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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勘《集韵》的实践、例式和硕果

时间:2024-05-07

李开

摘要赵振铎先生以五种宋本、影宋本和清人三十多种成果作为讎校本,对今流传最广的清顾广圻修订曹楝亭本《集韵》做了大规模的全面校理,是《集韵》研究史上的重要研究实践和历史担当。从赵校本的校勘实践中抽绎出类型学体式,则有六种校改例式和三种校语例式,由体式系见赵校成果,则点上成果密集,举不胜举,有的则早已体现在当年《汉语大字典》的编纂中。面上的成果则由约略统计可见。在校勘学思想上,赵校本以求真求是为本务,处处体现校者的识力,以充分占有材料“求全责备”为操作,下笔则思做到“一网打尽”。

关键词《集韵校本》历史担当类型学体式求真求是

《集韵》编写的初衷,可谓不满于《广韵》(成书于1008年)的“多用旧文,繁略失当”,该书始编于北宋仁宗景祐元年(1034年),成书于仁宗宝元二年(1039年)九月,梓成于庆历三年(1043年)八月十七日[1]。作为字书,《集韵》约收字头5.35万个,比《广韵》约多出2.7万个,字头数几相当于今《汉语大字典》,可谓宋代文化史上的重大工程。作为韵书,它比《广韵》的音切要丰富得多,例如“愀然变容”的“愀”字,《广韵》收了两个反切“亲小切”和“在九切”,《集韵》收了八个反切:千遥切(《集韵》用字据述古堂影宋钞本,“千”字形与“干”形字有明显区别,此处误作干遥切。中华本《宋刻集韵》不误)、将由切(字亦异体)、兹秋切、子了切、七小切、子小切、子酉切、在九切,可见一斑。音切多的原因是,既有古音、旧音的记录,又反映方音、俗音,以及宋代实际语音的种种变化。

一、历史担当和工作底本

《集韵》编校中的讹误,前人早已论及,最早司马光等人纂修《类篇》(1039—1066)时就已发现,《类篇》几乎就是针对《集韵》而编纂的。《类篇》一简短后记称:“《集韵》添字既多,与顾野王《玉篇》不相参协,欲乞委修韵官将新韵添入,别为《类篇》,与《集韵》相副施行。”《类篇》第十四下“阳”字和古文“陆”字下有直接纠正《集韵》讹误的文字。清人朱彝尊将《集韵》《类篇》同时付刻,以使互补相足,可谓卓识。校理《集韵》讹误,清代余萧客、段玉裁、陆心源,直到孙诒让等三十多人都下过功夫[2],虽不乏胜义,但所见宋本少,仅以南宋明州本或汲古阁影钞明州本校清曹楝亭本,终究规模有限,发明不多,成果分散,难成气候;又以道光年间的方成珪《集韵考证》最为全面,但限于当时的条件,主要是用《类篇》校《集韵》,引用宋本时也只是用了汲古阁影宋钞本,非原书而是传抄本,还只是部分引用,此外并没有见到其他相关宋本,限制了校者的眼界,甚至在引用同时代学者的成果时还出现了张冠李戴的现象(赵振铎 2012:2)。这样,研校《集韵》的重任,注定要落到近现代学者的身上。黄侃、罗常培、白涤洲、潘重规、邵荣芬等都有过重要成果。大规模全面校理《集韵》的研究实践和历史重任则落到了赵振铎先生身上。赵先生以研校《集韵》作为自觉的历史担当,如从1956年萌生心愿,向其祖少咸先生提出研究《集韵》之事算起,到2012年12月三巨册《集韵校本》问世,历时半个多世纪。

《集韵校本》以清代著名校勘学家顾广圻(1766—1835)重修《集韵》为工作底本(一般又称蓝本)。顾氏在嘉庆十九年(1814年)曾以曹本《集韵》(1706年)为基础,限于当时条件,明知扬州某氏藏有宋本《集韵》而不能借得,只好仍以曹本原来据刻的影宋钞本重修,重修后仍交曹楝亭印行。1706年的曹本仅以朱彝尊一部借自常熟毛扆汲古阁影宋明州本钞本(未涂改本)镂刻(另有毛扆据南宋长沙刻本,即潭州本《集韵》粉涂影宋明州本钞本,涂改本今藏天一阁),官修《集韵》本来就粗疏,传抄本必有所失,曹刻时按自己的格式编排重抄又失,如同清人姚觐元所说,曹本《集韵》成了“识者之所弗取”的书。顾广圻重校重订《集韵》是应然、必然之举,但顾氏重修时也受到如上文所说的种种条件限制。不过,顾氏重修本对曹本的错讹“有所改正”(赵先生语),更重要的是完本,特别是顾氏本1983年经中国书店影印之后,流传较广,影响较大,容易得到。为什么不用光绪二年(1876年)的姚觐元校刻本《集韵校正会编》作底本呢?姚氏的优点是用明州本校曹本,但遗憾的是姚校本今只有四卷本残本(第四卷还不全),存稿不到全书的一半。

