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名孤寡老人的“好闺女”

黄海涛 陈林

“张院长一直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带着福利院能走动的老人去北京天安门广场看升国旗仪式……”远安洋坪农村福利院会计张小琴说起已离开人世的福利院前院长张明凤时，眼噙泪花，几度哽咽。

张明凤担任洋坪农村福利院院长6年来，将福利院营造成干净整洁、温馨和谐的大家庭，给43位五保老人一个安享晚年的乐园。然而，2019年2月24日，张明凤突发脑溢血不幸去世，享年58岁。噩耗传来，福利院里的老人们个个泪流满面，他们舍不得贴心照顾他们生活的“好闺女”——张明凤。

“她像亲生闺女一样照顾我们。”

“凤儿像亲闺女一样照顾福利院里的老人。”王登国老人在世的时候，逢人就说张明凤的好。2015年，他不小心把腿摔骨折了，养病期间吃喝拉撒都在病床上，张明凤一直照顾到老人身体康复。有时王登国将大便拉在床上，张明凤便用卫生纸将大便捧走。大家都说，亲闺女还不一定能做到这样。

为了让老人们过得舒适，张明凤倾尽了心血。2013年刚搬到新福利院时，眼前只有几幢房子和一片乱泥地。张明凤带领大家建步游道、搞绿化、建长廊广场、配文体娱乐设施，院内生活环境大变样，当年便被评为省级“三星级农村福利院”。

为让大家吃上新鲜蔬菜，张明凤开垦出10亩菜园，种上20多种蔬菜，还在院子里栽种了葡萄、桃子、樱桃等十几种水果，饲养了30多头生猪。如今，福利院时令蔬菜丰富新鲜，饭后有瓜果拼盘，吃腻了随时可让厨房换菜品。除此之外，每年可还创收10万元。

在福利院43位老人中，烟民占了一大半。87岁的郭道秀烟瘾最大，每天2包烟，一边抽一边咳，张明凤看着心疼，于是号召大家戒烟。郭道秀说：“我15岁开始抽烟，抽了70多年，戒烟还不如戒饭咧！”张明凤笑着说，“试试看，实在戒不掉就算了。”

每次郭道秀烟瘾犯了，张明凤就扶着她在院子里散步，或者买水果给她吃分散注意力。有一次晚上10点多钟，郭道秀的烟瘾又发作了，说想吃砂糖橘。张明凤骑车到集镇上，敲开小卖部的门，连夜买了回来。通过几个月的贴心照顾，郭道秀的烟戒掉了。事后，她还主动劝导其他老人戒烟。后来，洋坪福利院也荣获省级无烟单位。

老人孙远翠说：“我的老伴杨士成在世时，有一次中风被送到医院抢救，张明凤在抢救室外守了3个多小时。后来，老伴儿又在医院住了1个月，张明凤天天到医院看望他，端茶送水，贴心照顾。”

苏守英老人身材矮小，体胖还有些驼背，穿上新衣后前长后短，她闷着不吱声。张明凤发现后，马上拿到县城重新修改直至合身。打那以后，该院老人每年的新衣都是裁缝上门，量好了尺寸之后定做的。

“她心里装的全是福利院大家庭的事情。”

福利院里的老人内心寂寞，为给他们找到精神慰藉，重振对生活的希望，张明凤经常组织开展活动，培养老人们的兴趣爱好。只要老人们想要开展的活动，她都想方设法去满足。

失明老人谭昌明爱好唱歌。张明凤发现后，给他买来多种歌碟，并鼓励他在大家面前唱。如今他越唱越自信，还带动爱唱歌的老人成立了合唱团。每到下雨天、开会前，集体唱歌成为福利院的惯例。

为丰富福利院老人们的精神生活，张明凤买来象棋、跳绳、毽子、羽毛球等，培养大家的兴趣爱好。她还从县花鼓剧团、老体协请来老师，教大家跳健身操、打腰鼓、玩彩莲船，院里的合唱团、腰鼓队、莲船队还受邀参加镇里和社区的重阳节演出。

