个PDS合作伙伴之后，为节省资源与开支，委员会决定减少协调员的人数，以最大限度地利用现有资源。为了加强大学、中小学和学习中心的联系，布拉德利大学教育与健康科学学院的协调员以顾问的身份加入了委员会。目前，布拉德利大学PDS委员会成员由肯珀研究员、2位PDS协调员、教育与健康科学学院顾问协调员和行政支持人员组成[4]。委员会成员每学年召开8次会议，监督布拉德利大学PDS伙伴关系战略计划的实施。这2名PDS协调员负责8个PDS学校的运转，人数的减少节省了经费，实现了资源的有效化利用。

其二，布拉德利大学PDS委员会PDS协调员减少至2名，但布拉德利大学PDS合作伙伴数量没变，这就要求PDS协调员角色必须改变。在布拉德利大学PDS改革之前，协调员是直接参与每个PDS学校的所有项目，这不仅使得PDS协调员需要凡事亲力亲为，而且不能发挥布拉德利大学PDS合作伙伴的教师的主动性和创造性，职前教师无法最大程度地发挥自身的潜能。目前，布拉德利大学PDS合作伙伴数量的增加，使得PDS协调员使用一种更间接的方式管理PDS。他们侧重于招募PDS的教师和学生，让他们直接参与协调多个PDS的工作。这一方面增强了教师的实践经验，锻炼了PDS的在校生，让更多的PDS利益相关者参与其中;另一方面减轻了布拉德利大学PDS协调员的重担，使其可以更有效地兼顾多个PDS合作伙伴。布拉德利大学PDS协调员还会根据自己的研究兴趣和专业领域选择自己负责的PDS合作伙伴，以最大程度地人尽其才。

2.战略规划

随着布拉德利大学PDS委员会的重组，委员会逐步制定了战略规划。2012年，肯珀研究员起草了战略计划草案，并进行了几次修订，其最终的战略计划包括5个目标和24项行动。2017年，布拉德利大学PDS委员会更新了目标与行动计划，其5大目标是：支持和提高学生的学习和成绩;在教育和健康科学领域发展有抱负的专业人员;提供终身学习的经验和领导机会;通过专业发展、行动研究和奖学金，提高教师的教学水平和领导能力，并促使他们实现终身学习;增进学生及其家庭成员的健康和福祉。为确保目标的实现，每一目标下设3～5个具体行动，共20项[5]。这一战略计划阐明了布拉德利大学PDS合作伙伴关系的目标，提高了其工作效率，并保证了PDS工作的透明度，确立了问责制。

（二）削减委员会成员的课程

为削减经费，布拉德利大学PDS委员会决定削减其成员的课程。肯珀研究员同意将成员的课程从每学期2门减少到每学期1门，每学期减少1门课程能够节省16%的资金，节省的资金能分配给其他的PDS项目。与此同时，2名PDS协调员也只保留每学期1门课程。至此，委员会的课程开支削减了42%。[6]

（三）设置“集群”试点

职前中小学教师开始教学之前，用前2周的时间在指定教室进行课堂观察;第3～10周，职前教师会到指定的学校进行教学。以往的布拉德利大学PDS中，1名职前教师负责1个教室，在职中小学教师通常会让职前教师独立处理课堂问题，较少地为职前教师提供协助[7]。2012年秋季，布拉德利大学启动了一个“集群”试点项目，将2名职前教师“聚在”同一间教室，最大限度地增加职前中小学教师与PDS之间的合作关系。在这一过程中，职前教师会反思自己的课堂教学，并与合作伙伴的在职教师和布拉德利大学教师进行沟通，将实践经验与理论知识联系起来，加强对教育的理解，并设定个人改进的目标。2012-2013年，惠蒂尔小学试点了该“集群”模式。2014年春季，1名职前教师提到，“我很高兴有机会同其他伙伴交流想法，这让我感到舒适，并愿意参与其中”。目前，大多数职前教师都是通过“集群”试点获得实践经验[8]。2017年，“集群”试点实现了制度化。

