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这件大事

果舒

Chapter_1. 少年不知心事蓝

新学期伊始，代表着什么？是老师烦人的唠叨？还是堆成山的作业？NoNoNo，对我白宋来说，开学可是件开心的事啊，因为这代表着，我又能看见林以晖啦！

在我们学校，你可以不认识校长，不认识门卫大叔，但你绝不可能不认识林以晖，常年位居学霸榜的NO.1，个人奖项霸占公告榜的半壁江山，关键是人长得还不错。两个字形容他——“男神”！不过有一点不好，面瘫。像个老头子一样总冰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欠了他一屁股债。人无完人嘛，有点儿缺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再说了，有我白宋这颗热烈的小太阳，还怕融化不了林以晖那座冰山不成？

本人白宋，萌妹子一枚。鉴定完毕！

我刚打下这行自我介绍，后面一本书飞过来正中红心。我摸摸后脑勺从键盘上抬起头来，转过头去眯着眼瞪着正悠悠吸着奶茶的郦訚訚。后者露出一个笑，说道：“不好意思，第一次看见如此自恋的微博介绍，有点儿激动。”

我鼓着腮帮子默默地把自我介绍删除，有些气愤，“来我家吃我的喝我的还这么对我，知不知道吃人的嘴短啊，真没良心！”

“我这不是拿来报酬了嘛！喏，林以晖的书帖，我对你好吧？”郦訚訚得意地从包里掏出一本书。

我的眼神一下子亮了。听说林以晖自幼学习书法，我做梦都想得到他的字帖，没想到成真了。

“我从陆遇稀那里抢来的，擦擦你的口水，都快滴到林以晖的字上了。”郦訚訚看着我摇了摇头，“你这么喜欢林以晖他知道么？”

我被问得一愣，不知道吧，我从来没讲过，林以晖又怎么会知道我的这些心事呢？

Chapter_2. 纠结的情书

一放学，我就一路蹦跶到林以晖的班级，他们班的老师又在拖堂了。重点班的老师总是这样，恨不得把学生的所有剩余时间都榨干。走到他们班前，我看到一个女生站在后门的窗户旁畏首畏尾，眼睛不停地朝他们班里瞄。是等着急了吗？

我走过去，解释道：“他们班经常这样的，有时候一拖就是一节课呢。”

“这样啊！”女生听了我的话脸色更加抑郁了。

我猜，“你是不是有东西要交给他们班的人啊？我可以帮你转交，他们班的人我大都认识。”为了能多接触到林以晖，我可是经常来他们班混的，学霸班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冷漠，相处了之后才知道，他们和我们普通生一样，都有颗热爱生活的心，只是表现方式不同罢了。

女生听完我的话，脸色潮红起来，低下头，转过身去，又转过来，很纠结的样子，最后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那就麻烦你了。”

接过女生手中粉红的信封，又有女生害羞的脸色为证，瞎了我的眼我都看得出来这是封情书！女生长得清清秀秀，还算可人，不知道是哪个学霸这么幸运啊。看到信封上书写的L，我一下就明白了，原来是写给郦訚訚的青梅竹马陆遇稀的，他那双桃花眼是挺迷人的。

“放心吧，我会转给他的。”我信誓旦旦地说。

“麻烦你一定要交给林以晖啊。”

女生脸色绯红地跑开，留下我石化般地站在原地。

刚才她说啥？交！给！林！以！晖！

什么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就是了。

林以晖刚好也下课了，背着书包走出来，“你怎么在这儿？”

听到林以晖的声音我吓了一跳，立刻把拿着情书的手掩在身后，“你……你出来啦？”

“你那么紧张干吗？你身后面拿的什么东西？给我的？”林以晖伸出手就要过来取。我吓得推了他一把，朝他后面跑去，“我先回去了。”

我刚起跑就被他抓到了，他拽着我的帽子，把我拽到另一边，“楼梯在那边。”

我觉得自己丢脸死了，他的手一放开，我就一溜烟地跑了。

Chapter_3. 三颗苹果代表我爱你

躺在床上，我第N遍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帮人送情书呢？对象还是林以晖！桌子上的情书像一把利刃，在夜里切割着我。毫无疑问，第二天我是带着一双熊猫眼到学校的。

“别告诉我你昨晚挑灯夜战了，我可不信。”郦訚訚说。

“烦死人了，让我先睡会儿。”

“跟林以晖有关？”

“嗯。”我回答得迷迷糊糊的，很快便趴在书桌上做起了白日梦。这个梦很不安慰人，梦里那个女生一遍遍在质问我为什么不把情书交给林以晖？难道没听说过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吗！

我是被吓醒的，醒来时全班都在窸窸窣窣地写字，这节课全班都在自习，我的背上冷汗涔涔。

我觉得我这样不行，我不应该把情书藏起来不让林以晖知道，我不可以这么做！即使心里一千遍一万遍地告诉自己要做正确的事，但面对林以晖时，我还是很没出息地逃跑了。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要是他接受她怎么办？要是他真接受她我又该怎么办？

在良心和嫉妒心的双重折磨下，第三天的我，精神更加颓靡了。

“你这不就是在作死么？要死就死干脆点儿，别半死不活的，多大点儿事啊？失恋了大不了哭一场，你这样还不如失恋呢！”郦訚訚瞟了我一眼，“林以晖找你，去吧。”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林以晖面前，訚訚说得对，我不可以再逃避了，“林以晖，对不起，这是别人前几天让我转交给你的，我不是故意要瞒你。”

