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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要写出善的坚韧——访谈录

时间:2024-05-07

周明全 张庆国

作家要写出善的坚韧
——访谈录

周明全 张庆国

周明全:我一直很关注你的中篇创作,像90年代创作的《钥匙的惊慌》《黑暗的火车》一直到近年的《如风》《如鬼》等“如字”系列,都是相当优秀的中篇小说,在中国当代小说的体系中毫不逊色。但遗憾的是,“张庆国”这个名字,在当代小说圈却没有成为一个响当当的名字。我跟半夏、胡性能等好友一起聊天时,他们经常开玩笑说,这是因为你名字没取好,建议你取个笔名,考虑过取笔名吗?

张庆国:你问到点子上了,这是我的一个心结,充分体现出我个人的矛盾性。我家不是劳动人民,我父亲那一辈全部是大学生,爷爷那一辈的男人琴棋书画皆通。文革刚到那年,我家才把陪奶奶十几年的女佣辞退。革命使我这样的家庭相当害怕和自卑,所以都给下一代取了简单朴实、积极向上的名字。

我从小喜欢写作,整天就趴在桌上写作文。上初中,家里反复警告我,你叔叔,谁谁谁,写文章成右派了。但是,这种事无法反对,爱好是天生的,是命,反对没有用,也由不得我。从很小的时候起,我就相当自信,我不是认为自己可以发表作品,是认为自己一定可以写出人类的伟大作品,如果没有写出来,就是发生了意外。另一方面,我又非常谦虚、自卑,认为取得成功很难,伟大的成功几乎不可能。在笔名的问题上,我就觉得,伟大的作家将使一个平凡的名字变得响亮,这叫考验。伟大的作家不能庸俗,取些做作的笔名,太不自信了,没那个必要。另外呢,我又绝望地想,既然不会成功,取笔名有什么意思?哈哈!这就是我的悲剧。我是应该有一个笔名,笔名无所谓好坏,能让人记住、好奇,就行了。关键是我的小说应该写得更好,还是应该检讨自己的写作。

周明全:你在《我的生活一成不变》中也写道:“写小说是我的生活。我不是写了玩的,不是可写可不写,是非写不可,就像吃饭睡觉和做爱。”这个表述是很强悍的,从你这些年的创作成绩来看,也的确能看出你的勤奋。但这样会不会给自己巨大的压力,由此给自己的小说创作带来伤害?

张庆国:我不喜欢勤奋这个词,杜拉说过,什么叫作家?作家就是二十四小时写作,这样做了,就是,没这样做,就不是。我只是想做一个作家,做作家是我的命,阅读和写作,让我享受到无尚的快乐。我写过这样的话,在社交热闹场合,我常常体会到孤独和冷清,在书房,我能感受到世界的繁华。我每天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书房,我还喜欢一个人旅行,像读书或写作一样,静静地观察和体验人生。我走在路上经常是恍惚的,看街上的人,感觉是书中的角色。

27岁时,大学毕业,我去参加云南省的笔会,在最北边的中甸藏区。笔会结束,所有人走了,我一个人留下,带着一纸作协证明,到处乱跑。在小镇上住五块钱的旅馆,爬卡车,一个人住德钦县的老招待所。木头的大院子,晚上只有我一个人住。半夜来了一个人,从二楼走廊老远的地方,脚步声就有力地传来,一直传到我的房门口,停下,然后敲门,进来一个男人,是第二个旅客,地质队员。你想想,那份生活体验,能给我多少文学的想象!

写作,对我来说只有快乐,但是,写得太快和太多,图高兴地写,会对写作造成伤害。就是说,有了写作冲动,压住,按下,等等,想好了再写,会更好。我每天写,写完就投稿。有的写完改好,准备投,发现不好,就不要了。我从第一次投稿,投的就是中国最热火的杂志,八十年代的《青春》杂志,在中国相当火,一天要收到几麻袋来稿。我就投那里,用不用不要紧,我只投那里,后来的第一部中篇小说,发的是《花城》。

周明全:既然你如此看重小说创作,那小说创作带给你的最大的乐趣是什么?