蓝本而外,用于讎校的本子有:上海图书馆藏南宋明州刻本[3]、日本宫内省图书寮藏南宋淳熙十四年金州刻本[4]、北京图书馆藏南宋潭州刻本[5]、浙江宁波天一阁藏毛氏汲古阁影宋钞本[6]、上海图书馆藏钱氏述古堂影宋钞本[7]。实际校勘时,远不止这六种[8]。

二、校改例式和校语例式

如果要从赵校本的校勘实践中抽绎出类型学体式,并由其体式系见其成果者,则有:

1.版式

全书按顾修本原版页次影印,合边框为顾版之整页,今分两页面。复印后顾版页码仍见,因顾版一整页今分两页,故新编页码数是顾本页码数的两倍。字号复印时按今16开本有所放大,以见清晰;布局有意偏下,此当仍赵校本原稿,以留足天头,随时编序出校。无疑,版式设计对尽可能保持蓝本原貌,仍赵校本原稿之旧,有重要意义。完全保持蓝本原样一般不可能,但至少不该像曹刻本改动行款格式,较之蓝本汲古阁影宋明州本钞本产生新的错误。

2.《韵例》、韵目目录、韵目之校记序号、校字例

对顾修本丁度《韵例》、韵目目录、各韵目三者,赵校本都各自单独编排序号,随序号出校,全书均按序号另出校记。为此,《韵例》从“集韵卷之一”至“诏明曰集韵”出一至十二校,校字9例,出校记12条;韵目目录从“平声一”至“鱼第九”出一至三校,校字1例,出校记3条;韵目一东出1至171校,校字106例,校记171条。此后,韵目目录、韵目序号例循此。序号的实际作用,不仅当页就随序号出现文字内容,还有当页不出现内容的,只起引领指示校语的作用,读者可按序号在下册查检相应的校语。如:赵校本上册1页序号1“集韵”之“韻”字改从“貟”字,下册1页序号1校记称明州本、毛钞、钱钞的“韻”字皆从“貟”。今谓赵校甚是,中华本《宋刻集韵》1页“集韵”字也从“貟”。不仅如此,下文“韵例”字中华本亦从“貟”,赵校本未出校。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整个赵校本《集韵》卷一的校记(下册1至95页)均无“金州本”字样,原因是赵校所从的讎校本金州本是日本宫内省藏本,缺第一卷。为此,赵校本直至卷二目录序号2(下册96页)针对上册150页“谆,朱伦切”出校记时才首次出现“金州本作‘伦”字样,赵说:“潭州本、金州本作‘伦。”中华本《宋刻集韵》21页“谆,朱伦切”。应当说及的是,中华本是影印南宋潭州(长沙)本,非据田氏金州本。《宋刻集韵》“宋刻”二字应是指南宋孝宗朝潭州刻本,中华书局出版时未加言明据潭州本,后来的研究者也未明确指出这一点。又如赵校本上册2页有序号7,无字,指示查检下册1页同序号校语(甚详)。

3.正字、借鉴字例

凡顾氏修订本字讹或讎校本字异但足可借鉴者,出序号下附字。上文举例“韵”字改字即是。又如赵本上册39页序号66改“鎔,《说文》治器法也”之“治”字为“冶”字,甚是。下册24页序号66校记引方成珪校云:“二徐本‘治皆作‘冶,今据正。”并说明明州本、毛钞、钱钞作“冶”,卫校、庞校、朱校同。今谓中华本《宋刻集韵》6页上栏左亦作“鎔,《说文》治器法也”,可见赵校本的价值更显,此条远超中华本。又如赵校本上册189页序号125据方校本(见下册124页)从大徐本和《类篇》改“嘑,《说文》唬也”之“唬”作“啼号”字“嗁”,甚是。今谓中华本《宋刻集韵》26页上栏左作“嘑,《说文》唬也”,可知赵校本胜中华本。

