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联理论视角下美剧幽默语言的翻译

张薇 王国念

摘 要：幽默语言的翻译是翻译的一大难点，特别是字幕中的幽默语言，翻译难度更大。本文以《好汉两个半》为例，分析剧中具有幽默色彩的对话，结合关联理论，得出具体的翻译策略，实现最佳关联，让目标观众能享受源语中的幽默。

关键词：幽默语言 关联理论 最佳关联 翻译策略

一、引言

中国观众能够越来越多地接触到国外的电影和电视剧，与此同时，中国的电影和电视剧也在走向国际市场。比如中国古装电视剧《甄嬛传》就出口到了美国。而把这样一部充满中国文化底蕴的电视剧销往国外，其字幕翻译也引起了广大网友的热议。引起热议的原因主要是剧中存在大量文化负载语，很多观众对这类语言翻译的准确性存在质疑。随着电影电视剧市场的开放，中国观众不出国门就可以通过国外影视作品领略国外的风土人情、生活习惯、价值取向。所以字幕翻译在传递信息给目标观众方面扮演着重要角色。一些字幕网站的关闭带来的话题讨论，也从侧面反映了字幕翻译的重要性。字幕翻译是观众欣赏英文电影和电视剧的必要工具。（陈颖、郭潇忆、王淼，2016）

成功的字幕翻译可以反映出正确的审美价值，具有交际的功能，是传播国家文化、增强语言魅力的一种方式。从这个层面上讲，译者承担了文化传播的责任。如果翻译质量太低，作品将不能展现源语言之美，并且观众也会理解困难。幽默是情境喜剧的一个重要成分，是观众在欣赏时必须要看明白的点。虽然幽默感在不同的国家是兼容的，但在语言层面上，并不是所有幽默都能被不同国家的人所理解。字幕翻译不同于文本翻译，因为文本翻译的接收者如果一次没看懂的话可以反复看几次。但字幕翻译寻求的是在字幕出现的同时目标观众能和源语观众收到一样的语言效果。字幕翻译应该尽可能减少目标观众为推测字幕中的含義而付出努力，这也是本文选取关联理论的角度来分析美剧中幽默语言翻译的原因。

关联理论涉及到交际与认知，D.Sperber and D.Wilson于1986年首次在《关联性：交际与认知》中提及这一关联性。关联理论指出，语言交际是一个“认知—推理”的互明过程，话语的理解就是一种认知活动，提出了关联原则和最佳关联假设（何自然、冉永平，2001）。语境效果越大，关联性越强；推理努力越小，关联性越强。用公式表示如下：关联性=语境效果÷推理努力（胡玥、万正方，2016）。关联理论是有关言语交际的理论，它关注的核心问题是交际与认知。它提出人类的认知是基于最大关联的原则，而语言交际是基于最佳关联原则（刘军平，2009）。所以对于幽默语言的翻译应基于最佳关联的原则，寻求最佳关联，缩短源语和目标语的距离。

二、关联理论与幽默语言的翻译

关联理论适合用来分析幽默语言的翻译，是由幽默语言本身的语言特征造成的。字幕中的幽默语言要求目标观众能以最快的速度感知，付出最少的努力感知到最大的语境效果。关联理论可以帮助呈现良好的幽默效果，解决如何翻译字幕中的幽默语言的难题。

（一）关联理论在幽默语言翻译中的应用

幽默语言的翻译属于翻译的一个侧面，所以关联理论可以很好地指导这类语言的翻译。当翻译幽默语言时，我们应该特别关注引起幽默效果的因素，这些因素的成功翻译，对整则幽默语言的翻译起关键作用（宋岩静、贺旭华、周均霞，2014）。字幕发送出的是一种即时信息，目标观众在没有语言背景和文化背景的情况下，很难理解言语幽默。虽然美剧大多采用的是双字幕的形式，即一行英文一行中文，对于有一定英语基础的观众来说，可以通过观看英文字幕领略一部分源语中的幽默。但作为译者，应该更多关注的是完全没有英语基础的观众，让这样的观众群能感受到和源语观众一样的幽默效果。关联理论认为言语交际是一种“认知-推理”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如果译者语言功底扎实，又了解源语的文化，那么对译者来讲，理解源语的幽默只需要一个很短暂的推理过程。而译者要将他感受到的幽默效果尽可能原汁原味地传递给目标观众，这需要译者去分析源语中引起幽默效果的因素有哪些，将这些因素重点翻译，让目标观众在“明示-推理”的过程中，付出最少的努力，而获得最佳的幽默效果。这个过程付出的努力的多少依赖于两个因素：认知能力和认知环境。然而认知能力是相对稳定的，译者所能够改变的就是认知环境（语境）（宋岩静、贺旭华、周均霞，2014）。所以当译者在进行字幕翻译的时候，应该致力于改善目标观众的认知环境，使其在经过改善的认知环境下，达到最佳关联，感受到幽默效果。

