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7
阿盏
祖母的小庄子里到处是宝藏。它几乎埋藏着我所有温暖绮丽的梦想。它暗藏著通道,在那里,我可以是精灵,也可以是风,是花朵或游鱼或飞鸟,我自由来去。及至长大,只要想起那小小的庄子,我就感觉欢快明亮,就会长出翅膀。它一直长在那里带我飞。
小庄子光明闪亮地漂浮在大片麦田——平铺在大地上的麦田、深邃的麦田、飞行的麦田之上。还有更深的,一栽进去就把我埋没的油菜花田。庄子东头,那片荻花冒出的穗子总是闪动着粉色的光芒。它旁边的棠梨树,春天把雪白雪白的花枝伸向高高的碧空,戳进蓝天里。一大片碧蓝的天空举在开花的梨枝上,风来吹它,蜜蜂来绕它,花香鼓荡着它。还有蝉、大白杨、桑树和桑葚,雕花大青石、指甲盖大的游动的水鳖。祖母的杏花、青瓦。
槐花。楝子花。梧桐树。
梧桐树枝头有碧绿的月光和风声。处处飞舞的,都是灵动的翅膀啊。
祖母的庄子喂养了我。童年的我只在那儿待了短短四年,它却让我某一方面的气质凸显出来,洇染在人生中成为底色。我说的气质,是心理学上的,与美无关。俗常的我木讷,看起来也不伶俐,但我善于想象。我想象起什么来就像坐在叶子上,还像乘着风,去无边无际里飞翔。那是我的世界,我独有,谁也看不到、拿不走的世界。是我的,我的秘密。
一开始我不知道我拥有这些,后来慢慢发现:原来我还是这样的。
(摘自《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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