张庆国:为什么我最后没有取笔名?其中一个原因是写作对我来说不是为了出名,是爱写,想写,读书是为了写,到处跑是为了写,写是我的正常生活,不写就反常了。发表啊,写作带来的功名啊,无关紧要。有的人写作是为了谋生,比如找到好工作,从农村调进城市。我没有这份需要,相反,为了写作,我放弃了很多现实利益。

高中那两年,我在昆明第二十八中读书,九点钟晚自习下课,全部同学走了,我留下,独自在教室写作。那时写什么作嘛?没有地方发表,只是写作文,给老师看了表扬。每天晚上,整个学校一片漆黑,只有高中部二楼一间教室,亮着灯光,灯光下,就是我一个人。晚上十二点,门卫上楼说要关门了,我才关灯,锁上教室的门,一个人穿过楼下漆黑的院子,出校门走路回家。1972年和1973年,昆明二十八中那间教室,一年到头夜晚的灯光,就那样为我照亮。

需要解释的是,为文没有功利心,是事实,不是在表扬我自己,相反,对我来说,那是缺点。一个人,要真正把事情做好,做到位,是需要功利心的。功利是什么?那叫目标,叫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图身心的愉悦,放纵某种天注定的召唤,没有相应的写作策略,会浪费才情和生命。

周明全:小学二三年级时,你就开始对文字迷恋,便梦想成为一名作家。对于很多作家而言,童年经历是其重要的写作资源。但至少目前,我很少在你的作品中读到你童年这一段经历在你的作品中的体现,你是有意回避还是觉得童年没有什么值得书写的?

张庆国:有各种作家,有的写自己,有的写别人,我属于写别人的作家。我也写过自己,比如《如鬼》,有些家世生活,但那样的作品在我来说很少。要说我不想暴露隐私,也许有点。我习惯通过观察别人来写作,第一篇小说就是这样写的。

想起来了,我写过一篇小说叫《一只猫穿过黑夜》,那是童年生活,写我养过的一只猫和那个荒凉的时代,那样的小说也只有一篇。

我认为,童年跟作家的关系,根本意义上,不在写作内容,而在作品中的某种气息和思想。一个作家,他写别人,不写自己,是习惯使然。不写自己的童年,对任何作家来说都非常正常。但是,怎么写,文中透出什么精神,一定跟这个作家的成长有关,关系极大。

周明全:在一个早年的访谈里,你说上大学时正值西方思潮大规模进入国内,当时也了解了五花八门的西方小说技巧,风格上受到一些西方大师的影响。另外,你通过多年的阅读和实践,知道传统小说写作不吸引也不适合你,但跟随西方小说潮流来写,又觉得不太踏实。西方的不适合你,中国的传统写作也不适合你,那你觉得什么样的路才适合?

张庆国:我这一代作家,七十年代末进大学,是在所谓思想解放运动中正式开始写作的,之前,我是写了很多年,中学时趴在家里写,趴在教室写,练笔,等待历史转折的时刻。我们进大学,读卡夫卡,读荒诞派戏剧的剧本、读艾略特和庞德的诗,很过瘾。传统写法我不喜欢,西方现代派写法,很多人摹仿我也不喜欢。

我想摸索一条自己的路,脑袋里却一团乱麻。我八十年代发在《花城》杂志上的小说《灰色山岗》和《巴町神歌》,有西方现代小说的技术运用,有对历史、自然和人生的神秘认识。后来我转向北京,在《十月》和《当代》发表小说,作品多写现实。但我是通过现实来写虚幻,通过地理名称上的故乡昆明来写文学意义上的远方,我的现实题材作品从来不解释社会,写的是人空疏的精神世界。

很长一段时间,我对人生的理解是虚无的,我认为,世界的本质就是虚无,看上去嘈杂繁华,其实什么也没有。爱得生死难离,终要分离,生命是过眼烟云。有个说法,叫爱上这个残破而美丽的世界。福克纳说,如果人类生命的大船注定沉没,我也爱它,会歌颂它,差不多这个意思,我同意福克纳的说法。

2014年发在《人民文学》的小说《马厩之夜》,可能代表我的一个写作思路,叙事方法丰富些,能体现自己的人生认识,注重事件和人物的独特性,注重作品的陌生化。我想,这样的小说会好。

周明全:在当代作家中,你是一位格外注意语言打磨的作家,连在复旦大学带写作研究生的王安忆都曾充分肯定过你的小说。你是如何看待语言之于小说的重要性的?

