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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在天上的爱心树

时间:2024-05-08

□王维娴

母亲去世的这两年,就像一幅游走的画面,每一个细节都不曾错位穿越的轨迹,时常在我眼前徐徐放映。

那年的9月1日,已是秋天,母亲决然地选择在这一天离开我们,是她已经了却最牵肠挂肚的心事,她的外孙女应该在这一天去新学校——开学了。母亲那些未竟的夙愿,已经无法实现:她再也无法替父亲陪伴我们余下的征程,无法替父亲瞻顾一眼后嗣子孙的前途。

小时候,曾参加过抗美援朝的父亲转业晋官的荣耀、熠熠生辉的军功勋章,是高悬在我们头顶的光环,一直温暖地指引着我们一生向上的信念。父母给予我们的不仅是优裕的生活,更给予了正直开朗的性格和拙朴素心的情怀。

读小学时,学校老师问有没有人想订《小学生学习报》,回家提起,父亲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母亲劈头盖脸地质问:“识几个字?会看吗?上二年级再说吧。”父亲不吱声,好像没听见。

当太阳明媚地从绿树摇晃的隙缝里洒落一地的光芒时,我迎着朝阳上学了。父亲送我走出家门,走到离家百米的井台边,从兜里掏出订报纸的钱给我。全校从一年级到五年级,只有我订了这份报纸。一开始收到报纸,我就折成小方块儿,塞在书包里。除了看看图画,就像母亲说的,根本不识几个字,啥也看不懂。时间一长,也疏于偷偷摸摸地伪装,大摇大摆地拿在手里,还生怕别人没看见大字不识一斗的我,能“看”报纸。这时的母亲,好像一开始就没不同意,啥也没说。

2011年,母亲因血糖高引发并发症住进了医院,而独自在家的父亲又走路不小心摔倒。接到父亲的电话,我打了120救护车,径直奔回家。看着眉峰凝川的父亲焦灼无助的表情,我立时心软,一句指责他的话也不敢说了,背起单薄的父亲在医护人员的辅助下送上了救护车,办理了住院。为了方便照顾,一个病房,三张床,有两张床都是自家人。头一天,母亲动了大手术,回到病房,等待如利刃割心,直到母亲苏醒过来,我们这才安心。看着母亲苍白的脸,我的心从悬吊的高空又直跌到深不可测的疼痛之渊。

父亲摔碎了股骨头的手术,更是像心扎在冰窟碎裂的冰碴上,毕竟父亲已是鲐背之年。出了手术室,医生让进了ICU,守候在走廊大半天,心像戴着枷锁跳动,终于等到召唤家属探视。父亲的脸色像一片被秋风刮落的树叶——蜡黄,我潸然泪下。我向医生请求,让父亲回普通病房由我们自己照顾,因父亲身体单薄,一直很怕冷,重症室只给盖了一床小薄被,父亲手脚冰凉。第一次我用手给父亲暖手捂脚,长这么大,第一次为父亲送温暖,甚至这是一生唯一一次为父亲送温暖。幸好,身经百战的父亲,三天可下床站立,一周便可下床走路,我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掠走父亲的是心脏病,抢走母亲的是脑血栓,前后隔了五年。如今,父母携手同住天国,再也不用辛劳付出,再也不为病痛折磨,从此他们可以安然长眠于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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