4.脱字补出例

在脱漏处加“\”,当即在“\”右上侧补出脱漏的字。如赵校本上册188页序号117“\枝”以补“木四布”之“木”字后脱字。依方校本从《类篇》等补(见下册123页),甚是。赵校本187页序号111“通作枯”之该字有“木枝四布”四字。中华本《宋刻集韵》26页上栏左亦作“木四布”脱“枝”字。赵校本胜中华本。

5.衍文删除例

用“「」”标出衍文,另在天头处写出当删之字,并用“「」”括出。例如赵校本上册485页序号8“阬、坑:从土从石”删“从石”二字,赵本下册310页序号8校语据丁校、方校删“从石”二字,亦胜中华本(67页上栏左)。又如赵校本上册7页序号9衍文“錬,方言……”,共12字衍,当删。下册3页同序号赵校语云:“此字误以从柬为从東,《广韵》此小韵下未收此字,此字当如卢绍弓音諫,在上声《谏韵》居宴切下,不当列入都笼切。”赵校本甚是,中华本《宋刻集韵》2页上左有“錬,方言……”12字。赵校本胜中华本。因赵校本中册1156页“去声谏韵居宴切”下有“鍊”字,另有注文,故不做脱补例处理,而是另行出校勘序号1,校语见下册729页序号1。此亦见“5.衍文删除例”还可补“被删字当在别处出现且已见出时,不再作4.例式处理,按3.例式施校”例,较之上述“1.2.3.4.5.”式,此为隐性例式。

6.颠倒当乙者例

在颠倒处仅标序号,在天头另写颠倒文字加“∽”号。如赵校本上册40页序号71有“彘牛”二字颠倒者勾正之。下册24页校语明言据陆校、方校勾正,不误,中华本《宋刻集韵》6页下右仍误。

除上述校改例式外,校语例式则有:

1校语以“本”“钞”“校”分三大层次

五大讎校本依次为明州本、潭州本、金州本,并毛钞本、钱钞本。明州本、潭州本相次,且多相连并出,这是因为两本都以庆历原本为底本,是同一传本系统,相同之处自然就多,金州本则以北宋蜀刻本为底本,同于明、潭本的自然就少。其余校本多依段校、陈校、陆校、马校、庞校、钱校为次(赵校本下册197页序号27)。又顾校、卫校列陈校前(赵校下册199页序号54)。此排序按其出现的历史先后。引据方校、姚校一般文字较长,置后,赵氏自按置于文末。赵校本下册197页序号27校语用说上册301页同序号:改“戕:外杀日戕”为“曰”字。并五大本,诸家校皆作“曰”,尤引方校、姚校甚详,但都限于字书和字书考释。最后,赵校考出“外杀曰戕”出自《左传·宣公十八年》:“凡自内虐其君曰弑,自外曰戕。”胜方校、姚校囿于字书稽考,而进入传世文献语言。

2.校语单独引他校和缀合他校而成己按

前者例夥,后者如赵校本下册201页序号22用说上册306页同序号字,有长篇按语综述明州本、钱钞本、庞校、钱校、姚校、马校并《古文尚书撰异》引《汗简》等而成。《汉语大字典》三册2096页左栏解释该字的复音词同“驩兜”时,正引《集韵》,并及古文《尚书》例。此赵校本己按正可与《汉语大字典》对读。

3.校语就字形类推例

赵校本下册456页序号5言及上册725页同序号字例云:“依上文。”指依序号4的校语引陈校、方校对 “頼”字形改作从“賴”的考订,类推出序号5的二字形应当改作从“巾”从“賴”、从“衣”从“賴”,并说《类篇·巾部》从“巾”从“頼”之字误(中华书局本《类篇》272页上右),而《类篇·衣部》从“衣”从“賴”之“襰”字(中华书局本《类篇》295页下右)则不误,后者为前者的纠错提供了旁证。《汉语大字典》的手部“攋”字、巾部“”、衣部“襰”字,皆引《集韵》,且一律从校改《集韵》后的从“賴”之字,三部首中的从“頼”的错字不再收入。又《汉语大字典》引复音词“”“襰”,均按校改《集韵》后的从“賴”之字。可知赵先生的校说早已体现在他任副主编的《汉语大字典》中。

三、求真求是与“求全责备”