张庆国:语言对于文学来说,是它的本质。文学,就是语言的艺术。文学作品其实什么内容也没有,只有一堆文字。文字是思想的符号和暗示,只是暗示。小说全靠读者去想象,这跟绘画和音乐等艺术,是多么不同啊!绘画,毕竟画了一个人或一个果子,看得明明白白。一支曲子再神秘,看不见摸不着,可听得见啊!是明明白白的声音啊!文学,写一个人大怒,纸面上并没有一个人,只有文字。文字暗示有人发怒和场面混乱,如此而已。

语言是一堆麻将牌,洗好,理整齐,就成为作品。打得好,赢了,作品就成功。麻将牌只是一堆符号,却无比重要,生命的意义通过麻将牌符号,得到充分的体现和表达。打麻将就是写作,语言文字非常重要,但读者需要的,是语言文字之后人的情感和生命。打麻将不是为了赢麻将牌,是为了赢钱和赢来好心情。

最好的语言应该有文体意义,是作品形式的成分之一,要有扑面而来的新奇感,作家应该深入研究到词语属性的文学效果。

周明全:你曾认为,“长篇小说应该重视故事,还应该坚持艺术的发现,语言也好,结构也好,人物关系也好,应该不忘文本的品质,它不应该只是一部书。”那你觉得长篇小说应该是什么?

张庆国:长篇小说体积大,各种手法都会用上。但它跟中篇和短篇,有本质的不同。我跟刘庆邦聊过一次,他的比喻很好,他好像说短篇像一道瀑布、中篇像一池水,长篇像一条江。都是水,但完全不同。长篇小说,应该有作家对世界的一个重要认识,有时间感,更重要的是,它应该是一个独特的故事。

周明全:在6月份昆明作协和你们《滇池》文学杂志搞的第一届昆明文学年会上,贺绍俊在讲座中说,当下的文学创作是唯长篇为大的时代,但他认为,中短篇小说才真正代表了一个时代最主要的文学成就,文学性保留在中短篇小说中,而长篇小说却正在消解小说的文学性。你搞文学创作30多年来,只创作过三个小中篇,是你在创作之初就觉得中短篇更能代表一个时代的文学成就,还是你在不停地通过中篇的训练为长篇小说的创作做准备?你积累了那些多年,接下来是否有长篇的创作计划?

张庆国:贺绍俊认为中国的长篇小说不太理想,这是一个准确的判断,中国作家的长篇小说整体而言,做得是不如中短篇小说好。写好长篇小说太难了。我只写了三个小长篇,原因是时间不够。我编杂志,还有作协的工作,时间紧些,但更主要的原因是我没有找到合适题材。我认为,长篇小说的题材很重要,尽管说伟大的作品不在乎题材,窗户上的一只苍蝇也可以写成几十万字的好作品,但是写一部这个世界需要的,必不可少的长篇小说很难,我不会为了出一部书去写长篇小说。

周明全:在2008年出版的中篇小说集《黑暗的火车》中的后记《我的生活一成不变》中,你写道:“我有意把沉重的生活写轻,把世俗人生的困难写得与世俗概念关系不大,把落在地上的石头写成浮在空中的烟云,把实有其名的城市写成并不存在的梦境。把有写成无。”这是2000年前我的小说观的体现。这是不是有点故意回避现实的苦难?那你2000后的小说观又是什么呢?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张庆国:2000年以后,我的小说观是发生了变化,以前,我面对中国现实,无所适从,所以回避它,我现在写现实有些经验了,不回避痛苦,不回避社会问题,却依然保持化重为轻的习惯。眼前发生的事,我会写,会尽力写得具体结实。我认为,任何社会现实生活,在文学的终极意义上,都是个模糊的遥远传说。任何有,本质上都是无。

周明全:在你的小说中,可以看到很多熟悉的昆明场景,这些场景,有很强的现场感,你为什么特别热衷于在小说中加入昆明的元素?