（四）实现布拉德利大学教师与职前教师的合作课程

实现布拉德利大学教师和职前教师之间的课程合作是实现资源最大化利用的一种方式。2010年，布拉德利大学教育与健康科学学院的课程中，仅有1门涉及大学教师与职前教师的课程合作。2012年，这类合作课程已经有3门，并且在3个不同的PDS实施。2014年，已经扩展到13门课程并实现了合作，涉及教师教育、消费者科学、健康科学等学科[9]。2016年，安托拉·克罗（Antola Crowe）博士与职前教师安东尼奥·奥尔蒂斯（Antonio Ortiz）合作，共同教授幼儿学习英语的方法;圣马克天主教学校和惠蒂尔小学为学生举办的“全球扫盲活动”（The Literacy around the World），由安托拉·克罗博士、胡安·里奥斯·维加（Juan Rios Vega）博士、雪莉·帕迪克（Sherrie Pardieck）博士和职前教师合作完成，并为学生组织了互动式学习活动[10]。课程合作既提供给大学教师和职前教师一种创造性的学习方式，又能节省项目资金。

（五）统筹安排大规模活动

从2012年开始，每年的4月和11月，布拉德利大学PDS委员会都举办大型年度活动。每年4月，委员会都会组织一次“春季庆典”活动，讨论布拉德利大学的PDS项目和其他与教育相关的话题。一名职前教师表示，“这不仅是一个与不同专业人士交流的好机会，也是一个分享经验、听取经验丰富的教育工作者建议的机会”[11]。“春季庆典”活动的内容丰富，环节有趣，为布拉德利大学PDS的成员提供了与他人交流的机会。“春季庆典”活动已经成为布拉德利大学PDS的教师和管理人员非常期待的活动。每年11月，布拉德利大学PDS委员会都会举办为期1天的全州教育会议，布拉德利大学PDS 会有2名代表受邀参加。通过这次会议，93%的教师和管理人员表示，他们在会议上学到了关于教学的新内容和一些可以在课堂上使用的知识。[12]

三、发展成效

2016年5月，布拉德利大学PDS委员会调查发现，教师、管理者和行政人员对于布拉德利大学PDS持积极态度。78%的被调查者认为，布拉德利大学PDS培养了未来教师;75%的被调查者认为布拉德利大学PDS给职前教师的学习和发展提供了支持;66%的被调查者认为布拉德利大学PDS提升了参与者的领导力;59%的被调查者认为布拉德利大学PDS促进了所有教师的专业发展;56%的被调查者认为布拉德利大学PDS有益于学生的健康和幸福。[13]

（一）促进职前教师和合作教师的专业发展

促进教师的专业发展是布拉德利大学自建立PDS以来的一个关键特征。布拉德利大学PDS为所有利益相关者提供了真实的学习机会，专业实习、课程合作和大规模活动为职前教师提供了学习机会，丰富了职前教师的实践性知识。布拉德利大学PDS的项目，如 “春季庆典”活动和全州教育会议，为职前教师、在职中小学教师和大学教师创造了合作与交流的机会，并与不同教育工作者建立了联系，使他们能够及时获得相关的专业发展经验。

（二）促进学生多方面发展

布拉德利大学PDS是教育与健康科学学院牵头建立的，相比其他地区的PDS，该学院的独特之处就在于它更关注教育和健康科学。1995年，针对布拉德利大学PDS，肯珀设想了“与地区以及医疗保健和社会服务组织合作”;2002年，布拉德利大学PDS委员会通过布拉德利大学综合服务模型的开发，阐述了PDS的全方位发展策略; 2012年，布拉德利大学PDS委员会将布拉德利大学PDS的工作与皮奥里亚地区的全方位服务社区学校模式相结合;2015年，委员会开始使用“整个学校、整个社区、整个儿童”（Whole School，Whole Community，Whole Child，WSCC）模式作为布拉德利大学PDS的项目和计划的框架[14]。布拉德利大学PDS的项目，如学术进步会议（Academic Progress Conferences）、营养实习（Dietetic Internships）和年度泰迪熊诊所（The Annual Teddy Bear Clinic）等，促使布拉德利大学更加关注学生及其家庭成员的健康和福祉。布拉德利大学长期以来与中小学的合作关系，促使幼儿园到研究生院（Pre-Kindergarten through Graduate School，即PK-20）學生的学习成绩得到了提高，更好地平衡了学生的学业需求、社会情感需求和健康需求。

（三）实现资源利用的最优化

布拉德利大学PDS进行改革之前，所获拨款在去除教师课程费用后，每学期用于布拉德利大学PDS的项目经费已不足100美元。在布拉德利大学PDS改革之后，通过削减委员会成员的课程，减少了一半经费支出，这部分经费为布拉德利大学的PDS项目提供了资助[15]。此外，精简委员会成员、设置“集群”试点、实现大学教师与职前教师课程合作和统筹安排大规模活动都是布拉德利大学整合资源的有效途径，这些举措帮助布拉德利大学PDS利用有限的资源开展了更多的活动。