（二）幽默语言翻译的难点

幽默语言可以分为三大类：普遍性幽默、文化负载性幽默以及言语幽默（吕素娟，2015）。不同类型的幽默，会遭遇不同的翻译障碍。怎么去克服文化差异，怎么去翻译双关语和讽刺语，怎么去处理那些往往违反会话合作原则的幽默语言，等等，这些都是译者在进行幽默语言翻译时可能遇到的难题。

言语幽默的翻译不同于其他种类的翻译，因为对于后者而言，传递原文意思是第一要义，是视作合格翻译的首要标准。但是对于前者而言，必须表达出幽默的效果。显然，传达原文意思和表达幽默效果两者是不能等同的。对于很多中国观众来说，观看美国情境喜剧是一种娱乐的方式，所以经过翻译的幽默语言必须具备使目标观众发笑的特征。关联理论的核心观点——寻求最佳关联，可以很好地满足幽默语言翻译的要求。

三、关联理论指导下的翻译策略个案分析

《好汉两个半》是一部美国情境喜剧，由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播出。在中国，这部剧的火热程度虽然比不上《老友记》和《生活大爆炸》，但它确实是一部高质量的情境喜剧，剧中的情节给观众带来了许多乐趣。在这部剧中，可以发现大量幽默素材，所以对这部剧的幽默语言翻译的研究是很有意义的，大量的素材使研究结果更具说服力。

本文列举美剧《好汉两个半》中一些幽默语的翻译，指出关联理论在指导字幕翻译时的运用。

为了达到最佳关联，有时译者需要考虑哪些内容可以省略，哪些内容必须保留或是需要添加。情景不一样，翻译策略也会有所不同。

（一）直接翻译

直接翻译是由格特提出的，它强调对源文本形式和内容的最大限度的忠诚。在目标观众和源语观众有相同认知的情况下，这种翻译策略可以被采用。

（1）Alan：I've got a romantic night planned，but I need somebody to keep an eye on Jake because he is grounded.

Charlie：I got a better idea. Open the front door and leave a trail of hamburgers to the army recruiting office.Everybody wins but America.（S07E20，第7季第20集；幽默文本和译文均下划线。余注类同）

艾伦：我今晚佳人有约，但我需要有人帮我看着杰克，他被我禁足了。

查理：我有个好主意。把前门打开，在地上铺上一串汉堡，一路铺到征兵办公室门口。这样人民解放了，政府遭殃了。

在这段对话中，查理想表达的是艾伦的儿子杰克只对吃感兴趣，对政府来讲一无是处。通过幽默的语言对自己侄子嘲讽了一番。这部剧的目标观众很了解杰克对食物的沉迷，所以只需要采取直接翻译的方式，将用汉堡铺路之类的幽默语言直接翻译出来，就可以取得幽默效果。

（1）Alan：Okay，okay，think about this.If it works out with me and Lyndsey，I might be able to move out of your house and into hers.

Charlie：Don't do that，Alan. Don't toy with my heart.（S07E20）

艾伦：好吧，好吧，这样如何？如果我和林赛的事儿成了，我可能会从你那搬出来和她住。

查理：别这样，艾伦。别戏弄兄弟的感情。

艾伦自离婚之后，一无所有，带着自己的儿子搬进了查理的房子。在查理的眼中，他不知道该怎样摆脱这个失败的弟弟。在这段对话中，艾伦有约会，想出去，让自己的哥哥查理帮忙照看儿子，而查理并不愿意。所以艾伦就说“如果我和林赛的事儿成了，我可能会从你那搬出来和她住”。艾伦觉得这是对查理来讲非常有诱惑力的一个条件，他内心知道查理不想跟他住了。但查理回答“Dont toy with my heart”，直接翻译成“别戏弄兄弟的感情”看似很严重，其实很好地体现了查理把艾伦搬出去这件事看成很大的事情。艾伦拿这件事跟他谈条件，如果最后却做不到的话，无异于玩弄他的感情，以很幽默的方式表达了查理对艾伦的不信任和无奈。

（3）Lyndse：I've still got a couple of vicodin I stole from my son.

