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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风雪夜

时间:2024-05-07

宝泉

晚上十一点多,独轮车吱吱呀呀地响起来。母亲说:“你父亲回来了,快去接。”我跑出院门,看见父亲推着独轮车已走到胡同口。

吃完饭,父亲对母亲说:“我还得推一趟。这回买了500斤煤,一次推不完,剩下的堆在南桥口,要是夜里不推,就会被别人拉走。”

母亲说:“让泉儿跟你一块去吧。”

我推着空车出门,父亲跟在后面。南桥口离我家有五里路,如果是白天,这段路不在话下,可现在是夜间,我的眼皮好像粘在一起似的,感觉脖颈很凉,用手一摸全都是水,原来下雪了,风也呼啸而来。

夜间平原的雪特别大。走了一段路之后,父亲让我坐上车盘。可坐着不动感觉更冷,我只好跳下来,继续走路。

到达南桥口后,父亲停下车,扒掉一个凸起的东西上的雪,煤露了出来。父亲装了两麻袋煤,有200多斤,我们将它们抬上车盘。父亲推着车把,我在前面用一根麻绳拉,顺着河堤向回走。我偶尔回头看一眼,只见父亲的身体总是不停地摇摆,以维持独轮车的平衡。

走了一段路后,父亲说歇歇吧。我转过身,与父亲坐在一起,用毛巾为父亲擦汗。父亲头上热气腾腾,头皮上汗水淋漓,头发梢则硬得扎手,原来他的头发结冰了。父亲的衬衣也湿透了,濡湿了棉衣,他便敞开衣服,可只过了一小会儿,棉衣就结冰了。父亲说不敢久坐,接着,我们又一起推拉独轮车。我再三要求推一会儿车,父亲答应了。

当我推着车把时,才发现这两麻袋煤不好推。由于我的双手已被冻得麻木,根本握不牢车把,很难保持平衡。在前面拉车的父亲感觉车子不稳,就让我放下。就在我放下车把的一瞬间,车子一歪,滑入河堤下面。我使勁想拽住它,却被它拉下坡,父亲急得大喊:“松手,快松手!”

我如梦初醒,刚松手,车子和煤就像箭一般冲向河中。车子最终被一棵大树挡住了,而两袋煤却窜入激流中。父亲吃力地将车子拖到河堤上,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没事,下回就会了。”

我们推着空车回家。那场雪下得很大,车轮在路上轧出痕印,不一会儿便被白雪所掩埋,大地纯白无痕,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家里,父亲对母亲说煤让别人拉走了,其余的没有说。

那夜的事,至今也只有我们父子俩知道。因为我逃学,父亲之前打过我,我暗中记下此“仇”,可从那夜起,一切都冰释雪消了。

名师点评

一个风雪夜,“我”和父亲拉煤的经历见证了父爱的伟大。在物质匮乏的年代,虽然父母无力让“我”获得物质享受,但是,他们给了“我”丰富的精神营养以及自食其力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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