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失落的文明”——夜郎古国

沈海滨 郝一蓓

夜郎是中国西南地区由少数民族的先民建立的第一个国家。夏商时，夜郎属百濮地，《国语·郑语》云：“楚鼢冒始启濮”，又《史记正义》载： "濮在楚西南"。西汉以前，夜郎国名无文献可考。

夜郎国被中原政权记述的历史，大致起于战国时期楚襄王讨伐夜郎。汉元封元年（公元前110年）夜郎并入牂牁郡。 公元前27年，夜郎王兴与句町、漏卧等族争斗，被汉朝牂牁太守陈立所杀，夜郎余部便胁迫周边22邑反叛汉王朝，失败后从牂牁郡迁徙至中南半岛，史称“夜郎南迁”。

夜郎故事始见于司马迁“史记”。当初汉武帝派人寻找通往身毒（今印度），经古滇国时，滇王问汉使“汉孰与我大”，后来经过夜郎时，夜郎侯问了同样的问题，才有了广为流传的“夜郎自大”的故事。

两千多年来，古夜郎的历史面貌，却始终是一个未曾解开的“谜”。由于夜郎国的历史记述极少，至今甚至还不能确定它的国都所在。在一般人的心目中，它几乎成了一个神话的国度。“夜郎自大”贻笑百代，引起世人对夜郎产生浓厚的兴趣，它正在成为人们来“夜郎故地”观光和探秘的吸引物，也是社会科学界研讨的大热点。

事實上，夜郎国是秦汉时期西南地区数十个社会实体中“最大者”之一，这有充分的史实记载，贵州的大部分地区都属夜郎的辖地，也是不争的史实。如果把贵州划分为两部分，那么，以铜仁为主的部分地区属于楚国的黔中地，其余地区，战国时都在夜郎的管辖之下。

神秘的夜郎古国

夜郎的经济属于“耕田有邑聚”的一类，较之“随畜迁徙毋长处”和“或土着或移徙”的游牧、半游牧经济的发展水平要高，一些研究者根据文献、考古资料和田野考察，认为夜郎鼎盛时期的农业已达“火耕而水耨”的锄耕农业。

对于夜郎的社会性质看法较多，有的认为是原始社会末期的军事民事民主制；有的认为是进入奴隶制向封建制过度的初级阶段；有的认为是奴隶社会，等等。对于夜郎的族属问题，史学界认为夜郎不是单一的民族，有的认为夜郎来自周代徐淮夷中的谢人；有的认为由周到秦汉，有越系的僚人，南蛮系的濮人，今彝族先民的羌人，在夜郎地区都是主体民族；有的认为羌系的夷在夜郎中处于首领地位，夷即今之彝族先民；有的认为夜郎的主体民族为今布依族先民；贵州境内苗族为一大族，虽有的认为是夜郎主体，但普遍认为苗族之进入贵州，时间远在夜郎亡后，而苗族自己传说，也对此作了否定。

对于夜郎的政治中心，有且兰部和夜郎部两种说法。

20世纪70年代，在贵州黔西北的赫章可乐和威宁中水两地发掘了大批墓葬，出土了一批与周边地区不同的遗物。因此，学者们从史料的记载中自然联系到当时贵州境内盛极一时的夜郎古国。笔者了解到，之前“滇王之印”在滇池附近的晋宁石寨山墓地中发现。多年来，寻找夜郎王印，一直吸引着广大考古工作者及研究夜郎历史文化的专家们，有人甚至认为，“找到夜郎王印，也就等于找到了夜郎国”。长期以来，这成了贵州学术界破解夜郎之谜的心结。

为什么这样说？因为在西汉武帝年间，开辟西南夷时，夜郎作为西南夷最大的方国，内附汉朝。公元前109年，汉朝平定南越国后，夜郎王与滇王先后入朝，被敕封为王，《史记》称：“西南夷君长以百数，独夜郎、滇受王印。”有史学家指出，“夜郎故土”的主体部分在贵州，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从历史上可找出许多证据：属于这一时期的遗址有赫章可乐，威宁中水、普安铜鼓山等，均在贵州西部。夜郎腹地到底在哪里？夜郎王印成为最重要的线索。