Alan：You stole drugs from your son？

Lyndse：It's fair.He stole my youth.（S07E20）

林赛：我从我儿子那偷了点嗑的药来。

艾伦：你从你儿子那里偷嗑药来？

林赛：很公平。他偷走了我的青春。

林赛有一个很调皮的儿子，经常和她吵架。当艾伦很惊讶林赛从儿子那里偷药的时候，林赛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公平，因为“He stole my youth”。大部分观众都认同母亲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照顾自己的孩子这件事，所以直接翻译成“他偷走了我的青春”，目标观众就能立刻感受到剧中母亲的幽默。

（二）直接翻译加注

直接翻译通常保留了源语的线索，但是在缺乏认知语境的情况下，这种翻译策略无法做到减少目标观众付出的努力。所以可以采用直接翻译加注的方式来改善目标观众的认知语境。

（4）Charlie：What the hell are you？

Jake：Oh，this is my friend. Eldridge. He plays drums.

Charlie：Ok.That explains the bad attitude.

Eldridge：What，you are ragging on my name？

Charlie：No，I'm ragging on your instrument.Now，beat it.Im busy.

Eldridge：He said“beat it”.

Jake：And“instrument”. （S07E19）

查理：你他妈谁呀？

杰克：他是我朋友艾尔德里奇，他会敲架子鼓。

查理：了解。难怪这么没大没小。

艾尔德里奇：你在嘲笑我的名字吗？

查理：我在嘲笑你的乐器。闪开，我要开工了。

艾尔德里奇：他说闪开（也可以理解为打他，从SM角度理解）。

杰克：还说了乐器（也可理解为性器）。

杰克带回家的朋友艾尔德里奇说话冒犯了查理，所以有了上述的对话。如果译者直接将“beat it”翻译成“闪开”或者“打它”，在当前目标观众的认知环境下，他们无法感知到幽默的效果和兩个男孩对查理叔叔的嘲讽。加注“他说闪开（也可以理解为打他，从SM理解）”可以很好地完善目标观众的认知环境，让观众一看见字幕就能感受到幽默效果。

（5）Charlie is playing a piano and singing.

Berta：Oh，give it a rest.

Charlie：I miss Chelsea.

Berta：Hey，I miss the 80s，but you don't see me snorting blow off a DeLorean.（S07E20）

查理边弹琴边唱歌

波塔：消停会儿吧。

查理：我想切尔西了。

波塔：我还想念80年代呢，可你见到我抹鼻涕搞出一辆德罗宁（典型老式跑车）吗？

查理想通过弹琴唱歌缓解自己对前女友切尔西的思念。波塔不想继续听他弹唱了，想告诉查理，他所用的方式对缓解对切尔西的思念是无济于事的。当翻译“I miss the 80s，but you dont see me snorting blow off a DeLorean”的時候，译者仍然保留了“DeLorean”，但是为了防止观众因为不明白“DeLorean”是什么而接收不到幽默的效果，译者加上了注释“典型老式跑车”。注释可以提供最佳的语境效果，避免观众在认知推理的过程中付出不必要的努力。

（6）Alan：Have you given any more thought to what you want to do after high school？

Jake：If this is the college talk，I think we need to both be realistic.

Alan：I know a big university is probably out of reach for the time being，but there is still junior colleges，community colleges，trade schools.

