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7
肖学军
读岳南的《那时的先生1940-1946中国文化的根在李庄》
岳南的《那时的先生1940-1946中国文化的根在李庄》,带我走进中国抗战艰危的六年(1940-1946年)。
掩卷沉思,李莊,名不见经传的李庄,地图上找不到它。如果没有同济大学迁往李庄,没有中央研究院、中央博物院、中国营造学社、北大文科研究所、金陵大学文科研究所,相继内迁至此。李庄就不可能成为中国文化的中心。
回眸峥嵘岁月,日寇入侵,山河变色,战火纷飞。战争、流血、流亡、抗争迭起;让人如坠黑洞,无路可行。内患外犹如一张大网,将各界绑的喘不过气;绝望与希望打着架,混沌与清明交织着。中华民族何去何从,令人担忧。
虽然偌大的国土,已经安放不得一张平静的书桌了,可不管日寇有多凶恶,也不可能摧毁中华文化的命脉,不能熄灭中国文化绵延传承的火种。因为那个时代的文人、学人素有家国天下的情怀,他们不愿坐等太平,而是决心踏过泥泞与坎坷,和全国亿万民众携手共创花红柳绿的明天。面对受难的祖国,他们想用自己的方式为国家、民族做点事情。于是一路西迁,一路做学问。他们不惧隆隆炮火,心怀家国,不忘“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反抗侵略、呼唤和平,挺着病残羸弱的身躯抗争,以笔为剑,以人为碑,如流星划过漫漫暗夜,将苍茫大地遽然点亮!这群人,被岳南尊称为“先生”。他们是傅斯年、李济、董作宾、陶孟和、刘敦桢、梁思成、林徽因、童第周……这群饱受战争煎熬的学者在李庄这块悲壮、深厚的土地上,谱写出了一曲曲荡气回肠的诗篇,从此默默无闻的李庄亦得以名垂青史。
翻开书页,我触摸到了这群先生们最灿烂的真性情,感受到了他们在风雨中的坚守与从容。面对贫穷、匪患甚至死亡威胁,他们穷且益坚,薪传火播,学惯中西的先生们既能用英文讨论莎士比亚、雪莱、拜伦的诗歌,也能讨论屈原、李白和杜甫的诗歌;他们热爱生活;追求自由,歌颂爱情;他们敢想、敢说、敢干!他们一个个于激流深处有担当,有风骨,有民族大义,有独立精神和自由思想。
嗅着书香,我看到了知识分子背后那一根根瘦弱却坚硬的脊梁骨。他们铁肩担道义,无论世事多舛,情怀始终不改、信念永远不倒,他们成为了中华的民族记忆中最温热的一部分。透过作者酣畅淋漓的笔墨,民国大师们的个性与性情在时代的夹缝中张扬出来了。作品最让我产生心灵震撼的,是他们向世界展现的不屈的精神风骨。以这些先生的学术水平,他们完全可以毫不费力地在国外找到票子、房子、车子、位置。然而,他们执著地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用全部心智延续着中华学术的香火,为国家培养了朱光亚、邓稼先、彭桓武等大批杰出的人才。
不仅如此,他们还潜心学术研究,写出了大批高水准的学术论文和专著:董作宾完成了《殷历谱》,梁思成完成了《中国建筑史》、《图像中国建筑史》,哲学教授金岳霖写出了力作《论道》和代表作《知识论》机械工程学家刘仙洲写出了著名的《热工学》,社会学家陶云逵创办边疆人文研究室和《边疆人文》杂志等。当时,英国著名学者李约瑟到李庄,见到童第周等学者在艰苦简陋的条件下,用金鱼作生物实验,坚持科研,曾惊异地说:“这真是不可思议的奇迹。”学者们犹如困在沙漠里的金鱼,在自己创造的精神海域中仍能自由遨游,令人折服。
这些先生的求知欲让我动容,只要活着,哪怕只有一口气,仍要在自己的研究领域努力地干下去,不怨天不尤人,不自暴,不自弃,相反却是血脉喷张,灵性飞扬,散发出一种坚硬如石的特质。“国难不废研求,六载清苦成巨制;室陋也蕴才情,百年佳话系大师。”梁思成当年故居门上挂的这副对联是对他们最好的诠释。
时光荏苒,流年似水,七十多年过去了,历史的硝烟已经消散,战争的枪炮声已经沉寂,有过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有过多少先生,仿佛还在身边,他们是永远的精神财富,让我们在心中留存这段记忆,不忘初心,继往开来,开创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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