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8
杨晓慧+李永宏+尕松永藏
摘 要:本文以“花儿”《河州三令》的特殊唱法即“尖音唱法”和“苍音唱法”为研究对象,分析这两种不同唱法的基频、能量、共振峰的差异。研究结果表明:1.“花儿”的尖音唱法基频高于苍音唱法基频,且尖音的基频数值比苍音的基频数值波动性大;2.《河州三令》尖音曲段的能量要明显大于苍音曲段的能量,且能量变化和基频成正比;3.无论是哪种唱法,F1、F2、F3的频率值依次递增,表明了尖音曲段和苍音曲段的共性,不同点在于苍音唱法舌位更高,多使用圆唇,而尖音唱法舌位更靠前。
关键词:花儿 尖音唱法 苍音唱法 基频 能量 共振峰
一、引言
20世纪20年代开始,有人专门从事“花儿”的研究工作,主要针对“花儿”的歌词内容、音乐特征、流派分布等进行考察,这算是我国关于“花儿”的最早研究。40年代中期,对“花儿”感兴趣的人越来越多,对“花儿”的搜集整理也更加完善,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文化宣传工作的需求,我国出版“花儿”的工作相当突出[1]。传统“花儿”用方言土语演唱,“花儿”的演唱有着特殊的发音方法和表现手法,这些技巧与“花儿”传唱地区各民族的风俗习惯,语言特征等因素有着密切的关系[2]。总而言之,“花儿”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结晶,经历了千百年的磨砺,始终保持着在中国传统民歌中的特殊地位。对“花儿”的研究多是从曲式结构、艺术价值、发展分类等方面入手本文将利用声学仪器和软件,从声学角度微观分析“花儿”民歌,希望更好地了解“花儿”的本质。
二、实验说明
(一)实验方法
本文以甘肃临夏地区的山歌“花儿”为研究对象,挑选当地最有代表性的歌手(性别男)在隔音良好的条件下录制了《河州三令》,该民间歌手长期居住在临夏地区,有多年演唱“花儿”的经验并且无嗓音疾病障碍。录音过程分为两阶段,第一阶段是准备工作和试唱练习,目的在于让演唱者熟悉录音的硬件设备,正确掌握音量的大小。第二阶段是正式录音阶段,确保环境和设备处于良好状态,录音结束后检查录音质量,及时进行后期的补录和重录工作。
(二)实验设备和参数
本实验使用的主要硬件设备有:笔记本电脑、调音台、外置声卡、麦克风、显示器,软件设备有:Audition1.5(用于“花儿”的录制工作)、Praat(用于样本的声学参数提取和分析)、Excle和Spss软件(用于数据的处理和图表的绘制工作)。主要的声学参数有基频、能量、共振峰(如图一),基频(单位Hz)代表声带振动的快慢,是最重要的声学参数。能量反映歌唱过程中的音高,共振峰反映共鸣腔的形状。
三、“花儿”两种特殊唱法的声学分析
“花儿”在长期的演唱中,形成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发声方法和丰富的润腔技巧,不管是民间歌手还是专业的演唱家,根据演唱习惯以及演唱者的嗓音差异,约定俗成的发声方法有:尖音唱法、苍音唱法[3]。本文主要根据“花儿”的两种特殊唱法进行声学分析,利用数据和图表更加直观的反映“花儿”不同发声方法的差异性。尖音唱法传统的定义是演唱方式主要以假声为主,尖音唱法多为男性歌手所用,女性歌手由于先天发音器官的独特性,声音高于男性,所以在男女“花儿”对唱的过程中,男性歌手会有意将声音提高八度以达到和女性歌手在音高和音量上的一致性[4]。在独唱时,男性歌手通常将尖音唱法用于最高音区。苍音唱法是指以真声为主,通常为女性歌手或者尖音演唱有困难的歌手所使用,苍音唱法也可以称之为“平音”,这是因为苍音唱法的声音较为厚实[5]。本文主要分析“花儿”尖音唱法和苍音唱法的基频、能量和共振峰之间的关系。
