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8
徐宁遥
我读初一那年,学校附近开了一家书店,那时候功课并不算繁忙,我和小雨总是会一同前往。昏黄摇曳的灯光打在石灰色的地上,一排排的书架上堆起如山般的书籍,映入眼帘的是橙黄色的、水蓝色的、大红色的书皮。
我们并肩坐在有些许冰凉的台阶上,怀里捧着好几本书,津津有味地阅读着书中跳动的文字。一串串美妙的音符敲击着心灵,时而变成栩栩如生的人物,和我们进行一场跨越千年的对谈;时而变成有趣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潜移默化地敦促我们变得成熟一些。
在为解不出方程式而困惑的年纪里,我们总爱高谈不切实际的理想,聊没见过的远方的春日,把读到的诗集里的词句抄在草稿纸的空隙里,找来一个空药盒,一点点,收集起来。那是13岁的春天,柔风温和,落日就着金色的余波倾泻下来,空气里可以嗅到清新淡雅的味道。她坐在露台上,我手捧诗集,在繁花茂盛的春天里忘记时间。
我们曾一起憧憬过未来,幻想成为拯救世界的盖世英雄,她渴望用脚步丈量缥缈的远方,我期盼有白纸油印書写下的文字。理科的阴影,像一道忽而闪过的雷电,我们也焦灼过。考前临时“抱佛脚”,在压力无处释放的时刻偷偷给家人拨电话,放学一起吃路边大碗的牛肉面,局促地面对困难,坦荡地讲出梦想。
其实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在略显枯燥的学习生活中四处找寻乐子,期盼踏上遥远的旅程,却囿于一方狭小天地。我们还有许多的梦想,像悬浮在湖面上的浮萍,天空飞扬的风筝,草坪上快要融化的露水,不夹杂任何功利的意味,它纯粹、热烈、晶莹,想定了什么就是什么,想做什么永远有开始的勇气。
后来小雨真的去到了远方,她在伦敦求学,我常会收到她邮寄来的明信片,我依然热切地想种下理想的小花。我时常庆幸,时间并没有改变我们,我们还是13岁那年勇敢的、敢于做梦的我们。
又是一年的春天,蜂蝶穿梭于花丛间,莺鸟啼叫于山谷中,雪白的花瓣在空中翩跹起舞,在身后留下延绵的香气,春风有信,花开有期,属于我们的花朵都会如期盛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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