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7
段玉泉
摘要《同音文海宝韵合编》是一部很有特点的西夏文辞书。它将《同音》与《文海宝韵》两部辞书的优点糅合在一起,以《同音》按声类编排为序,纳入《文海宝韵》的形、音、义解释,弥补了《同音》之简,规避了《文海宝韵》之繁。这部文献的出土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文海宝韵》仅存半部的残缺之憾。《同音文海宝韵合编》
原卷残损严重,正反面重复利用,透墨严重,难于辨识。《〈同音文海宝韵合编〉整理与研究》的出版在一定程度上成为可以取代原书成为方便实用的工具之书。
关键词西夏辞书《同音文海宝韵合编》《同音》《文海宝韵》
《同音文海宝韵合编》(以下简称《合编》)是一部出土的西夏文辞书。这部辞书在形式上似乎是将按韵排列的《文海宝韵》改用《同音》以声为纲的形式重新排列了一遍,并做了简化。如此处理很好地将《同音》《文海宝韵》两部辞书的优点糅合在了一起。这样一部有特点的西夏辞书于西夏文字、文献的解读无疑具有重要作用,理应受到西夏学者的高度重视,然而自出土以来近百年的时间内,这部作品却几乎无人问津,诚为西夏语言文字学研究之憾事。韩小忙《〈同音文海宝韵合编〉整理与研究》一书的出版,足以弥补此憾。
《〈同音文海宝韵合编〉整理与研究》于2008年6月由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全书近800页,凡120余万字。主要内容包括:对出土的相关残件进行了全部移录、翻译;将《同音》《文海宝韵》进行系统的比较分析,勾勒补充了西夏文字形、音、义诸多方面的新材料和变异材料;对这一辞书的成书、体例、内容、学术价值等方面进行了深入探讨。
文献录文是文献整理与研究的一项基础工作,也是影响整理与研究成败优劣的一项关键性工作。 《合编》的辨识录文工作似乎要比一般的文献整理更加艰难,因为出土的原件材料残损严重,正反面又被重复利用,有严重的透墨现象,而且很有可能是先抄写了《合编》之后,又把它作为废纸加以利用抄写了别的什么东西,致使整个文献给人一种混乱不堪的感觉。也正是这个原因,才使得人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对这部文献进行系统整理。好在作者此前所做的博士论文是关于西夏文正字的研究,这一研究使他对《同音》《文海宝韵》两部辞书非常熟悉,能对西夏字的形体辨别做到心中有数。
该书最重要的研究价值不只是给学术界提供了一份方便检索查询的整理资料,而是通过将《同音》《文海宝韵》进行全面系统的比较研究后,归纳出了一批此前各种研究材料中缺失的西夏文字形、音、义诸多方面的新资料,以及与此前各种研究材料存在差别的变异资料。
先看字形。以西夏文字构形研究为例,尽管学术界对《文海宝韵》提供的构形资料有诸多诟病,但谁也不能否认,恰恰是这些构形资料为我们今天研究西夏文字构形提供了线索。遗憾的是,《文海宝韵》甲种本保留的平声部分的文字资料并不完整,上声部分的资料更是全然不见。《文海宝韵》乙种本虽然收字比较完整,但只是一个字头汇编,少有的一些解释也异常简略。韩先生从《合编》的残卷中归纳出了《文海宝韵》未曾出现的平声字构形资料51条,上声字构形资料583条,凡634条。这虽然与西夏文字总数相比仍然缺少很多,但毕竟弥补了不少缺憾。
次谈释义。《合编》的释义较《文海宝韵》精简,删减了大量的注释术语及《同音》注释相同的部分,又增添了《文海宝韵》不曾有的义项,体现了简约实用的特点。更为重要的是,《合编》残卷新增了634条构形资料,这也意味着新增了634条释义资料。将这些新见义项、新增材料一一梳理,无疑为西夏文字与词汇的意义探讨补充了新材料。
再看注音。在汉语拼音出现以前,反切注音是汉语非常成熟和习用的一种注音方式。西夏语辞书的注音同样采用的是反切注音法。《合编》当然也采用了反切注音,但却出现了特殊形式,那就是在大部分条目的解释中并列出现了两个反切注音。在汉语中,一字多音现象是很普遍的,抛开方音差别,多音往往有区别意义的作用,表现在辞书中往往分开标注,所以《切韵》系韵书中出现了“又音”的概念。《合编》中并列出现的两个反切注音,韩先生的解释是第一个是该字真正的注音,第二个则是该字所属大类的声类和韵类。这样看来,那只不过是同一个读音采用了不同的反切上下字罢了,即一字二切且同音,绝然不同于汉语辞书中的“又音”。《合编》这样处理的目的何在?到底有无必要?韩先生的进一步整理让我们发现,不同音的现象的确很多。其中声类不同的有55例,韵类不同的有79例。因为有不同,所以一字二切的处理就很有必要,只是这种差距到底反映了什么问题,还值得继续深入探讨。
正是由于作者的辛勤工作,才使得原本模糊不清、几乎是废纸一堆的杂乱材料变成了一份于西夏文字形、音、义深入研究不可缺少的重要资料。 《〈同音文海宝韵合编〉整理与研究》一书在一定程度上也成为了可以取代原书且方便实用的工具书。
毋庸讳言,书中也有值得商榷和继续探讨之处。首先作为一部辞书,特别是这样一部有特色的辞书,我觉得其成书的缘由很有必要多做些探讨。书中对此虽有论及,但认为“《合编》将《同音》与《文海》结合在一起,从而避免了《同音》有声类而无韵、调,《文海》有韵、调而无声的缺憾”的说法恐有不妥。实际上, 《文海宝韵》按韵编排,声在其中; 《同音》按声编排,韵亦在其中。如果联想到《同音》丁种本后有一背注的话,我们不难想象,当时的西夏人在使用《同音》一书时是多么不方便,这本书实在是太过简略,以致有人要在书的背面再逐字加上注释。似乎可以这样设想,背注只不过是《同音》在使用过程中出现的现实现象,而且受篇幅限制,也只能尽可能简单些,不便推行。于是就产生了一种新的辞书样式——以《同音》编排为序,纳入《文海宝韵》的形、音、义并做简化。再如,书中在对反切注音资料进行归纳,特别是不同语音的现象做解释时,有较详细的描述,而疏于语音学上的分析。“相似互注”是如何“相似”的,不应仅仅加以描述,更需要语音学上的解释或支撑。
参考文献
1.韩小忙.《同音文海宝韵合编》整理与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
(宁夏大学西夏学研究院银川750021)
(责任编辑郎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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