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集中撤稿事件真相

姜辰蓉+陈芳

107篇論文共涉及作者521人，其中11人无过错，486人不同程度存在过错，其他尚待查实的24人将按程序先纳入科研诚信“观察名单”

受到社会关注的《肿瘤生物学》集中撤稿事件的相关事实核查工作已完成。7月27日，科技部、教育部、卫生计生委、自然科学基金会、中国科协等五部门联合召开新闻通气会公布调查处理结果。

调查显示，被撤稿的107篇论文共涉及作者521人，其中11人无过错，486人不同程度存在过错，其他尚待查实的24人将按程序先纳入科研诚信“观察名单”。对各责任人将视情节作出相应处理，营造良好学术生态的综合行动也在进一步展开。

101篇提供虚假同行评议专家

或虚假同行评议意见

2017年4月20日，媒体披露国际期刊《肿瘤生物学》将107篇中国作者论文集中撤稿，引起社会广泛关注。此次论文集中撤稿事件严重损害了我国科技界的国际声誉，同时也反映出我国学术环境有待进一步优化、惩戒学术不端行为的体系和力度还需进一步改进。科技部、教育部、卫生计生委等多部门组成联合工作组对此进行调查。7月27日下午，科技部政策法规与监督司司长贺德方代表联合工作组，通报了《肿瘤生物学》集中撤稿事件彻查处理总体情况。

贺德方介绍，这107篇论文的事实情况总体已经核查清楚。经核查，107篇论文中，有2篇论文系《肿瘤生物学》重复发表；1篇系《肿瘤生物学》期刊自身错误撤稿，作者没有过错，《肿瘤生物学》已公开澄清；101篇存在提供虚假同行评议专家或虚假同行评议意见的问题，其中95篇由第三方机构提供虚假同行评议专家或虚假同行评议意见，6篇由作者自行提供虚假同行评议专家或虚假同行评议意见。这101篇论文中，有12篇系向第三方机构购买；其余的89篇由作者完成，经学术评议认定，其中的9篇存在内容造假，其他80篇系作者完成、内容未造假。

这107篇论文共涉及作者521人，其中11人无过错，486人不同程度存在过错（这486人中，102人为主要责任人，70人为次要责任人，314人没有参与造假），其他尚待查实的24人将按程序先纳入科研诚信“观察名单”。314人未参与造假且未利用论文获取科技计划项目、科技奖励等相关利益，但存在对学术成果和论文发表疏于管理的问题。对这314人，由涉事作者所在单位主要负责人对其开展科研诚信诫勉谈话后，不记入科研诚信严重失信行为记录数据库。各涉事作者所在单位正在按照统一的处理规则，区分涉事作者参与论文造假的事实情况和具体情节，依据法律法规等相关规定，对涉事作者进行处理。

贺德方在通报中表示，撤稿事件发生以来，各相关部门协同配合，打出了系列“组合拳”。科技部会同相关部门成立联合工作组，按照工作部署、彻查规范、核查程序、处理尺度和工作进度的“五统一”，对撤稿论文逐一彻查、甄别责任、严肃处理，始终坚持眼睛向内，从自身查找原因，形成“零容忍”的态势，坚决遏制学术不端行为滋生蔓延的势头。

责任人将按情节进行处理

贺德方介绍了已完成事实材料和处理意见与各责任人“两见面”程序、形成明确处理意见的76篇论文的有关情况。这76篇论文涉及376人，各涉事作者所在单位已经提出了具体的处理意见，正在履行相关程序，对各责任人作出取消一定期限承担科技计划（专项、基金等）项目、晋升职务职称等资格，追回所承担的科技计划（专项、基金等）项目经费，撤销获得的科技奖励、学术奖励、荣誉称号等处理决定。

此外，还将根据《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事业单位人事管理条例》《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处分暂行规定》等有关规定和单位内部规章制度，对相关责任人给予党纪、政纪和其他相应处理。有关具体处理情况将在本单位网站予以公布。对其他被撤稿论文的涉事作者，所在单位也要抓紧完成处理意见与责任人见面程序，尽快作出处理决定。

依据有关单位对撤稿论文的调查情况，科技部已暂停了21名涉事作者参加的20个国家科技计划项目（课题）的立项程序，待责任确定后，对无过错作者的项目将恢复立项程序。自然科学基金会对将撤稿论文作为研究工作基础列入2017年度科学基金申请书中的51个项目采取了终止项目评审的措施。工程院暂停了1名涉事作者的院士候选人资格。

贺德方强调，联合工作组将组织开展督查，督促各涉事作者所在单位严格按照程序作出具体处理决定，并将处理决定在本单位网站公布，确保调查处理落实到位。对在督查中发现的问题，要及时纠正，对有包庇袒护行为的单位及相关责任人，要严肃处理。

开展清网行动，建立预警制度

本刊记者从联合工作组了解到，为了净化网络学术风气，联合工作组会同相关部门开展了“清网行动”，互联网中“论文买卖”等若干组关键词的搜索结果数据大幅减少，截至目前统计，减少比例超过95%，最多的达到99.99%，论文买卖网站链接和相关广告用语明显减少。同时，针对此次撤稿事件调查中发现的买卖论文、提供虚假同行评议专家和虚假同行评议意见等造假行为的第三方机构，联合工作组已将相关线索报告有关主管部门依法查处。任何机构、任何个人打着“科技服务”的幌子、行论文造假之实的，都要严肃处理。

学术期刊预警制度也正在研究建立。此次集中撤稿事件也反映出一些学术期刊管理不规范、审核把关不严等问题。目前，科技部已委托相关研究机构开展学术期刊预警制度研究。科技人员在列入预警监测名单的学术期刊上发表论文的，所在单位学术委员会要及时提醒和警示，同时要对在这类期刊上发表的论文进行重点审查，发现问题要及时要求作者主动撤回。

贺德方说，7月10日，中国科协发布了《科技工作者道德行为自律规范》，明确了科技工作者在科研活动中应当遵守的道德行为规范。卫生计生委目前正在加快推进医疗卫生领域职称改革，将按照分层分类和科学评价的原则，对医疗卫生机构的专业技术人员职称评定进行改革，全面确定不同层级医疗卫生机构、不同专业和岗位卫生人才评价标准。卫生计生委、科技部正在积极推动国家临床医学研究中心开展临床医生职称评价改革试点，目前已初步形成工作方案，着力推进形成适应临床医生特点的考核评价体系。

贺德方表示，今后将深化体制机制改革，营造良好学术生态。有关部门正抓紧制定更加严厉的处理规则，开展对学术造假的法律惩戒研究，把治理学术造假纳入法治轨道。推动大学、科研机构等建立完善的学术管理制度，对科研人员学术成长轨迹和学术水平进行跟踪评价，对重要学术成果发表加强审核和学术把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