赵校本的硕果,上文例式下的举例已见。[9]校勘的目的是求真,而非求古。求真,就处处包含着校勘者的见识在内,去伪存真,鉴别功夫不可少;求古,杂陈所见,真假莫辨。求真即求是,不以追求原始语境中的原古本为目的,而是应当如何,该“是”什么。正如段玉裁所说:“校书之难,非照本该字不讹不漏之难,定其是非之难。是非有二:曰底本之是非,曰立说之是非。”[10]前者如赵校本所用顾广圻重修曹本《集韵》,后者如赵校本引五大宋本并数十家校说,寻绎其是非,殊为不易。求古,就唯古是求,唯古是信。就《集韵》本身而言,如前所说,原古本庆历本已误,如校勘《集韵》一味求古,很可能是致误,后来刻的南宋诸本中错误也不少,钞本更易致误。中华本《宋刻集韵》中的讹误就是其底本潭州本的讹误所致。求真求是,需尽可能地搜集证据。赵校本下册454页序号6为证上册721页同序号字释“予也”为“矛也”,举出明州本、潭州本、金州本、钱钞本、毛钞本五大宋本影宋钞本,外加余校、汪校、陈校、陆校、庞校、莫校六家,还具引方校“矛讹予,据宋本(指毛钞本)及《类篇》正”,共十二家之说。今中华本《类篇》532页上“从矛从解”字释“矛也”不误。像此类校语全书习见。这十二家,组成了一个“考古学确定陈述整体”,“考古学分析话语渗透性的程度和形式:它在一系列连续事件上制定自己的连结原则,它确定事件借以转移到陈述中去的操作系统”(米歇尔·福柯 2007:185)。《集韵》原始语境涉及该字的真与是,校勘,作为一种“知识考古”,可通过分析后来的十二家组成系列而确立“转移到陈述中去的操作系统”,而获知那已经久远的“真与是”的存在状况。十二家,于此可称全,“求真”需求“一系列连续事件”之“全”,“求全”方能“责其齐备”而无遗,逼近“真与是”的几率就高。

有些校语虽不能达到求真求是,但也做到了“求全”待责。如赵校本下册410页序号102以说上册654页同序号“枳椇,木名”之“木”字的。赵校语引明州本、钱钞注无“木”字,又按:“潭州本、金州本、毛钞有‘木字。”引据称全,但究否有无“木”字,上册无告一字,表明未达求真目标,但可称“求全”以留待读者责之。

既为求真求是,对引用材料就必有选择,决非杂陈所见。如赵校本下册430页序号11校说上册687页同序号“筥”引《说文》“”当作“”,出校明州本、金州本、毛钞、钱钞、韩校、陈校、庞校、濮校、方校九种讎校本皆作“”,上册已出“”字,不误。但潭州本同于曹本,作“”字,不杂出潭州本者,为免自乱其例。此例亦可体现求真与求古做法之别,如求古,亦必出潭州本说,令读者迷惘无从。校勘旨在求真,而非求古,听起来好办,实际贯彻起来不容易,其中最需要的是校者的识力,而识力是长期形成的学术水准的综合。

附注

[1]参见赵振铎《集韵校本·序言》,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2:1。庆历三年镂刻的最早的《集韵》本子今已不存。

[2]参见赵振铎《集韵研究》,北京:语文出版社,2006:182。此外,宋王观国《学林》卷九、《正字通》卷一至卷十二,明方以智《通雅》卷九及卷三十五,清刘台拱《经传小记》卷二,清王筠《说文句读》卷三下,清桂馥《说文义证》卷三十,桂馥《札樸》卷七《匡谬》,清江有诰《音学十书》《等韵丛说》,清王引之《经义述闻》卷二十八等都出校过《集韵》之误。

[3]明州本为南宋初年刻本,清初为钱曾收藏,同治年间又为翁同龢所收,建国后入藏上海图书馆。曾编入《常熟翁氏世藏古籍善本丛书九种》,第一种就是《集韵》,该丛书1993年由文物出版社影印出版。赵校本校记称“明州本”。

[4]金州刻本即南宋田世卿覆刻宋本,顾廷龙曾说该书“尚有两帙,一为北京图书馆所藏,一为日本宫内省图书寮所藏”(《影宋钞本〈集韵〉跋》,载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影印钱氏述古堂本《集韵》第795页)。顾的前一种说法存疑,经电脑查阅北京国家图书馆古籍目录,国家图书馆藏《集韵》宋刻本仅有潭州本(其他影宋钞本除外),未发现有金州本,1989年影印出版的《宋刻集韵》就是北图藏潭州本。日本藏田氏金州刻本缺第一卷,已编入《日本宫内厅书陵部藏宋元版汉籍影印丛书》,北京线装书局2003年出版。赵先生校记所称“金州本”正专指日藏本,未发现有国内藏本。