天气回暖的时候，张明凤组织老人们到三峡大坝、金家湾、武陵峡等景区旅游，到兄弟福利院开展联谊活动，让大家开阔眼界。

有一次，张明凤听到孙勇菊老人说，“像我们这样没有儿女的人，死了都没人送终”。之后，只要有老人过世，她就带着同事和行动方便的老人，到县殡仪馆为逝者送行。几年来，她一共送走了17位老人。每逢遇到老人过生日，张明凤都会组织大家给老人办生日宴，致祝寿词、唱生日歌、敬寿星酒。

无微不至的关怀让老人们感到家一般的温暖。一次，有一个老人说在福利院生活得十分幸福，如果能去天安门广场看升国旗，这辈子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张明凤听了这句话，记在了心里。她多次对张小琴说，2019年一定要圆了老人们的这个心愿。可是，张明凤尚未帮助老人们圆梦，病魔就无情地夺走了她的生命。

“她心里装的全是福利院大家庭的事情。”张小琴说。在工作上，张明凤身先士卒。福利院开垦的10亩菜园在河滩上，地里有不少石块，每次耕作都要捡石块。填土时，张明凤肩挑背扛，抢着重活干。6年来，她带领同事们一共捡了30多立方米的石头，锄头把都断了十几把。院里砌垃圾池和洗衣池，张明凤像个男人一样砌砖、抹水泥、打地坪，同事们只能在一边打打下手。

“她像蜡烛燃烧自己温暖他人。”

张明凤突然离世后，留给家人无尽哀思。张明凤大女儿茜茜（化名）说：“妈妈像蜡烛，燃烧自己温暖他人。”

在繁忙的工作中，张明凤似乎忘记了自己，也忘记了家人。茜茜说，妈妈在福利院上班的第一年，她们半年多没碰面，每次打电话想说说话，可妈妈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而匆忙挂了。

张明凤在福利院工作的7年，每年除夕她都留在院里与老人们一起吃团年饭。每年春节，丈夫和小女儿从广东赶回远安，就想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吃顿团年饭，可这个愿望至今都未能实现。在张明凤心里，在万家团圆的这个日子里，福利院里的老人更需要她的陪伴。为了弥补对家人的亏欠，心思细腻的张明凤每年都赶在春节前轮休时，把年货置办好，把冰箱塞得满满的。

“妈妈身体其实并不好，可她在老人、同事们面前从不显出自己身体的不适，做任何事情都精神百倍地投入。”茜茜说：“每次询问妈妈体检的结果，她总说身体好得很。想看她的体检报告，都被一句丢了而搪塞过去了。”

洋坪镇副镇长赵爱兵记得，张明凤曾两次提出离职，可福利院里的老人们都舍不得她走，说张院长如果离开了，他们就成了浮萍，无依无靠。就这样，张明凤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把每一件普通的小事做好，就会成就不平凡。”这是张明凤生前时常叮嘱茜茜的话，也是她用实际行动对这份叮嘱的生动诠释。

张明凤病逝后，张小琴临时挑起建设、发展和管理福利院的重担。她和福利院里的5名工作人员暗下决心，咱“六姐妹”绝不让老人们的生活受到丝毫影响。

“虽然，明凤大姐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但未来我们定会秉承明凤大姐的遗志，传承尊老敬老的好作风，去帮助更多无依无靠的老人。”张小琴坚定地说。

“张院长生前最牵挂的福利院区域性养老服务中心项目推进。”赵爱兵说：“这个计划投资约180万元的项目现已通过评审，近期将进行招标。”

据了解，区域性养老服务中心建成后，洋坪福利院将扩大收养、收治规模，完善服务功能，为老人们提供一个集住宿、医疗、保健、康复、娱乐、休闲于一体的养老場所。同时，镇政府已向社会发布洋坪福利院院长招聘信息，为福利院挑选像张明凤一样优秀的“带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