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入编:公平录取还是“萝卜坑”

7月6日，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网站发布了《中国国家话剧院2022年应届毕业生招聘拟聘人员公示》，公示显示，2022年国家话剧院校招演员岗共计七名，其中包括易烊千玺、罗一舟、胡先煦三位知名度较高的明星。年轻明星进入体制内常常引发热议，此次也不例外，网友主要质疑集中于招录程序是否公平。甚至有人怀疑此次招聘是“萝卜坑”，即在招聘中已经被内定了的职位。

面试结果要不要公开？

某艺术类院校应届毕业生陈艺，在校期间曾参演过多部作品。从2021年10月开始，他陆续参加了北京人艺、国家话剧院等文艺院团的校招。

国家话剧院此次招聘一共三轮面试，陈艺参加了第一轮，之后再未收到相关通知。他以为考试时间受疫情影响而被推迟，直到易烊千玺等人入编的相关话题登上热搜，才知道招聘工作已经结束，一瞬间“又难受又生气”。

為了参加国家话剧院的考试，陈艺提前准备了几个月时间。国家话剧院招聘公示后，他顺利通过了资格审查，进入面试环节。之后，陈艺不定时会去话剧院网站刷新消息，等待入围二面的人员名单。当陈艺发现招聘已经结束，易烊千玺等人考入国家话剧院，他质疑几轮面试是否只是走形式。他对明星考编一事其实无太大意见，“我不是埋怨为什么没有通过考试，参加国家话剧院招聘的肯定都是高手。”他对记者说。

那么国家话剧院在招聘过程中，是否有义务将每一轮面试结果公示？按照人社部要求，事业单位公开招聘中资格审查、笔试、面试、考核等进展情况应该面向社会公示。但事实上，记者查阅官网与人社部平台，包括曾录取刘昊然的中国煤矿文工团、国家京剧院、中国歌剧舞剧院等此前也均不公布每一轮的结果，多为“招聘通知+录取结果”。国家话剧院此次招聘要求中提到“各环节未入围人员均不另行通知”，并且陈艺被告知，如果没有通过，不会收到短信或电话通知。

一位内部人士回应记者称，国家话剧院在程序上没有太大的问题。“招生简章中其实也没有提到要把每一个阶段的人名公开。”该知情人士说，“这个只不过是不太礼貌，但不代表过程当中有什么问题。”

什么是“非在职人员”？

事件的另一个争议是，易烊千玺等人是否满足国家话剧院的基本招聘条件。据《中国国家话剧院2022年应届毕业生招聘公告》，应聘人员须为2022年应届毕业生，且在校期间为非在职人员。

根据天眼查的信息，易烊千玺名下有两家公司：持股100%的北京九木德文化传媒，此前进行了简易注销，目前状态尚为“存续”，该公司为个人独资企业;另一家持股50%的徐州九木德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易烊千玺为公司股东。而另一位被录取者胡先煦2022年1月12日发文告别光线传媒，解除与公司的经纪合同。

律师曾可告诉记者，个人独资企业是自然人个人成立的企业，相对于有限责任公司来说比较特殊，股东只有自己一人，“与在职并非一个概念，他的身份相当于公司股东，由个人出钱成立了一家公司然后分红。”

曾可解释，一般经纪公司给明星个人开设工作室，会注册为个人独资企业的形式，这与和某家公司签署劳动合同、建立劳动关系不一样，总体是一个投资行为。

明星与经纪公司之间的经纪合同并不是劳动合同。如果签署劳动合同，公司会缴纳五险一金以及承担一系列的责任等，经纪合同则是两个平等主体建立合同关系。曾可说，经纪合同归民法典管理，劳动合同则归劳动合同法管理。

曾可说：“目前争议的所谓非在职人员到底包不包括签署经纪合同的艺人，如果按照以前的定义，所谓在职人员的概念，不一定完全适用于艺人和经纪公司之间的关系。”

上述知情人士同样解释，院团中对非在职人员的标准比较简单，即“学校应届生”，用来区别于社会招聘。尽管易烊千玺等人有自己的公司，但仍然是全日制本科生，不被认为是在职人员。

业内人士向记者透露，之前一些院团的艺人在外面签署了经纪合约，或者成立工作室，甚至早期很多艺人只是在院团中挂名，仍然在外面“做自己的事”，即使院团中有演出任务，有些人也不完全执行。

曾可说，如果一位明星能够配合院团要求，并且兼顾外面工作，就不存在“吃空饷”的问题。“进体制肯定有多方面考虑，有确定性，因为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易烊千玺这样的顶流，市场化最强的明星都开始追求稳定了。”（摘自《南方周末》7.9 张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