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穷，所以穷

Paul Hiebert　毛川

为何富者愈富，穷者愈穷？富人往往祖辈富裕，而穷人则代代潦倒。是因为富人勤奋，穷人懒惰？富人聪明，穷人愚钝？有研究者称，穷人并非因为不善理财而经常处于没钱的状态，恰恰相反，正是由于他们没有钱，所以才不善理财。人的精力有限，當你每天都在绞尽脑汁为今天的生计而盘算时，又怎会有暇顾及如何规划明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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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叶

贫富分化是个世界性的难题。据说尼克松访华时，曾对当时的中国领导人说，美国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而中国是世界上最平等的国家（the most equal nation）。言外之意就是在恭维中国，虽然中国贫穷，但财富分布平均，没有像美国那样的贫富分化的现象。也许这句话在上世纪70年代初不假，但今天的中国也碰到了像当时美国那样的难题。最近，《今日美国报》有篇文章的题目就叫做《85名最富人士的财富与35亿最穷人口相当》，而这个星球上的人口不过也就是六十多亿！据说，自2009年金融危机以来，最富人士和最穷人口之间的差距不是缩小了，而是在进一步扩大。为什么世界上的穷人更穷而富人更富？传统的看法是从自身及社会/制度两个层面去找原因。所谓自身，穷人更穷的根源即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富人更富必然是“为富不仁”的因素使然。至于社会层面，那就是社会/制度的不公或极端的不平等了。

关于为什么穷人更穷的问题，本文作者给出了与传统上不太相同的观点。其核心观点即“你贫穷的原因在于你所处的由贫困带来的困境，与个体的主观因素关系不大”。这话听起来像宿命论，似乎人一踏进这个怪圈就会不断地循环，靠自身的力量无法超越，且永无出头之日，很悲观！以上结论是美国的一位行为经济学家与一位认知心理学家共同得出的。美国的社会行为学与心理学非常发达，常以自身的一套理论为出发点对各种社会现象、行为模式及心理状态做出所谓的科学解释，不能不信，但也不可全信。中国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一旦“火烧眉头”，当然远水救不了近火，人们也就只能顾及眼前了。按这两位美国人的看法，穷人因处境窘迫大概永远只能考虑眼前的“necessity”，而难有什么“outlook（远见卓识）”，因此也就不会有翻身的希望了。这不是没有道理。你看，我们常见影视剧中，每当遇到危急时刻，大人物往往是临危不惧、从容不迫，而小人物却是慌慌张张、仓皇逃离。这大都不是因为大人物天生都有颗勇敢的心，而是他们知道自己是有保障的，危险系数很低，而小人物毫无保障，保全自己唯有靠自己的双腿了。前者往往能成大事业，扬名发达，而后者充其量注定只能靠天佑勉强保住身家性命罢了。

不过，这个世界也不总是这么简单。任何等级森严制度不合理的社会，贫富转换、不同阶级的重新洗牌难免要发生，不是吗？穷小子也能时来运转、发家致富，泥腿子靠某种机遇也能成为人上人。从远的说，有18世纪英国文坛巨人的约翰逊博士（Dr.Samuel Johnson，1709-1784）。他在牛津求学时由于家庭败落，几无经济来源，一双鞋子穿到脚指头“破壳而出”，羞愧难当。为了保全面子，先是不敢进入课堂“丢人现眼”，然后不得不在就读了14个月后未拿到学位就辍学，被迫踏入社会自谋生路。一位穷书生要在社会上立足谋生，而且还希图在未来有所发展，其艰辛可想而知。不过，约翰逊通过个人的天赋加努力以及若干“贵人”的支持与帮助，终于从一位飘零的穷小子成就为英国的一代文坛领袖！他的故事告诉我们这样一个事实：只要一个人不满足于眼前，能做超越周遭环境的事（事实证明是可以做到的），哪怕是那么一点一滴，就有可能不被困境淹没并扼住命运的咽喉！另外，上世纪60年代美国肯尼迪总统所提出的“美国梦（American Dream）”曾风靡世界，其内涵无非是鼓励那些穷小子或力图改变现状的人们，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与奋斗，实现个人的理想与价值。一句话，只要努力，人人都有机会！虽然后来有些文学作品在渲染“美国梦”的破灭，像菲茨杰拉德（Scot Fitzerald）笔下的盖茨比还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我们不能否认“美国梦”曾激励了几代美国人，而且其中不乏成功的例证。

总之，各种事实证明，人是可以脱贫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不管贫困之网有多沉重，改变命运是多么不容易。我们不相信“Once a thief，always a thief”，我们同样也不会相信“A life of poverty tends to perpetuate poverty”，因为即便你有一万个例子证明以上说法千真万确，只要我能举出一个反证，你的“真理”也必然就此轰塌！不过，原文作者提出的观点，在客观上消弭了弱势群体要为自己的处境埋单的不合理逻辑，这无疑是向社会公正走出了第一步。然而，要改善穷人的命运，除了呼吁社会或上层的人们采取更多行动帮助处于底层的人们之外，还要设法激励穷人振作，不管是美国梦还是中国梦，都必须让追梦者自己“Hold fast to dreams”，毕竟“God help those who help themselves”，恰如我们说的“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