张庆国:写作不能总是虚无飘渺,应该有地理或情感上的具体场景或出发点,它可能成为作家心灵的依托,还可能形成特定环境,成为民俗规定下的人物行为依据。作家们不是写过上海、北京、绍兴、巴黎、纽约、伊斯坦布尔、东京?昆明当然也可以写。

周明全:你的小说中,经常有一些专业性很强的术语,比如在《黑暗的火车》中写到的牙医,在《卡奴亚罗契约》中写到的开采金矿等,是不是在有了小说的创作冲动后,会花很多时间去了解相关的知识背景?

张庆国:小说中,会涉及到相关生活知识,知识是小说内容之一,不是装饰。导演要制作一百年前的碗和剑,用来拍电影,就因为那份历史知识,让世界具体化并体现出了特殊性。没有生活知识的支撑,艺术只是一团空气。帕慕克为了写街景,用摄像机把一条真实的街拍下来,在家里仔细研究,才发现自己的生活知识很缺乏,街道的结构并不是作家猜想的那个样子。小说是虚中做实,以虚向虚,作品立不起来。

《黑暗的火车》中的牙医知识,来自于我的好友,他是牙医,我早有这种知识。长篇小说《卡奴亚罗契约》中的采矿知识和金属冶炼,来自于我的研究。我读了相关的大学教材,研究好久,那个知识,对于我写挖金子题材的小说,很重要,否则,很多情感我不理解。

只要是跟写小说有关的事,外出行走啊,住小旅店啊,向陌生人请教,研究相关资料和学习其他的专业知识等等,我都不会累,只觉得快乐。

周明全:之前聊天中,你曾说,小说创作远远不是这些要素的问题,有比语言、故事等更为重要的东西。那你觉得小说更为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或者说,什么才是你心目中的好小说?

张庆国:一般的故事,追求的是结果,好的小说,讲的是故事运动中的语言过程,从中体现出人的命运感,情感的纠结,欲罢不能。形式上,相比一个故事,小说更讲究推进故事的方法和对事件的思想认识。同样的素材内容,很多人写过,好的小说家都可以再写。赵氏孤儿,天下人写遍,我拿来再写一遍,照样让人泪流满面,这叫高手。好小说写出了人心深处的幽光,原因不止在内容,还在艺术创造力、作家的智慧和思想。

周明全:前久我在北京和年轻批评家杨庆祥聊天,他说,当下是最能出伟大作品的时代,当然,对中国当代文学的批评声也是从来没有停止过的,作为一个小说家,你是如何看待中国当下的小说创作的?

张庆国:根据今天的中国现实,似乎可以说有写出伟大作品的足够材料,但文学作品不完全由材料来决定,还决定于作家的心。作家的心如果不自由,伟大的作品无法产生。我相信有不止一个中国作家,不为名不为利,正在埋头写中国最伟大的小说,但是,那部小说一时发表不出来,它就不存在。可以说,今天中国作家的外部写作自由度是高了些,但我们都知道,作家的心灵自由度还远远不够。作家的情感深度,爱所有人的那种伟大情感还欠缺,作家的智力和艺术发现的深度也有限。

周明全:你又是如何评价自己的小说的?

