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7
罗文惠
有一段时间,我总是在教学楼二楼南头的水房里,发现一个趴在窗台上做作业的孩子。这个窗台向外延伸出来的平面仅有一巴掌长,还放不下一本书。我想,他一定是没做完家庭作业,或者调皮捣蛋,才被老师“赶”出了教室。在我看他的时候,他也顺便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当他发现我时是不是生出点希望,希望我能领他回教室;也许他更希望不让任何人发现,不巧的是偏偏让我看见了。我的路过,因此成为他错误的一次见证。
在三楼的一个教室,我发现整整一学期有两个学生坐在最后面,而且与其他学生隔着两米远的距离。他俩是陪读生,学习成绩与老师业绩没有关系,因而被“安排”在了教室的最后,成为另类的“风景”。其中一个孩子不想做作业,因此作业时间对他来说特别漫长。另外一个孩子总是无法安静。他的身体里好像有一台永不停歇的发动机,把想动的欲望通过肌肉、神经传递到肢体。于是,每天他俩都会遭受很多次的呵斥、谩骂以及恨铁不成钢的瞪视。
每天,总有一部分孩子深情地打量这个世界,结结实实地拥抱了今天;也总有极个别孩子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硬生生拽到了教室之外的某处。他被某一堂课抛弃了,被某一时刻远离了,被一凳一椅构成的空间拒绝了。他被排除在集体之外。
他们是一片森林里旁逸斜出的节外之枝,因而被排挤,被修理,被驱逐。——教育的行止何必如此狭促?他们“只是一棵芽苗,需要与世界不断有正面的互动,才会慢慢长成”。在这个意义上说,真正的教育要容得下一些好动的孩子,一些被作业弄得神经兮兮的孩子,一些“旁逸斜出”的孩子。
如果教育是一片森林,那么,对它的脉络和走向,某截前途不明的枯枝,某个枝条向什么方向生长的欲望,教师都应该有所觉察,有所预料,并施以爱、启发和唤醒。教师的责任在于让每一个孩子都成为大环境的一部分,而不是像园丁那样,去修剪掉那些不听话的枝丫。要知道,每一个枝丫的舒展,每一片叶子的葳蕤,每一朵花儿的饱满,都有其成长的路径和出口,他们不需要被“剪掉”,被“隔绝”,被“放养”在墙的另一边。
有学者说:“真正限制我们的,是我们思维里看不见的墙。”好的教育,就是应该拆掉一堵堵我们用任性、冷漠的內心砌起的各式各样的围墙。对于成长中的孩子来说,这堵墙大多来自成人,来自偏见,来自那些看得见或看不见的狭隘。当教师对人性有更多的体察,对人的生命困境有更深刻的同情之时,这堵墙也就在无形中消失了。
雷夫就在洛杉矶一个充斥贫穷与暴力的地区,拆除了一道厚厚的高墙,创造了一间充满奇迹的教室。雷夫的故事告诉我们,真正好的教育能穿越那些看不见的边界,引领每一个孩子与这个变动不居的世界产生连接和呼应,成为多彩世界里生机勃勃的一部分。
(作者单位:永昌县第三小学 甘肃金昌 737200 )
责任编辑 余志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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