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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畏童年是教师的必备品格

时间:2024-05-07

吴举宏

记得女儿刚上幼儿园的时候,父母从老家送来两只老母鸡。女儿蹲在装有两只老母鸡的蛇皮袋旁,透过袋上的破洞向蜷缩在里面的母鸡注视了好久,然后竟然用小手抹起眼泪来,哭闹着要我们解开鸡腿上的绳索:“这么绑着,会疼的!”当时,我心头一颤,女儿纯真的话语触动了我的灵魂深处,那么稚嫩的生命却说出了令人动容的生命真谛。这句纯真无暇的话语让我一直难以忘怀,伴随着我走过了教育生活的二十多个春秋。每当思考教师专业成长的问题,我就首先想起“敬畏童年”的话题。

敬畏童年,因为童年的那份纯洁

刘铁芳教授曾经提及一篇文章,文章的题目叫《孩子,让我们脸红》。书中有几个片段,着实会让我们这些成年人脸红:“有一次我去学校接多多回家。在一个路口,远远地看见他站在对面的街道旁。我走过去,拉着他的手,没想到他不走,而是抬起头,一脸迷惑地看着我:不是要等红灯后走斑马线横过马路吗?我的脸霎时就红了,这是我最熟悉不过的交通规则,但是在这条川流不息的马路上,有多少人是等红灯后走斑马线横过马路的呢?红灯亮了,多多和他的同学排成一队走在斑马线上,我也跟在这队红领巾后面,像个老师,却是个学生。”“那天我带多多去公园玩,我和他约好在他家附近的一个斜坡见面。我来,他还没到。这时一个卖水果的小商贩,骑着一辆三轮车在上坡,也许是颠簸了一下,十几个苹果从他身后车里滑了出来,洒落在地上,又沿着坡往下滚。骑车的人显然没有发觉,路上的几个行人见了,忙争抢着去捡。多多来时,洒落在地上的苹果已捡得差不多了。只有两个大苹果往坡下越滚越远。多多见了跑下去捡回苹果。出乎意料的是,他把苹果递给正在把捡来的苹果装进塑料袋的一位中年妇女,那妇女一愣,继而满脸通红,但最后还是收下了苹果。我问多多为什么把捡来的苹果给那位阿姨,他说,阿姨苹果掉了,一个人捡不过来,我当然要过去帮忙。我没有再说话,而是在想,假如他知道事实的真相,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幸好这是个假设。”说实话,我是低着头、红到脖子根读完这篇文章的,敬畏“多多”,敬畏“多多”的眼神,敬畏“多多”的话语,就是我最为强烈的感觉。在孩子面前,我们有时就是一个小学生,甚至是一个自惭形秽的人。在人生的路途中,我们拼命追逐权力和名利;在岁月的忙碌中,我们把天真和纯洁丢失了。

敬畏童年,因为童年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鲁迅曾经说过:“孩子是可以敬服的,他常常想着星月以上的境界,想到地面下的情形,想到花卉的用处,想到昆虫的言语;他想飞上天空,他想潜入蚁穴……”下面的故事颇能说明问题。电视台准备拍一次别开生面的智力测验,第一组是一群机关干部,主持人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圆,问大家:“这是什么?”干部们面面相觑,科长望着处长,处长望着局长,局长向秘书求援。女秘书懵了,走去和局长小声商量。随后局长忙说:“对不起,事前未打招呼,不便回答。”第二组是一群大学生,节目主持人指着黑板上的圆问:“这是什么?”冷场片刻后,大学生们哄堂大笑:“这算什么问题?考我们大学生!”“太瞧不起人了!”“拿我们当弱智!”一片喧哗声过后,没人敢冒险回答。初中学生是第三组,面对提问,一个学生回答:“这是一个零。”另一个学生叫道:“英文字母欧!”班主任瞪了他们一眼,大家陷入沉默。最后一组是小学一年级的孩子们,他们一看圆圈,抢着回答:“是一个零!”“是个月亮!”“是个鸡蛋!”“是歌星的嘴巴,她正在唱歌呢!”“是老师的一双眼睛,她发脾气啦!”智力测验圆满结束,电视台播放的节目最后有一个发人深省的问题:“人们的想象力是怎样丧失的?”成年人常常自以为是,面对一个小屁孩,傲慢地训斥:“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长!”殊不知,随着岁月的流逝,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却在“退化”,因为经历和经验有时是一种财富,有时却是一种束缚,在成年人的头脑中形成了太多太多的条条框框,精神被套上枷锁,思想被关进牢笼。而孩子们的思维是不着边际的,正是奇思异想乃至胡思乱想,才能有所发现;正是天马行空和异想天开,才能有所创造。