Jake：Hmm，man，I'd like to trade schools right now because this one is kicking my ass.（S07E21）

艾伦：那你有没有考虑过高中毕业后要干什么？

杰克：如果是说大学的事，我想我们都要现实点。

艾伦：我知道重点院校可能暂时读不上，但还有大专、社区大学、中专（杰克理解成换学校）。

杰克：老兄，我巴不得换学校呢，现在念的这个让我生不如死。

艾伦的儿子杰克学习成绩很差，杰克的家人都认为他有些反应迟钝。这段对话中的“trade”有两层含义，所以杰克误解了。如果没有注释，目标观众会对杰克对艾伦的回答感到很困惑。通过注释，目标观众的认知环境得到完善，马上能够明白为什么杰克会这样回答自己的父亲。在整个过程中，最佳关联得以建立，目标观众可以很好地享受幽默效果。

（三）间接翻译

间接翻译是格特相对于直接翻译提出的，在这种翻译策略下，源语的语境线索往往被忽略，因为间接翻译追求的是与源语的解释性相似（刘军平，2009）。如果译者采用的是间接翻译的方法，就会有更大的自由空间来决定怎样处理源语言。当目标观众所处的文化和源语所处的文化存在巨大差异的时候，可以采取这种翻译策略。

（7）Alan：Come on，it is just for one night！I don't ask for much.

Charlie：Dont ask for much？You are human tip jar.（S07E20）

艾伦：拜托了，就一晚而已。我要求又不多。

查理：要求还不多？你就是个人形揩油机。

离婚之后，艾伦在金钱方面常常依赖查理。所以查理觉得艾伦老占他便宜。在这段对话中，查理把艾伦比作“human tip jar”，但是中国人交往没有付小费的习惯。为了弥补观众的认知环境达到最佳关联，译者将其翻译成了“人形揩油机”而不是“人形小费罐”，这样做能更贴近观众的认知环境。

（8）Alan is answering his ex-wifes phone.

Alan：Hi Judith.What's up？Oh，oh，I'm so sorry.Thats terrible.

Turning to Charlie，Alan：Oh，her grandfather died.He was 94.It's no big deal.（S07E21）

艾伦在接他前妻的电话。

艾伦：茱蒂丝，怎么了？天哪，真让人伤心。真是杯具。

转身向查理，艾伦：他祖父死了。他都94岁了，也到日子了。

在这段对话中，观众可以看到艾伦并没有真的为前妻茱蒂丝的祖父的去世而悲伤，尽管在电话中他说“Im so sorry.Thats terrible”。当他转向查理的时候，他说“He was 94.Its no big deal”。如果把“Its no big deal”翻译成“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意思可以准确传达，但少了一些幽默的效果。将其翻译成“也到日子了”，在这种认知环境下，目标观众更容易体会到字幕语言中的幽默感。

（9）Jake：I was hungry. Want to join me for a grilled cheese sandwich？

Charlie：Nah.

Jake：Pigs in a blanket？

Charlie：Im all right.

Jake：Two ice cream sandwiches on a waffle？

Charlie：I will pass.

Jake：Its no trouble.Im making them anyway.（S07E21）

杰克：我饿了。想和我一起吃烧烤奶酪三明治吗？

查理：不要。

杰克：热狗面包要吗？

查理：不用了。

杰克：华夫饼夹两个冰淇淋三明治？

查理：真的不用。

杰克：不麻烦的，两只羊也是一起赶。

杰克想让查理叔叔跟他一起吃东西，查理没有心情，所以拒绝了杰克三次。但是杰克误以为查理是不想麻烦自己所以拒绝，所以杰克就说“Its no trouble. Im making them anyway”。在这句话中，源语想传达两个信息：第一是杰克反应比较迟钝，不明白查理拒绝并不是因为怕麻烦他。第二是杰克吃得很多，不管查理吃不吃他都是要做这些东西的。把这句话翻译成“不麻烦的，两只羊也是一起赶”很好地反应了杰克反正是要做吃的，要做就做多一点的心情，很幽默地反映了人物的特征。

四、结语

通过分析《好汉两个半》中幽默语言的翻译，表明关联理论对指导这类文本的翻译具有较强的可操作性。在关联理论的指导下，可运用不同的翻译策略，对剧中的字幕翻译进行分析，尽可能让目标观众花费最小的心思，获得最大的幽默“笑”果。

参考文献：

[1]陈颖，郭潇忆，王淼.国内英文影视字幕翻译的现状分析[J].校园英语，2016，（2）：226-227.

[2]何自然，冉永平.关联性：交际与认知[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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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刘军平.西方翻译理论通史[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9，31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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