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当过“小偷”

母亲从小教育我们，别人家的东西，一针一线都不能乱动乱拿。上别人家玩儿，看到地上掉了钱或是东西，要捡起来放好，还要告诉人家一声。在母亲的严厉管束下，我们兄妹四人从小就没动过别人家东西。邻居有事或出门，就让我们帮着看家，連门也不锁，表示信任。我们很珍惜这种信任，给邻居看家尽心尽力，经常得到邻居的夸奖。可尽管这样，我还是做了一次“小偷”。

那年我六岁，当时女孩子们都喜欢“吹菇娘”。就是把青绿色的菇娘里的肉和籽掏空后做成菇娘皮，把它放到嘴里，吸气间将菇娘皮吹鼓再轻轻用牙挤，菇娘就会发出“咕咕”的声音，特别好听。别看我小，可我“吹菇娘”的技术不比大孩子差。可惜的是我家没地方种洋菇娘，经常眼巴巴地看着人家嘴里一鼓一鼓地吹，别提多眼馋了。

一天早上，我起来上厕所。我无意中看到邻居宋大娘家后院窗下长着一棵洋菇娘，上面结了好多菇娘，我高兴极了。一个个如小吊钟似的洋菇娘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在对我招手，“快把我摘下来，美美地吹吹吧。” 因为是大清早，还没有几个人起来。我看看左右没人，就找到一根小木棒伸进篱笆里，不停地拨着那棵洋菇娘，想把它拨拉过来。可是不管我怎么使劲拨、撅、挑，洋菇娘仍然稳稳地立在那，连上面的菇娘也没掉下来一个。

我拨了好一会，心里紧张得要命，既怕邻居或母亲起来看到，又怕惊醒了宋大娘一家。我越想越害怕，心里更紧张，手心里全是汗还不停地哆嗦着，好几次木棍从手里滑落。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我正埋头拨着洋菇娘，母亲从院子里出来，看个正着，赶紧把我拉进屋里，严厉地训了我一顿。我本来就害怕，而且偷了半天一个洋姑菇娘都没摘到，倒挨了母亲一顿责骂，心里非常委屈，不由得“哇”一声哭了起来。母亲一边给我擦掉眼泪，一边说：“你喜欢吹菇娘，妈去园子里给你种，但不能去偷。如果我现在不管你，让你偷菇娘，长大了说不定你还敢偷什么。那就不是小偷小摸了，而是盗窃犯罪，要是被警察逮去蹲监狱，你这辈子就完了。”听了母亲的话，我渐渐停止了哭泣，虽然母亲说的我还不太懂，但我知道我的行为让母亲很生气，便向母亲保证再也不干这种事了。

从那以后，每当看到那棵洋菇娘，虽然还是喜欢，但再也没有偷的心思了。不久，母亲在地边种了几棵洋菇娘，我再也不用去偷菇娘，可以大大方方地吹了。我还慷慨地把菇娘分给小伙伴们，让她们也一起吹。看着大家开开心心一起“咕咕”地吹着菇娘，我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

时光如梭，转眼数十年过去，童年的那次“小偷”的经历，现在想起来不禁好笑又惭愧。好笑的是，当了一回小偷不但没有偷着东西，还差点吓出病来；惭愧的是在我如白纸般纯洁的童年留下一个污点，让我总有些耿耿于怀。如今我的女儿已长大，我常常像当初母亲教育我那样教育她，给她讲这个偷菇娘的故事，希望女儿能体会到我的用意。

（责任编辑 李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