(一)基频对比分析
本文在“花儿”山歌《河州三令》的基础上,利用语音学软件Audition分别提取了这首歌曲的尖音和苍音片段,用Praat软件分别对两片段的数据进行分析,最后利用SPSS软件绘制了图3尖音基频分布图、图4苍音基频分布图。
图3是“花儿”《河州三令》尖音片段的基频概率分布图,横轴代表基频(单位Hz),纵轴代表频率(单位Hz),该曲段持续约4秒,共提取的基频数值为342个,平均基频为349.8Hz,其中最大基频值为362.3Hz,最小基频值为333.0Hz,基频差值为29.3Hz,从中我们可以看出这组数据的波动性不大,且符合正态分布;从图2中我们还可以看出尖音段的基频主要集中在350Hz范围左右,标准偏差值为4.1。图4是《河州三令》苍音片段的基频概率分布图,该片段持续约3s,共提取的基频数值为83个,平均基频为168.9Hz,其中最大基频值为177.3Hz,最小基频值为142.8Hz,基频差值为34.5Hz,我们还可以看出苍音段的基频主要集中在170Hz范围左右,标准偏差值为4.8,因此可知在《河州三令》这首歌曲中尖音的基频数值比苍音的基频数值波动性大。
通过对比尖音和苍音的基频分布图,我们发现:尖音的基频高于苍音的基频,这主要体现在尖音的基频最小值333.0Hz大于苍音的基频最大值177.3Hz,并且尖音的基频均值为349.8Hz,而苍音的基频均值为168.9Hz,基频是反映物体振动快慢的物理量,在这里则反映了歌手在演唱“花儿”时声带振动的快慢。因此我们认为:在《河州三令》这首歌曲中,尖音片段的演唱过程中声带的振动方式较快,同时也较为特殊,并非全部振动;而苍音的演唱过程中声带的振动频率较慢,且全部振动,音域较窄。这就可以解释为何尖音听起来细腻,而苍音这种唱法让听众感觉声音更加厚实、更加接地气。
(二)能量对比分析
能量分析同样利用语音学软件Audition分别提取《河州三令》的尖音和苍音片段,用Praat软件分别对该片段的数据进行分析,最后利用Excle软件绘制了图5:尖音能量走势折线图,图6:苍音能量走势折线图。
能量在语音学中是反映声音高低变化的物理量,我们听到的歌曲声音有强有弱,有高有低,表现出来的波形图都不一样,声音强的歌曲,空气质点振动的幅度就较大,声音弱的歌曲,振动的幅度就小。图5是“花儿”《河州三令》尖音曲段的能量走势图,横轴代表时间(单位s),纵轴代表能量(单位dB),该曲段持续约4秒,尖音曲段能量走势忽高忽低,但是整个分布区域在77dB~85dB之间,其中能量最小值为77.5dB,能量最大值为84.6dB,能量差值为7.1dB,尖音曲段能量走势较为陡峭。图6是苍音曲段能量走势折线图,该曲段持续约3秒,整个区域的能量分布在70dB~74dB之间,其中能量最小值为70.2dB,能量最大值为73.4dB,能量差值为3.2dB,苍音曲段能量走勢较为平缓,因此我们可以得出:“花儿”《河州三令》尖音曲段的能量要明显大于苍音曲段的能量,这主要表现为尖音能量折线图的最低点能量值大于苍音能量折线图的最高点能量值。endprint
我们对于歌曲能量的主观感受主要取决于响度的大小以及能量的高低,上文通过数据分析得出《河州三令》尖音曲段的能量要明显高于苍音曲段的能量,能量高的曲段给听众的感受较为明亮、尖锐,能量低的曲段给听众的感受较为低沉、厚实。这恰好表明尖音曲段和苍音曲段的基频成正比关系,说明基频和能量之间有着密切关联。
(三)共振峰对比分析
先利用语音学软件Audition分别提取《河州三令》的尖音和苍音曲段,然后用Praat软件对数据进行分析,最后得到尖音曲段和苍音曲段共振峰F1、F2、F3的平均值,如表1所示。