四、评价

布拉德利大学PDS注重合作伙伴之间持续的协作与反思，是美国教师教育一体化的重要体现。目前的PDS模式仍处于探索阶段，各项举措还有待持续推进和深入发展。

（一）运行结构清晰

布拉德利大学之所以能够维持大学与中小学的伙伴关系，最重要的原因是有一个清晰的运行结构，以实现协调（coordination）、认可（recognition）与传播（dissemination）功能。“协调”是伙伴關系顺利运行的基础，包括确定布拉德利大学PDS项目的负责人、协调员、战略计划以及季度和年度报告等。“认可”包括布拉德利大学PDS委员会与PDS合作伙伴保持沟通，双方共同发布新闻稿，更新合作的网站，与合作伙伴交流重要工作、并对许多贡献了时间、精力和资源的个人表示认可。“传播”包括出席每年的全国专业发展学校协会和其他关于PDS的全国会议，并在会议上介绍布拉德利大学PDS的经验。

（二）注重全员参与

布拉德利大学PDS涉及主体包括职前教师、在职中小学教师、大学教师、行政管理人员等，布拉德利大学通过凝聚各方合作，为大学与中小学在教师教育协同发展提供了学习交流的机会，形成了一种健康稳定、互利共赢的合作关系，并取得了令人满意的成效。全员参与是大学和中小学合作成功的关键，也是维系布拉德利大学PDS伙伴关系的基础。

（三）强化社会服务

基于8个布拉德利大学PDS合作伙伴的需求，并受到全服务社区学校模式的启发，布拉德利大学PDS扩展到教师教育之外，涵盖了布拉德利大学教育和健康科学学院的五大专业，其目标也非常清晰。目前，委员会所使用的“WSCC”模式强调健康教育和体育教育、卫生服务、营养环境和心理、社会服务、物理环境、社会和情感环境、员工健康、家庭参与和社区参与。布拉德利大学PDS专注于健康和学习，是布拉德利大学PDS伙伴关系的创新之处，也体现出布拉德利大学重视PDS的社会服务功能。

五、结语

布拉德利大学期望将他们成功的经验贡献给更多的PDS合作伙伴，以支持大学和中小学的关系。目前，布拉德利大学依旧在延续这一模式，并将其中的政策和项目制度化、规范化，布拉德利大学PDS委员会在肯定PDS伙伴关系的同时，也提出了若干改进建议，如平衡大规模活动和特色活动、继续开发新的PDS项目、改善职前教师的评价体系等。布拉德利大学如何进一步改进PDS模式、更好地协调资源、应对PDS的不足与问题，值得我们持续关注。

注释：

①威廉·T·肯珀基金会，最初由威廉·T·肯珀创立，之后一直称为肯珀基金会。

参考文献：

[1]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教育——财富蕴藏其中[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1996：139.

[2]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Schools. What It Means to Be a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School[EB/OL]. http：//www.naPDS.org/19%20Essentials/，2019-08-01.

[3]Bradley University.The Bradley PDS Partnership Serves Eight Schools[EB/OL].https：//www.bradley.edu/academic/colleges/ehs/centers/kemper/schools/，2019-08-01.

[4]Bradley University.The Bradley PDS Coordinator Council[EB/OL]. https：//www.bradley.edu/academic/colleges/ehs/centers/kemper/contactus/，2019-08-01.

[5]Bradley University. The 2015-2017 Bradley PDS Partnership Goals & Actions[EB/OL].https：//www.bradley.edu/academic/colleges/ehs/centers/kemper/goals/，2019-08-01.

[6][8][9][11][12][15]JANA H， PETER O， ROBERT W， et al. Doing More with Less： How One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School Partnership Strategically Aligned Ideals and Resources[J]. School-University Partnerships，2015，8（1）：13-19.

[7]GARY W， KEITH T.Co-Teaching in a Year-long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School[J]. School-University Partnerships，2015，8（1）：37-48.

[10][14]Bradley University. Bradley Universitys Kemper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Schools（PDS） Project： 2016-2017[EB/OL]. https：//www.bradley.edu/academic/colleges/ehs/centers/kemper/history/，2019-08-01.

[13]Bradley University. The Bradley PDS Partnership Post Fall 2016[EB/OL]. https：//www.bradley.edu/academic/colleges/ehs/centers/kemper/newsletters/，2019-08-01.

编辑 王亭亭   校对 朱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