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7
从内心排斥到崇拜吸引
1968年,单亲妈妈刘真骅从机关下放到工厂,住进了单位宿舍。苦闷中,她深居简出,靠读书排解愁绪。
有一天,表姐夫跟刘真骅说起刘知侠。尽管他的小说《铁道游击队》红遍全国,可是他却没有躲过被批判的厄运。更不幸的是,他的妻子因车祸去世,留下6个未成年的孩子,大的16岁,小的6岁。表姐夫的意思,刘真骅当然懂。她从小喜欢文学,刘知侠的《铁道游击队》《红嫂》读了多遍,可是对他,她只有同情:一来,他比她大18岁;二来,32岁的她没有勇气做6个孩子的后妈。
过了些时日,一位老同志托人转告,约她第二天去家里。毫无疑问,又是介绍对象。刘真骅内心排斥,决定爽约。第二天,她磨蹭到傍晚,想着对方应该离开了,她去老同志家表达歉意。谁料,一进门,沙发上有个人立刻站起来,他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说:“你终于来了!”冥冥中,仿佛自有天意,面前站着的正是刘知侠。“还需要介绍吗?”刘知侠的爽朗,瞬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他送她回工厂,细雨蒙蒙中,他握住她的手说:“以后你不会孤独了,有人跟你一起走!”
对刘真骅,刘知侠展开了追求;从经历到作品,刘真骅也开始了解刘知侠。刘知侠是河南卫辉人,20岁时怀着革命热情奔赴延安,进入抗日军政大学学习。毕业后,他到了山东,沂蒙山抗日根据地被日军围剿时,他两次率众突围。新中国成立后,他又做了专业作家,风靡一时的《铁道游击队》,奠定了他在中国文学史的地位。刘知侠丰富的人生经历和成熟的智慧,渐渐地吸引了刘真骅,由崇拜开始,内心的坚冰逐渐融化。从此,月光下,他们有了约会。
爱像灵丹妙药,治愈了刘真骅的苦闷,她恢复了青春的活力。在信中,她向他热烈地告白:“有了你的爱,我再也不需要任何温暖;有了你的支持,我就有了坚强的靠山。你已经在我心里放了一把火,这火在燃烧,很旺……”而刘知侠回应她的是一首诗:“命运/把两颗破碎的心撮合在一起/让爱的火焰/把它们迅速地熔解、凝固/过去共同的辛酸/使它们连结得更紧、更紧/两颗心化成一颗心/这颗心/是坚实的爱情的合金。”
任凭乌云压顶,两心始终相依
他们的交往,合情合理合法,没什么可隐瞒的。然而,单位不干了,不仅限制刘真驊的出行自由,禁止她与“黑帮分子”见面,还跑到刘知侠的单位“通报”情况。
刘知侠决定结婚,他不再躲闪,以爱人的身份光明正大来看刘真骅。没想到,这“示威”的做法,刺激了某些人。为了保护刘真骅,刘知侠无奈同意中断往来。恋爱转入地下,两个人不能见面,那就写信。孩子们成为信使,为他们传递安慰与思念。任凭乌云压在头顶,他们的心始终紧密相依。
不久,刘知侠被下放到泗水农村劳动,为避人耳目,他们不断变换信封、地址、称呼,有时寄到可靠的朋友处,有时是他寄回脏衣服,她洗净后再寄回,而那些书信,就夹在衣服里。备受煎熬的三年里,这些信温暖着历尽磨难的心。那些信件,刘真骅都细细珍藏,装订成册,160万字的情书成为她后来走上创作之路的基石。
1972年,刘知侠回城,经过4年苦恋之后,不顾反对的声音,他们宣布结婚。这年,他54岁,她36岁。在刘知侠的影响下,刘真骅开始了文学创作。1985年,他们迁居青岛,在安宁与幸福中,刘知侠完成了长篇小说《沂蒙飞虎》等100万字的作品。
可谁都没有想到,在一次会议上,刘知侠因发言时过于激动,突发脑溢血去世。忍着悲痛,她接过他的笔,用8年时间,编辑完成了250万字的《知侠文集》;他的遗作《战地日记》出版了,《铁道游击队》重拍了,《小小飞虎队》播出了,用血泪与浓情写就的情书《黄昏雨》面世了。刘真骅所做的这些足以告慰刘知侠在天之灵。
(摘自《做人与处世》 潘彩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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