沔阳三蒸

时间：2024-05-07

滕奕皓

沔阳三蒸，是沔阳（如今改名为“仙桃”）过年必不可少的一道菜。

相传，沔阳三蒸源于元末农民起义领袖陈友谅。他主管后勤的妻子体察军情，担心起义军吃夹生饭、盐水菜消化不良，亲自下厨做了沔阳三蒸。军队士气大振，柴桑一战，大挫元军，促成了陈友谅在九江称王。

去年春节，我回仙桃老家过年。除夕那天下午，我在大堂上听见厨房里丁丁当当一阵响，就知道是爷爷奶奶在准备年夜饭。

我出了大堂，来到厨房前站定，深呼吸后，才不情愿地走了进去。

廚房内昏暗、狭窄，最重要的是里面烟雾缭绕。土灶上冒出的白雾在空中徘徊，有的从仅有的一扇窗户飘出去，有的从烟囱钻出去，还有的居然直接迎着我冲出门去！这白雾像顽皮的孩子，我拨开一层又有一层。后来我放弃了，顶着白雾走了进去。

爷爷正在准备沔阳三蒸，旁边是直径约50厘米、高约70厘米的大蒸笼。

爷爷先在笼底铺上一层白纱布，然后倒上半生半熟的白米饭，米饭上面就是沔阳三蒸了。做沔阳三蒸是有讲究的：五花肉切成片，鱼剁成大块儿，莲藕切成小块儿，白萝卜切成丝，把这些和着颗粒粗大的大米粉搅拌均匀，铺在米饭上，就可以蒸了。这里还有一个秘诀：素菜铺在下面，荤菜放在上面，在蒸的过程中，荤菜的油脂会慢慢渗透到素菜上，这样才能蒸出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来。爷爷盖上蒸笼盖，将蒸笼封严实。

奶奶坐在灶前添柴，手里抱着碗口粗的劈柴，一根根放进灶膛。火在灶内熊熊燃烧，“噼啪噼啪”。有时火大了，还会窜到灶口张牙舞爪，显示着自己的威风。

灶台上搁着一口大黑锅，里面水在翻腾——这里就是白雾的始发地。爷爷把准备好的大蒸笼架了上去，开始用大火蒸。

“要蒸多长时间？”我忍不住问奶奶。

“半个小时左右吧。”奶奶答道。

“三十分钟？”我一转身，“嗖”，溜得无影无踪——这么长时间，我可等不了。

时间到了，我又一次出现在厨房，白雾变少了，笼中的香味钻进了我的鼻子，那香味仿佛九天仙女在云端缓慢而又优美的歌声，让我从头到脚彻底舒服了。是我洗了一个温水澡吗？多么惬意呀！

“奶奶，半小时到了，可以吃了吗？”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奶奶笑着对我说：“等一等，不要急，还得焖一下。”

“啊！”我有些失落。

过了一会儿，爷爷掀开了盖子。

“哇！”

只见那蒸菜晶莹润泽，夺人眼球，让我感到说不出的欢喜。爷爷将它们分别盛在盘中，倒上鲜汤汁，又撒上一把葱花。葱花好似点缀在夜空中的星星，为色彩单调的菜肴增光添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