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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作品色彩的调配及其表现功能

时间:2024-05-07

刘 珂 田廷宾

【摘 要】文学作品中的色彩描写不仅能用来表现绚丽多姿的客观世界,而且能用来寄寓作家的情感倾向和审美意趣,色彩的敷设体现出作家的艺术匠心。文学作品中色彩词语的巧妙运用,既能增加文字的美感,又能有效地营造出特定的氛围,传达出作者的思想感情。值得我们后学者仔细揣摩玩味、学习借鉴。

【关键词】色彩词语 调配和组合 表现功能 美感

中学语文教材中选取了大量的文学作品,这些作品文质兼美,艺术手法灵活多样,而仅就色彩词语的运用而言,就颇值得我们后学者仔细揣摩玩味、学习借鉴。

在文学作品中,色彩描写不仅用来表现绚丽多姿的客观世界,而且用来寄寓作家的情感倾向和审美意趣,色彩的敷设体现出作家的艺术匠心。

色彩描写有一个选择、调配和组合的问题。茹志娟《百合花》写新媳妇贡献出一条“里外全新的花被子”,“枣红底,上面撒满白色百合花。”百合花有黄、白、淡红等色,作者选取白色,是因为它给人以明亮、淡雅、纯洁的感觉,适合用来“象征纯洁的感情”。再如《药》的结尾写丛冢,别的坟上“只有不怕冷的几点青白小花,零星开着”,唯独夏瑜坟上“有一圈红白的花,围着那尖园的坟顶”。青白的小花实际是对于红白的花的映衬,青色给人以清冷的感觉,而红色给人以热烈的感觉。作者这样写,是为了“使作品比较的显出若干亮色”。色彩的调配和组合,有其一定的规律。这主要是:(1)相邻两色相互烘托。所谓相邻色,是指七色光谱作环形排列时相邻近的两种颜色,如黄与绿、青与蓝等。前人颂扬杜甫《绝句》(第三首)的色彩美,就是因为相邻色调配得好:“老杜‘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古人用颜色字亦须匹配得相当方用,翠上方见得黄,青上方见得白。”(《艇斋诗话》引韩子苍语)刘白羽《长江三峡》写一团红雾出现在绛紫色的山峰之上,“真美极了,就像那深谷之中反射出红色宝石的闪光,令人仿佛进入了神话世界。”红色与绛紫色是相邻色,相互映衬,所以显得格外美。(2)冷暖两色对比反衬。《故乡》中的圆月是金黄的,属暖色,亮度高,在深蓝、碧绿(均属冷色)的映衬下,更显得光芒四射,给人以明朗、欢快、活跃的感觉。这种冷暖互补的例子在古典诗词中更是屡见不鲜,如“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以强烈的红绿对比,写出江南春日江景的明艳。(3)相同色对比映衬。朱自清《绿》写梅雨潭的绿,与北京什刹海拂地的绿杨、杭州虎跑寺近旁的“绿壁”、西湖的波、秦淮河的水相比,写出梅雨潭的不浓不淡、不明不暗,恰到好处。再如孙犁《荷花淀》写水生嫂在皎洁的月光下编席,对那一大片的席子既以雪地、云彩的清白来形容,又以荷花淀水面的银白来衬托,从而渲染出一个月光笼罩下的洁白的世界,烘托出女主人公温柔、善良的性格和纯洁、美好的心灵。

色彩具有多方面的表现功能。

(1)借代。即以事物的色彩特征代替本体事物,借以描绘出鲜明可睹的视觉图像。杜牧《江南春绝句》“千里莺啼绿映红”和李清照《如梦令》“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以“绿”代叶,以“红”代花,给人以鲜明的色彩感。《鲁提辖拳打镇关西》“(鲁智深)提起拳头来就眼眶际眉梢只一拳,打得眉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红的”指血迹,“黑的”指乌珠,“紫的”指伤痕,三种颜色交织在一起,所以说是“似开了个彩帛铺”。《促织》“红女白婆,填塞门户。”“红”指少女的化妆,“白”指老婆婆的白发;“蟹白栗黄,备极护爱”,“白”指蟹肉,“黄”指栗肉,饲料精美,历历在目。《桃花源记》“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黄发”指长寿的老人,老人头发由白变黄,是长寿的迹象。小说《药》中称刽子手为“浑身黑色的人”、“黑的人”,称人血馒头为“鲜红的馒头”,称鲜血为“红的”,既含蓄,又渲染出一种特殊的氛围。