厚重的文化品牌

“夜郎文化”在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即已提出，它是贵州历史文化的一个重要环节，是当代贵州文化的重要基因或源头，它是夜郎时期的各民族及其尔后居住在夜郎故地上的各民族共同创造的，也是夜郎与周边各地区相互影响的结果。夜郎的许多习俗如祖先崇拜及夜郎人的居室建筑形式等，对今天人们的生活有一定影响。如巢居、山处、“干栏”这种居室建筑形式，对布依、侗、水等族人的民居建筑特色的形成都产生了重要的作用。在贵州，“随处见夜郎”早已是人们的共识，但其城堡或政治中心却一直在找寻，而且在争议，牵涉到安顺、镇宁、六枝、安龙、黄平、兴仁、赫章等地。这些地方本身就山清水秀、风景如画，有众多的夜郎古迹，更使得外界的人们对此充满探奇心理，以图寻找这一失落的文明。最近，笔者出于好奇，也走进了这一失落的文明。

贵州省社科院一位研究夜郎文化的专家向笔者介绍，贵州省的遵义、安顺、六盘水、黔南、黔西南、黔东南等地，都纷纷提出自己是“夜郎古国”的论据，并在挖掘夜郎文化、开发旅游资源等方面开始了行动。此举意味着一场围绕发掘夜郎文化的“热火”在多处燃起。

在以上地方中，提出以夜郎文化发展旅游的，要属六盘水的较为全面。当地从六盘水的地域特点等，阐述了夜郎文化的特色，从依托高校人才优势，重视少数民族文史资料，深入乡村、民间进行研究等方面论述了夜郎文化发掘的途径。并从抢注“夜郎”文化品牌，将夜郎文化与自然风光、民族风情融为一体，重视影视基地、影视文艺作品的品牌效应等，均提出了增强地方夜郎文化品牌意识的重要性。

无疑，“夜郎”这块贵州独特的品牌是一笔巨大的无形资产。

有多位专家学者指出，用夜郎兴旅游、利民生的文化牌要打，但不要过度开发，要打出真正的文化精神，以文化学术为支撑，做出自己的、与众不同的差异化旅游产品。各地、各部门要形成合力，做好这篇大文章，而不是低端的同质化的产品，要大力宣传夜郎的物质文化和非物质文化，打出自己富有特色、具有核心竞争力的知名文化品牌，促进相关产业的健康发展，实现夜郎文化产业和旅游业的有机互动。

贵州大学的一位学者指出，夜郎文化，不单是指两千多年前存在于古夜郎国的文化，更是指自夜郎国有史以来，贵州各族人民在这片土地上共同创造，并与周边各民族、各地区相互影响、融合而形成的一种历史文化。作为贵州源远流长的民族文化符号，在贵州诸多文化现象中，夜郎文化是贵州得天独厚的一块无比瑰丽的优质文化基石。

走进贵阳花溪夜郎谷

“夜郎”曾引得无数文人笔墨倾洒，而艺术工作者宋培伦则把自己对夜郎的梦境演化为黔山秀水间的一件杰作。生性倔强的宋培伦，自幼喜欢作画，酷爱用大自然的天然造型来作画。他创作的“夜郎古堡、夜郎图腾、夜郎脸谱”及《魔鬼城、夜郎谷》等艺术作品，深得海内外人士的赞赏。其作品从不同的角度，反映出这位夜郎汉子对夜郎古国的钟情。