敬畏童年,因为儿童是有尊严的独立的生命体

儿童不是成年人的私有财产和附属物,更不是成年人追求名利的工具和役使。敬畏童年,因为童年是人生旅程中不可或缺的独特经历,童年铺就了人生的底色。卢梭说过,在万物中人类有人类的地位,在人生中儿童有儿童的地位,绝不该以成人为标准而抹杀儿童的尊严和权利。敬畏童年的更深要义在于,从童年到成年是一种成长规律,这是一个简单得再也不能简单的常识。正如周作人所言,“人生季节”与“自然季节”一样,是不能颠倒的,春天只能穿春装,做春天的事,而不能着夏装、秋装和冬装,也不能做夏天、秋天和冬天的事。因而,敬畏童年就是敬畏生命,敬畏童年就是尊重规律。

只有敬畏童年,教师才能走向专业自觉

首先,我们应该明白也必须明白,教师与生俱来是因为学生的存在而存在,因而“幼本位”的职业伦理和专业精神绝不是外在规定和强加的,而应是教师职业的根基和命脉。在教育的森林里,我们需要和孩子们一起倾听树与风的缠绵絮语,我们不能让留在空谷里忙乱的足音惊飞鸟雀生灵!顺应儿童的天性,让孩子自由地想象、自由地说话,这应是教育的本分、教师的本能。奥托·瓦拉赫在学生时代,先学文学,后又改学油画,老师们都认为他成才无望,只有化学老师认为他做事一丝不苟,具备做好化学实验的素质,建议他学化学,于是瓦拉赫变成了公认的化学方面的“前程远大的高材生”,直至成为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遗憾的是,在现今的教育中这样的化学老师太少,我们经常固执地把无数的“瓦拉赫”关在画室内学油画,并且不断地用虚构的未来引诱他们做着画家的美梦。孩子犯错误是天经地义的,因为犯错误、改正错误就是一种成长的经历,更是一种成长的规律,但是我们常常画地为牢,不允许孩子犯错误,不给孩子尝试错误的机会。

下面让我们看一看英国教师引以为自豪的一个案例:英国著名解剖学家约翰·詹姆士·麦克劳德在中学时代好奇心特别强,有一次他特别想了解狗的内脏是怎样的,恰巧看见一条宠物狗,就偷偷地把它给杀了。没想到的是,这条狗的主人正是自己的校长。校长知晓后心痛不已、怒火中烧,但是校长的职责还是让他冷静下来。他非常清楚,孩子的好奇心是多么珍贵,应该给予保护和引导。于是,校长将麦克劳德叫到跟前,要求他画好两幅结构图,作为对他犯错误的“惩戒”:一幅是狗的骨骼图,一幅是狗的血液循环图。几天后,麦克劳德把自己的作品成功地交给了校长。麦克劳德果真没有辜负校长的一番苦心,后来他成为世界著名解剖学家,并于1923年因发明治疗糖尿病的胰岛素而戴上诺贝尔奖的桂冠。现在只要你有幸参观一个名叫亚皮丹的博物馆,就会亲眼目睹麦克劳德当年绘就的两幅图。教育的底色更多的是人性的成分,这种人性更多的是儿童性的。教育是建立在儿童身心基础之上的社会行动,我们不能没有潜心研究“儿童是什么”的问题,就开始热衷于设计“儿童应该成为什么”的蓝图。

因此,我说敬畏童年,一则是敬畏童年的生命,二则是敬畏生命的规律。当我们想要做一名好教师时,请先听一听、想一想一位幼儿园孩子的纯真话语:“这么绑着,会疼的!”

(作者单位:江苏教育科学研究院)

责任编辑 邹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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