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4-23
叶舒婧
因为三毛,撒哈拉成了文艺女青年的终极流浪圣地。它是那么遥远、神秘,难以抵达,以至于我压根没想过实现的可能性。直到在开罗坐上前往Farafra(也称黑白沙漠)的四驱车,同行的Pan才不经意地说起,“我们要进入撒哈拉的边缘咯!”我激动又纳闷,“在北非的埃及,怎么会邂逅西非的撒哈拉呢?”
Pan在埃及待了近一年,他解释道,“撒哈拉并不是某个沙漠的名字,而是阿拉伯语中沙漠一词的音译。其实这儿和三毛居住的撒哈拉就是连成一片的。”我望向窗外,车子经过开罗市郊的10月6日城之后,便进入满目黄沙的荒漠。贝都因人司机Osama告诉我们,这样的单调景色还要重复4小时,之后会有大大的惊喜。
“贝都因”在阿拉伯语中是“荒原的游牧民”,这是一个散布在西亚北非沙漠旷野、过游牧生活的部落,靠饲养骆驼为生。贝都因男人包着格子头巾,迎着黄沙和太阳驾车,像驯养骆驼般驯服着文明时代的沙漠之舟。我们来到进沙漠前最后一个绿洲小镇巴维提,在这儿,Osama带上充足的水、蔬果和食物,办好证件。没错,沙漠是动人的,又是危险的。一旦没有了水和方向,一切美好的景色将瞬间成为魔鬼般的炼狱。
Farafra打破了我对“沙漠”漫天黄沙的固定概念。它就像这个国家层次丰富又迷幻的历史,一次次刷新我的“想象”和“看见”。黑色沙漠里堆满一座座煤矿似的小山,这些黑色颗粒是火山爆发后的残余物,远方空气中飘着诡异的黑烟,像是《西游记》里妖怪来临前的黑风。再往里开,是水晶沙漠和黄金沙漠,与名字里透露的奢华感不同,满地随处可拾的水晶石一掰就碎,而在夕阳照射下金光闪闪的沙浪,如同一个巨大的谎言,忙着将你吞噬。
车子穿行在没有道路和标识的荒野,跌跌撞撞,抵达晚上露营的白色沙漠。经千万年风化剥蚀的雪花石随处可见,拗成各种可供想象的形状。Osama选了一块大小刚好的岩石,铺好彩色织锦毯子和小桌子,开始洗菜煮饭。渐渐燃旺的柴火上架起铁丝,发出嘶嘶的烤鸡声。我和Pan看完日落回来,3人借着微弱的天光,开始独特的沙漠星光晚餐。
寂静,那是种来到世界尽头冷酷仙境般的寂静,深沉的黑暗又给这寂静增添了厚重。Osama现煮了红茶和咖啡,按照埃及的习惯,加上三大勺白糖。围绕篝火,我们玩了一种当地人称作三子棋的游戏。夏天晚上的沙漠气温不太低,不需要帐篷。没法洗脸刷牙,便和衣仰面躺在毯子上,盯着满天繁星。银河蜿蜒穿过,仿佛要掉下来砸在身上似的。
Pan开玩笑,“我们住的可是亿万星级酒店,五星级酒店哪比得上啊。”我点头,“你看,流星多得我已经把下辈子的愿望都许完了!”盖着一被子星星,刚要入睡,耳边有悉悉索索的声音。Pan激动地提醒我,“可能是小狐狸!”等我挣扎着起身戴上眼镜,它们就像一个飞快的梦,没了踪影。
第二天清晨,几乎是躺着看太阳初升,惊奇地发现,周围的沙子上布满一串串小梅花脚印,中间有凸起的小肉垫,显然是有好奇的小狐狸昨夜围着我们跳舞了。天亮了,沙漠又恢复了它灼热、残酷的样子,仿佛昨夜满天星光的柔情似水只是一片幻觉。
选择一块挡风的白色大岩石,朝西坐在半高处,冬天一定要带上有抓绒内胆的冲锋衣,夏天一件薄外套便足够。所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样的诗句,恰好用来描述这样的意境。
像绸带一样绕过天空的绚丽银河,绝对是沙漠的专利。不仅如此,随便一抬头,看到流星的几率为50%以上。星空爱好者可以带上望远镜,许愿爱好者就准备一张长长的愿望清单吧。
在沙漠看日出的好处是不用做任何准备,不需要彻夜辛苦爬山,也不用早起去海边。睁眼一个转身,懒得动的话直接躺着,就可以看到旭日的金边跳出地平线,缓缓升起。切记要同贝都因向导确认当季日出时间,一旦错过,太阳就不可能再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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