夜郎谷是宋培伦为贵州贵阳花溪党武斗篷乡境内一条小峡谷命名的。夜郎谷生态园位于斗篷山脚，思丫河由北向南贯穿全景，全长2.5公里。景区北靠思丫民族村寨，西邻斗篷山苗寨，南接上板桥布依村寨，距花溪南大街约3公里。据史料载：斗篷山就是古夜郎国道府夜郎邑的辖地，夜郎王后裔金筑府所在地。斗篷山顶至今还保留着古夜郎城墙屯堡的残垣断壁。斗篷山不仅有丰富的古夜郎国历史文化内涵，而且有风光绮丽的生态旅游资源。夜郎谷既是夜郎古国的一种浓缩再现，又是石林艺术文化自然生态的幽雅融合。青石堆就的城门在阳光下散发出冷静的光芒，青藤爬满其上，犹如为时空画下一个大大的句号，城门内树木层层叠叠，树和树之间与青天浑然一体，令人分不清究竟是天染亮了这片绿色，还是苍林染碧了青天。

夜郎谷的石柱、石版画、石茅屋、石古堡、石桥、石路、石长城等等，都能淋漓尽致地展示出古夜郎国时期的文化艺术。小橋、流水、人家、弧形状的石帘门融入了贵州夜郎古国苗、布依、水、侗、仡佬等民族，以石为居、取石创艺、依山筑屋、依林为生、傍水为乐的勤劳生活方式。透过石筑长城的垛口，发现在另一个山头上，屹立着古旧的城堡，据说那里曾是夜郎人的古战场，金戈铁马，狼烟遍地的日子仿佛就在身旁……

1996年，时年56岁的艺术家宋培伦旅美归国，回到家乡贵州创建花溪夜郎谷景区。摒弃浮华，与故乡朴实的真山真水一起，共同塑造一件属于大地的作品。

当时他定居思丫河穿流的斗篷山下，四处收集一块块最粗犷的喀斯特岩石，并引导当地村民以最原始的手段，不停地锤打这些坚硬的石头，雕琢他心中的“生态环境艺术”，逐渐垒起一座属于他的“石头古堡”——夜郎谷。

传说中的夜郎古国到底是什么样子？至今仍是历史学家争论的话题，就像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宋培伦说，用石砌成的具有贵州傩文化元素的人物头像和柱子，不仅仅是古夜郎图腾崇拜的展示，夜郎符号透过视觉上的构筑，体现的是夜郎故土艺术家对贵州本土文化的自信和骄傲。“夜郎自大”是外界对贵州的一种误读，相信当年的夜郎不仅拥有辽阔的疆域，更有一种大气磅礴的文化自信。

入得谷门，是一片小树林，树木不算粗大，刚好足够遮天蔽日。林子里荡漾着荫凉的风，空气潮湿。一座张着大嘴的木石楼房立在林子一角，周围散放着傩面图腾，穿出树林，夹岸两山绿水绕来，傩柱城堡豁然于眼前。这是一座用石块、陶罐和陶罐碎片垒叠建造的城池，高耸的柱形碉楼威严地立在山谷制高点，大大小小龇着两颗大门牙的傩面柱参差排列在这个落差不算大的小山谷中，来人置身谷中任何地方，自己的一举一动仿佛即刻处于众目睽睽之下，不敢肆意妄为。

顺着依山开凿的小路下到谷底，一座石桥横亘在谷底思丫河上，对岸桥边守着一个滑稽地吐着舌头的傩柱。走过石桥，甬道依山面一个镶满褐色陶罐碎片的傩柱十分引人注目，这是城堡里唯一一个闭着嘴而且脸面最大的傩柱。沿左面的石阶上山，钻过一个小山洞到达碉楼，再往前的石阶连接着一片未完工的石室屋脊，旁边傩柱和围墙环绕的像是一个半成的议事大厅。石室开有大大的半圆拱门，围墙上两两成双地也开着拱形窗户，猜不出完工后的大厅会是什么样子。城堡里没有石头的地方都长满了一种带刺的灌木，上面结了很多红红紫紫的野浆果，成熟的紫黑色浆果很甜。

谷中遍布一种形如百合的橙色花朵，零零星星地闪在路边河畔。这是一种不稀奇的萱草，它的花朵是一味佳肴，俗名正如它的花色，那便是传说中的忘忧草。延河而下，河水越过堤坝上的百步桥，哗啦地跌落下一级河道，堤边垂柳依依，石亭孤立，坐岸临风，忘忧山谷，渴望几缕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