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轩小说集 《再见了，我的小星星》评介

肖田

著名儿童文学作家曹文轩的短篇小说集《再见了，我的小星星》，2021年6月由童趣出版有限公司编辑、人民邮电出版社出版，该书包含了《灵树》《田螺》《再见了，我的小星星》《蓝花》《第八号街灯》《五只萤火虫》六篇精致的小说。

曹文轩的作品之所以走向了世界，不单单是书的内文充满了唯美气质，而且图书封面和内文的插图保持了明快的色彩，有抓住儿童眼球的艺术冲击力。《灵树》这篇小说的题目压在一幅生机盎然的图画上，鹅黄色的、青葱的庄稼上空，有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她的两只小手只抓着绿莹莹的柳条在空中荡秋千。这幅插图渲染了一个温馨、温暖、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场景，也烘托了文章的标题——灵树。《再见了，我的小星星》，则是在一个梦幻般的、蓝色的月亮湖上，有一只弯弯的小船，船上一只如白熊一样的狗，依偎着一个长辫子的女孩。《田螺》的插图是在那满眼化不开的绿色田埂上，有两个背着背篓、弯腰拾田螺的背影

《再见了，我的小星星》这本书的封面和插图是浪漫的、明快的，但讲述的故事却是忧伤的。《灵树》讲述的是一个小女孩在出生后父母就相继离世了，舅舅、舅妈收养了她。然而，他们说她命硬，要她认一棵大柳树作妈妈。《蓝花》讲述的是一个农村哭丧的女孩银娇被一个小学老师同情，他们在一起生活并有了可爱的女儿，但不久，银娇的丈夫就喜欢上了自己的学生，他们的女儿也掉到河里淹死了。《五只萤火虫》讲述了爷爷在八岁的时候，被一只比蜻蜓还好看的昆虫“豆娘”引诱着，跑到了一片茂密的芦苇里迷路了，漆黑的夜晚来临，爷爷饿了，冷了，害怕凶猛的野兽钻出来。跌跌撞撞的爷爷不辨方向，在野外度过了两个夜晚，让小小年纪的他体验到了死亡的滋味。

手捧着曹文轩的作品，会不由地感叹他诗歌一般的语言，钦佩他深厚的文学功力。如《五只萤火虫》的开篇是这样一段简洁的文字：

“爷爷八岁那年，一只淡绿色的豆娘将他迷惑了。它先是落在菜園的篱笆上，一动不动，只是当轻风吹来时，才微微颤动翅膀。那翅膀是透明的，上面有网状的花纹，薄薄的，有玉一般的光泽。翅膀颤动时，本来安静地照射在翅膀上的阳光，仿佛抖动着，跳跃着。这样的亮光反射到空中，篱笆的上方便一闪一闪地亮。”

《再见了，我的小星星》一文里，有这样的朗朗上口的文字，让读者眼前的画面缓缓呈现：“宽阔的月亮湖，晃动着寒气袭人的湖水。湖岸上，一棵两棵的垂柳落满了雪花，被寒风冻住，像一株巨大洁白的珊瑚。”

书中的故事难免让读者同情不幸运的主人公，于是曹文轩把童话的元素融进了小说。《灵树》中，暮色即将降临，秀秀却不能回家，她捡到的树枝还远远不够打成一捆，在她愁苦之际，沉默的大柳树忽然抖动身体，长的、短的、粗粗细细的枯树枝，咔嚓咔嚓地断裂，噼噼啪啪地掉在地上，像是一场倾盆大雨落在了自己的脚下。这童话的色彩为读者增添了喜悦，替读者伸出了援助之手，传达了一份善良的心愿。

曹文轩书中平静的叙事，却能引发深远、绵长的思考。《蓝花》中的银娇为了给孩子和丈夫更好的生活，不断地消耗着自己。书中描写她的一对眼睛终年被泪水沤着，眼边都烂了，在丈夫移情别恋后，银娇领着女儿走了，她远远地看着她的那个大房子和房子里的人。书里对银娇的丈夫描写很少，更没有鞭挞的语言，甚至在我们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淡淡的印象，但我们的脑海里总萦绕着一些疑问，银娇的丈夫对她有爱情么？他喜欢别人了为什么还住在银娇的大房子里？如果开始他本有的是同情心，但后来他的同情心怎么消失了，变质了？又如在《五只萤火虫》一文里，那五只引导着爷爷走出芦苇荡的荧火虫是真实的，还是战胜困难的希望和面对困厄的勇气呢？

《再见了，小星星》这本书里触动人心的情节令人思考：世界里美好的、善良的思想和人是主流，但也有丑恶交织其间。无论何时的你遇见了都不要害怕，不要失去希望，更重要的是，不要选择与丑恶为伍。我想，带着阅读和思考长大的少年们才会积淀起一个健全的心智和深厚的人文底蕴。

作者系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