[5]南宋潭州刻本原为清内府藏本,后编入《古逸丛书》三编,中华书局1982年至1987年影印出版。该丛书第十一种即《集韵》。后来,中华书局又用国家图书馆“所藏之宋本”即潭州刻本以《宋刻集韵》书名另行影印出版,1989年5月第1版,2005年5月第2版。 赵校记称“潭州本”。

[6]清初常熟毛氏汲古阁影宋钞本,如本文所说,是曹楝亭刻本、顾广圻重修曹本(书中各卷后仍钤有“楝亭藏本丙戌九月重刻于扬州使院”印,以示曹本首刻时间,未及顾修时间。康熙丙戌为1706年)、段玉裁校本、陆心源《校集韵》本、方成珪考证本(部分引用)所引用的几为仅见的材料。建国后该书归宁波天一阁。赵校记称“毛钞”本。

[7]钱(曾)氏述古堂影宋钞本已在顾廷龙的推动下,由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5月影印出版。赵校记称“钱钞”本。

[8]据赵校本凡例及引用,赵先生用于讎校的各种《集韵》本子还有:清光绪年间姚觐元《集韵校正会编》(简称姚校,姚氏校语中的“宋本”指赵用于校曹本的讎校本明州本),早稻田大学藏光绪年间朱一新、钱恂等五人校明州本,同治年间庞鸿文、庞鸿书兄弟校明州本,清马钊《影宋本集韵校勘记》(简称马校,影宋本指汲古阁影宋钞明州本),清马钊校记言及的宋本(清袁漱六氏覆汲古阁影宋钞明州本),复旦大学藏清末钞本《集韵》上有马钊校语者多多(也简称马校),康熙丙戌年曹楝亭扬州使局刻本即通常所说的曹本,清陆心源《校集韵》本(简称陆校),清陈鳣、李贻德合校本(依次简称陈校、李校),上海图书馆藏十卷本吴骞、丁士涵、许克勤三人校曹刻本(分别简称吴校、丁校、许校),莫友芝校本(莫本人校简称莫校)内所录钮树玉校(简称钮校)、黄彭年校(不用简称)、吕贤基校(简称吕校),南京图书馆藏清人王秉恩过录朱一新(简称朱校)、黄国瑾(简称黄校)、濮子潼(简称濮校)、钱振常(不用简称)、钱恂(简称钱校)等人校本,卫天鹏(简称卫校)校语,复旦大学藏余萧客(简称余校)、汪道谦(简称汪校)、韩泰华(简称韩校)、庞鸿文庞鸿书兄弟(在卷首见时言明),段玉裁校本极多(一律简称段校),浙江大学图书馆藏孙诒让玉海楼《集韵》校本一种(上载校语多多,传为方成珪旧藏,简称“某氏校”)。有十数种本子三十多家。

[9]举例可见点上的硕果,面上的成果,据笔者统计,仅就正文前100页(全书正文有效统计页1632页),共出校记765条,标出正字、借鉴字492个,补字 66个,删字29个,勾正倒字4个。由此推知,全书共出校记约12500条,共标出正字、借鉴字约8000个,增字约1100个,删字约470个。 如以下册校记本有效统计页1048页,平均每页出校记12条计,亦推知全书共出校记约12500条。

[10]段玉裁《经韵楼集·与诸同志论校书之难》,赵航、薛正兴整理,南京:江苏凤凰出版社,2010:313。

参考文献

1.程千帆,徐有富.校雠广义·校勘编.济南:齐鲁书社,1998.

2.冀淑英.影印《集韵》说明.∥翁万戈.常熟翁氏世藏古籍善本丛书九种·集韵.北京:文物出版社影印出版,1993.

3.米歇尔·福柯.知识考古学.谢强,马月译.北京:三联书店,2007:185.

4.钱玄.校勘学.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88.

5.邵荣芬.集韵音系简论.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

6.张渭毅.中古音论.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2006.

7.赵振铎.集韵研究.北京:语文出版社,2006.

8.赵振铎.辞书学论文集.北京:商务印书馆,2006.

9.赵振铎.集韵校本.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2.

(澳门科技大学澳门)

(责任编辑郎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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