张庆国:我认为写作的成功,在于写出了无人可比的作品。我搜罗了当时能找到的所有伟人传记来读,大学时,我读大师的小说;正式写作,像海明威说的,以史上留名的作家为榜样。

这样说来,你就知道了,我做得并不好。我对自己不满意,我在心里一直无情地批评自己。我的写作标准始终没变,就是要写到最好,做不到,就不要说话,沉默。

我清楚,我的写作一直在接近目标,一步步接近。我大学刚毕业时发表的小说,现在看来也不错,当时就在圈里引起关注。那些年,于坚、朱小羊、吴文光,我们天天在尚义街6号玩。我们目空一切,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地方以后“孩子们要来参观”。

我的写作有徘徊的时候,但总的是在前进。我写很多,也发了很多。现在我放慢速度了,很慢地写,非常谨慎,轻手轻脚。我从少年时代起,就盯紧树梢的那只鸟,它有些老了,但还站在树梢,等着我,也许我可以逮到它,老天保佑吧。

周明全:今年以来,《文艺报》搞了一个“新观察”栏目,专门讨论作家如何书写现实,很多意见很中肯。作为一个有长时间创作积累的作家,你认为现实感究竟是什么?一个作家应该如何书写现实?

张庆国:现在的中国作家有一个重要问题需要面对,就是思想的清晰。写作的成功,最终决定于作家的思想。爱什么?为什么爱?什么叫善?什么叫恶?基督教的爱,我们不懂,不属于那种文化。仁义理智信?似乎也乱,理不清。那么是什么呢?在这种思想混沌,人生认识矛盾重重的环境中,作家如何面对现实?如何面对文学?我只能尽力写出现实的残破与美丽,写出善的坚韧并挖掘出恶的根须。

周明全:当下的文学批评,备受批评,作为作家,你是否关注对你的批评,你是如何看待当下的文学批评?

张庆国:当下中国,很多行业都乱,批评界有些问题不奇怪,写小说的作家有毛病的也不少。有批评家评论我当然好,表扬和批评我都感谢,但重要的问题是好好写,目标明确又不为名不为利地写,作家如此,批评家也应该如此。可以把文学理解为一种世界观,把这件事做好,要拒绝一切干扰。住在现代小楼里写,要有在寺庙的感觉,心要静到那一步,我在寺庙里住过,感觉不错。

周明全:我每次出去开各种会,遇到不少人,他们一谈起云南,就认为云南是出大作品的地方,是能出有神性作品的地方,但遗憾的是,云南作家在中国作家版图上却很少得到主流的认可,你认为这主要是什么原因?和云南没有好的批评家有关吗?

张庆国:云南一定可以产生大作品,于坚的作品不错,已经够大。云南的自然、地理、文化,有足够份量,足够的陌生化,看看怒江峡谷,那么宽阔和不动声色,就会觉得自己的写作有多浅薄和轻巧。大作品可能是云南作家写的,也可能是外地人写的,无所谓。中国大陆作家,写作大多是体验式,云南人写云南,山东人写山东,河南人写河南。可是,严歌苓,上海女人,从美国来,写了一个东北的小说《小姨多鹤》,我们的国家体制文学机构,衍生出地方性文学的思维,感觉有些画地为牢。

云南有一批作家写作理想很高,出了不少好作品,有一些云南作家早就引起了国内外的关注,但是,国内对云南作家的整体关注是不够,有些遗憾。说是傲慢与偏见什么都可以,但我觉得无所谓。如果云南有了国内重量级的批评家,推广起云南作家来,应该会方便些。但重量级的批评家,就像重量级的作家一样,他的目光是世界性的,跟地方文学无关,而且律己很严。你写得不好,他就不会开口。

周明全:最后一个问题,你自己是作家,又是颇有影响的《滇池》的执行主编,从你创作和编辑的角度,给一点年轻写作者一些建议吧。

张庆国:把小说写好,唯一的前提是热爱它,不为名不为利,就是爱。然后,研究怎么把这件事做好,研究怎么产生影响,怎么用文字为人类的心灵点一盏灯。心灵之灯,是作品的最高评价。我们自己,就是在那些伟大的心灵之灯的照耀下,穿过无数寂寞的暗夜,一步步走来的。向圣人学习,去俗,安静和坚强,目标远大,年青一代,会把文学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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