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经典塑造童年

马 玲

“晨诵、午读、暮省”是新教育实验倡导的一种回归朴素的生活方式,也是新教育实验所倡导的“过一种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的体现。

在物质文明的飞速发展中,童年却充满了危机:各种垃圾文化及应试教育等杀手,潜伏在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在设法把这些潜在杀手从童年生活中清除掉的同时,我们力图给予孩子们一种积极的生活方式,培养他们健全的心智,让他们能够从容地应对一切生活的诱惑与压力,平安地度过危机重重的童年。所以在摸索了几年之后,在一定的争议声中,我们提出了“晨诵、午读、暮省”这一新教育倡导的儿童学习方式。

我们一直在追问:在儿童生命的黎明,应该让他们吟诵什么?晨诵的目的主要不在于记忆未来可能用到的知识,不是为了进行记忆力的强化训练,而在于丰富儿童当下的生命,在于通过晨诵,既养成一种与黎明共舞的生活方式,又能习诵、领略母语的优美,感受诗歌所传达的韵律感。所以,我们所指的晨诵,是一个结合了古典诗词、儿歌与儿童诗、晨间诵诗的复合课程。词句优美、儿童在吟诵时可以感受与理解、传递人类美好的愿望与情愫,这是新教育晨诵的三个基本特点。而所谓晨诵,其实并不一定局限于“晨”这个时间上,这只是根据这个课程的特点采取的一种形象化的说法而已。

“午读”,即“毛虫与蝴蝶”儿童阶梯阅读实验项目。它的阅读核心是指整个儿童阶段的非学科性质的阅读。主要解决该读什么书和怎么阅读这两个实际问题,以及解释为什么读这些、做这些等理论问题。

童年不是一个静止的房间,它是一段由浪漫到精确,由粉红到天蓝的彩色阶梯。二年级和四年级,不是相近的两个教室,而是隔了几重天地的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因此,每一年级的阅读,也都应该是符合它们各自的不同特点的。“毛虫与蝴蝶”项目依据研究,在低年级(一至三年级)倡导读写绘结合,用阅读图画书、讲故事、用图画表达与创造相整合的办法,来让低幼儿童的学习力与创造力得到自由发挥。“读写绘”这一为这个年龄儿童量身定做的实验项目具有非常好的“治疗效果”,来自苏州工业园区娄葑二小的顾舟群老师提供了一个特殊的案例:

任教一年级的顾老师遇到了一个入学测试时一句话也没说,一道题也没完成,测试成绩是零分的叫烨的女孩。同班的孩子们告诉顾老师:“她不会说话的,在幼儿园里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烨第一次在校吃饭竟然吃了一个多小时,第一次做作业,抄写一排拼音字母整整用了一节课,算出“3-2=?”要花半节课,一个月后的第一次语文测试足足十几分钟一个字也不写……

开始开展“读写绘”实验时,顾老师根本没注意她,也不存任何希望,只是一次次地把美丽的绘本和生动的故事带给孩子们。直到某一天,烨上交了她的第一幅作品,从图片的内容上可以看出她完全听懂了故事。她妈妈在作品上写了这样一段话:“今天是我最难忘的一天,我骑着三轮车接女儿回家的时候,女儿不但开口主动和我说话了,还有头有脑地给我讲了《小熊的哈欠》的故事……”

半年过去了,她的改变越来越大,作业速度也越来越快,她不但能和孩子们交流,还能主动上台表演讲故事;不但能自己吃饭,还能主动帮老师做事,测试成绩一次比一次好。一个多学期下来,她竟然能熟练地背出上百首儿歌。2007年4月,在顾老师的爱人因车祸去世的日子里,烨的妈妈比任何人都着急,一次次打电话询问情况,又一次次发来短信希望顾老师振作。她说烨不能没有顾老师。

实验在中年级(三至四年级)绘画开始淡出,而加大了文字阅读,结合讲故事,进行整本书的主题探讨,并开始转向历史故事与人物传记的阅读。在高年级,则主张共读方面以主题探讨为主,加大自由阅读的量,加入自然科学方面的阅读,将阅读与儿童文学创作相结合。

在成都某私立学校任教的陈美丽老师,经常苦苦思考着怎样才能让学生的成绩更好一些而且可以持续发展,怎样才能让学生和自己的生活多一点灵性与活力而不只是冷冰冰的分数……后来,她怀着这两个朴素的愿望,开始了毛虫之旅。

一年之后,通过师生、亲子、家校间的共读共写共同生活,私立学校里那些十分苛刻与挑剔的、本以为一年用两万多元把孩子甩在学校就万事大吉的家长慢慢地发生了变化。他们也开始捡起丢了很久的书,和孩子一起看,一起谈论书中的某个人物或某个话题,甚至拾起丢了很久的笔,和孩子一起写读后感,写随笔,并将他们的文章发到教师的博客上。他们开始走近孩子,理解孩子,能有意识地利用书籍对孩子进行教育。

这几个故事都表达了新教育实验的核心观点——共同生活,源于共同阅读、共同写作的共同生活。我们倡导亲子共读、班级共读,通过共读一本书,共写心灵真诚的话语,实现师生之间、亲子之间、同学之间乃至老师和家长之间真正的共同生活。儿童阶梯阅读实验研究,就是为每一个儿童寻找到最适合他的童书;在他们成长的每一个时刻,一定有着最适宜这一时刻读的一本童书。这些精心挑选的书籍,将在娓娓动听的故事中,告诉他们和平、尊重、爱心、宽容、乐观、责任、合作……它们将编织出一张美丽的网,呵护孩子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保持着纯真、快乐与勇气。

“暮省”,指的是学生写随笔、日记,以及师生通过日记、书信等手段,相互编织有意义的生活。用日记记录成长,亲子之间、师生之间用词语相互激励、抚慰,成了新教育实验重要的组成部分。

晨诵、午读、暮省,将教育回归到一个朴素的整体,它既是对学科课程的补充,同时也是对过早精细化的学科课程进行一种矫正。新教育实验认为,素质不是知识与能力的拼板,而是一个人的完整的理解力与创造力的展现。通过一种整合的生活方式,并结合学科课程的学习,新教育实验有望实现素质教育提出的教育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