(2)表现动态。“春风又绿江南岸”,以“绿”字写出春到江南,万物复苏、欣欣向荣的景象。“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以“红”“绿”二字表现出从春到夏的时间的流逝。在小说中,颜色词还常常用来表现人物的心态变化。《孔乙己》写酒客当面嘲笑孔乙己窃书被吊打,孔乙己“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这一“红”一“绿”正活脱脱地显示出他的窘态。契诃夫《装在套子里的人》写别里科夫在路上看到华连卡姐弟骑自行车从自己身边经过,“脸色从发青变成发白”。脸色发青,是因为在此前发生了漫画事件,非常难堪;脸色发白,是因为既震惊于这种不成体统的行为,又深怕传到督学耳中,会遭责罚。《祝福》写祥林嫂捐了门槛之后仍被禁止接触祭器,脸色“变作灰黑”,这表明她的心灵遭到了毁灭性的一击。

(3)象征。色彩之所以具有象征性,是因为它能使人产生相应的情绪体验和种种联想。例如红色使人感到热烈、兴奋,联想到革命斗争;绿色使人感到清新、自然,使人联想到生命力的旺盛,但这只是大体的说法,实际情况要复杂得多。不同时代、国度、民族、地域的人对同一种颜色所产生的情绪体验和联想往往并不完全相同,同一色彩在不同作者的笔下,也会具有不同的含义。例如同样是黑色,鲁迅所说“浓黑的悲凉”(《记念刘和珍君》)、“月光如水照缁衣”(《为了忘却的记念》),其中的黑色含有悲哀和肃穆的意思;而高尔基的《海燕》赞颂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又说海燕是“高傲的、黑色的暴风雨的精灵”,黑色成了勇猛有力的象征;在《欧也妮·葛朗台》的最初版本中,老葛朗台所系的领带是白色的,在后来的版本中被修改为黑色,以此来象征他的吝啬。

由此可见,对于色彩的象征意义,需要联系作品的特定情景和作者的情感倾向来加以解释。鲁迅在《故乡》中描绘了一幅“神奇的图画”,并非是通常所说的景物描写。“金黄的圆月”是当“我”回忆少年闰土时脑中闪现的意象,而不是亲见的景象。月形是圆的,色彩是金黄的,象征着美好和欢愉。它在“我”的脑海里第二次呈现,是在驶离故乡的船上,故乡的破败萧条,人与人之间“看不见的高墙”,使“我”感到悲哀,想到后辈应该有新的生活,因此这时的“金黄的圆月”,实已成为希望的象征,新生活的象征。

再如艾青在《大堰河——我的保姆》中深切怀念曾用乳汁哺育自己的大堰河:“大堰河/今天/你的乳儿是在狱里/写着一首呈给你的赞美诗/呈给你黄土下的紫色的灵魂/……”按照心理学的一般说法,紫色给人以华丽、高贵之类的感觉,但在这里用来修饰大堰河的灵魂,显然是凿枘不合的。有人试图从所谓灵魂的形态来加以解释:“黄土下的灵魂,由于它犹如烟雾似的幽深隐微,而烟雾是紫色的,因而烟雾似的灵魂也似乎成了紫色的了。就这样,以紫色而又幽微的烟雾为中介,把对灵魂的幽微的心理感受与紫色视觉沟通了起来。”(《色彩描写与通感》)这里不是把“紫色”看作是一种具有象征意义的色彩,而是把它看作是诉之于视觉的灵魂的色彩,未免显得牵强。实际上,诗人之所以选用紫色,是因为鞭笞之后留下的伤痕是紫色的,在这个意义上,紫色是痛苦的象征。大堰河备受“人世生活的凌侮”、“奴隶的凄苦”,所以说她的灵魂是紫色的。

马克思说:“色彩的感觉是一般美感中最大众化的形式。”色彩是事物最鲜明显著、最富于感性直观的特征,能给人极强烈的视觉刺激并迅速唤起人的美感。文学作品中色彩词语的巧妙运用,在读者的眼前和心中唤起强烈的视觉感受,进而激发读者的想象和联想,从而把我们带入瑰丽迷人、令人回味无穷的艺术世界。

作者简介:刘珂,山东省潍坊市坊子区黄旗堡高级中学教师;田廷宾,山东省潍坊市坊子区黄旗堡高级中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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