共振峰频率是声学特性的一种重要表现,它与人类的发音机制有很大关系。第一共振峰与舌位的高低密切相关,第一共振峰越低舌位就越高;第二共振峰与舌位的前后密切相关,第二共振峰越低舌位就越靠后;第三共振峰与舌尖活动密切相关,第三共振峰越低舌尖就越高[6]。根据上图我们可以看出:表1是“花儿”《河州三令》尖音和苍音曲段共振峰对比数据,其中尖音唱法F1、F2、F3的平均值分别为905Hz、1772Hz、2342Hz;苍音唱法F1、F2、F3的平均值分别为781Hz、1343Hz、2716Hz,对比尖音曲段和苍音曲段的数据我们可以发现:《河州三令》无论是哪种唱法,第一共振峰、第二共振峰、第三共振峰的频率值依次递增,表明了尖音曲段和苍音曲段的共性,但是苍音F1低于尖音F1,说明苍音唱法舌位更高,尖音F2高于苍音F2,说明尖音唱法舌位更靠前,此外,第二共振峰和嘴唇的圆展也有关系,体现出苍音的唱法多使用圆唇,尖音F3低于苍音F3,说明尖音唱法舌位更多抬高卷起。
我们还发现,“花儿”尖音唱法大多数用在唱腔较为悠长的曲段,演唱者对声腔的掌控极为灵活,能够很好的控制发音时的气息,气流到达喉头时对声带的冲击力适中,既不能太强也不能太弱,之后声音在口腔达到共鸣,从而使最后发出的声音听起来更富有穿透力。
四、结语
本文对“尖音唱法”和“苍音唱法”的基频、能量、共振峰进行对比分析,进而得出这两种唱法之间的异同,目的在于更好地从声学方面了解“花儿”民歌,《河州三令》的演唱除了“尖音唱法”和“苍音唱法”演唱技巧以外,还有歌唱者不同的感悟和体会参杂其中,不同的歌唱者会表达出不同的艺术效果,此外,不同的发声方式和润腔技巧并非孤立排斥,而是相辅相成。研究结果表明:
1.“花儿”的尖音唱法基频高于苍音唱法基频,且尖音的基频数值比苍音的基频数值波动性大,说明了在《河州三令》这首歌曲中,尖音片段的演唱过程中声带的振动方式较快,同时也较为特殊。
2.《河州三令》尖音曲段的能量要明显大于苍音曲段的能量,这主要表现为尖音能量折线图的最低点能量值大于苍音能量折线图的最高点能量值。尖音曲段能量走势较为陡峭,苍音曲段能量走势较为平缓,且能量变化和基频成正比。
3.尖音唱法大多数用在唱腔较为悠长的曲段,演唱者对声腔的掌控极为灵活,能够很好的控制发音时的气息,但是无论是哪种唱法,F1、F2、F3的频率值依次递增,表明了尖音曲段和苍音曲段的共性,不同点在于苍音唱法舌位更高、多使用圆唇,而尖音唱法舌位更靠前。
(本文系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目语音多模态研究[项目编号:31920160002]。)
参考文献:
[1]閆国芳.“花儿”研究概述及学术思考[J].昌吉学院学报,2005,(4).
[2]杨沐.从“花儿”研究现状思考中国民歌研究中的问题[J].音乐研究,2004,(4).
[3]柯杨.诗与歌的狂欢“花儿”与“花儿会”之民俗学研究[M].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2002.
[4]郗慧民.西北花儿学[M].兰州:兰州大学出版社,1989.
[5]赵宗福.花儿通论[M].西宁:青海人民出版社,1989.
[6]林焘,王理嘉.语音学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7).
(杨晓慧 李永宏 尕松永藏 甘肃兰州 西北民族大学中国民族语言文字信息技术教育部重点实验室 730030)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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