林以晖伸手刚要接过，我马上又收了回来，“林以晖，现在是必须奋斗的时候，你不可以早恋啊，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好妹子一定会有的……林、林以晖……”林以晖拿过情书后转声走了，然后在楼梯口把看也没看一眼的情书扔进了垃圾桶里。那一秒，我又石化了。我很气愤，林以晖怎么可以这样践踏别人的心意呢？又一想不对啊，比起这个，我更不希望林以晖接受那个漂亮女孩的心意不是么？我这么想会不会有点儿坏啊？我暗暗吐了吐舌头，不行，我得去背背政治，纠正纠正自己的思想观、价值观。

情书风波一过，继红包节后的又一盛大节日——情人节到了！

作为一名三好学生，这个节日是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可问题是，我不是三好学生，郦訚訚才是。再说了，我有喜欢的人了，虽然是暗恋，但这个节日多少还是跟自己有点儿关系的。

我思索着，干脆就趁着这个节日向林以晖告白好了！

“我记得某人对林以晖说过要学习不可以早恋的。”郦訚訚不紧不慢的一句话顺利地把我噎到了。

“今时不同于往日，计划赶不上变化懂不懂！”情书事件让我深深领悟到喜欢林以晖的人不只我一个，绝不可坐以待毙！

情人节，送巧克力？太俗。送花？对象弄反了，哪有女孩子向男孩子送花的。亲手做巧克力？这个好，最有心意了。可是，我不会做啊！一个不小心我会把我家厨房给烧了的。怎么办好呢？

情人节就在纠结来纠结去中过去了，郦訚訚一进班看见笑得骸骨升天的我就调侃道：“看这情况，是你的巧克力被他收下了？”

“NONONO，”我摇了摇头，“我送的不是巧克力，是爱！是装满了我的爱的苹果！”我得意洋洋地回答。

“真肉麻，还装满了爱的苹……等等，你刚刚说的啥？你说你送了什么？”

“苹果啊，三只苹果！”我伸出三根手指，“当时林以晖都惊呆了，估计是第一次收到这么不一样的情人节礼物吧，他还收下了！哈哈哈……”我真的太开心了，没有注意到表情在风中凌乱的訚訚。

“你……你怎么会送苹果？”

“课外书上说，一个人鼓足勇气对另一个人说‘我爱你，至少要消耗三只苹果所提供的热量。既然这样，我直接送三只苹果不就代表我爱你了吗，我实在太机智了！”

“机智你个大头鬼啊！这么孤僻的课外知识有几个人会知道？天啊！为什么如此聪明绝顶的我会有个如此白痴的闺蜜呢！神啊，聪明美貌都是我的错，求你返点儿智商给白宋吧！”

“所以……林以晖并不知道我在告白啊？”

“你说呢？”

好吧，从郦訚訚悲悯的眼神我明白，我这次还是告白未遂！

Chapter_4. 学习君，带我翻滚吧

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倏的一下有“小高考”之称的学业水平测试就结束了。拿到试卷的那一秒我特别开心，因为好多相似的题我已经做过了。而那些题，都是林以晖用红笔帮我圈出来的。

想起林以晖，我就觉得开心。

我喜欢待在林以晖身边，他傍晚在班里留下学习的时候，我就跑到他们班去坐到他身边，和他一起学习。他说我在他身边会很打扰他，会让他效率低下，但我向他举手发誓，在他学习的时候我决不说一句话，决不会打扰到他，所以，不要赶我走。或许是我的眼神太真诚了，林以晖最终没有说什么。不拒绝，那就是默许了。

在一个理科班里，一个文科生在里面学习虽然有些怪异，却也意外地协调，因为我人品好，和别人都合得来，经常有男生过来跟我攀谈，每次跟他们聊天的时候我都能注意到林以晖微微蹙起了眉。我知道，我离他这么近，跟别人聊天一定打扰到他！一想到我可能会被林以晖赶走，我就会马上结束话题。

这天，我像往常一样来林以晖的班和他一起学习，但我没能如愿，因为我被他们班的顾言冰拦在了门外。

顾言冰，是我们学校的学霸女神，换句话说，她就是女版林以晖。我跟谁都合得来，而顾言冰，是个和我极不对盘的人。

她冰冷，高傲，这是因为她有资本，我理解。可是，我又从没干过坏事，没惹过人，干吗用那种仇人般的眼神看我吖？特别是每当林以晖抽走我正冥思苦想的题目帮我解题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不远处有个人用眼神朝我扔飞刀。

女生的第六感告诉我，她也喜欢林以晖。

“你以后不要来找林以晖了。”顾言冰冷冷地开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打扰到他？他可是要报考清华北大的，怎么可以跟你这种学渣待一块呢？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我想反驳，学霸了不起么？逆袭学霸的学渣多了去了！还有，我学习成绩也不烂，我努力的时候也是进入过文科前五十名的！

可我看着她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我不会吵架，只是偶尔和郦訚訚开玩笑地斗斗嘴，但我真的不会吵架，也不喜欢吵架。

“你不知道什么叫做恬不知耻么？就写在你脸上呢！时间这么紧，自己不好好学习还想拉林以晖下马，你可真是恶毒……”

“林以晖才不会喜欢上你呢，你又笨又傻，还整天做些可笑的白日梦……”

从顾言冰嘴里蹦出来的话极为难听，我从没想到脸蛋那么姣好的女孩子能说出那么恶毒的话，最后我受不了，落荒而逃了。

第二天傍晚，我又去林以晖的班，一路上，我都在祈祷，千万不要碰到顾言冰，千万不要碰到顾言冰！佛祖或许真的听到了我的请求，这次我没有碰上顾言冰。不过，林以晖站在班门口。

林以晖把我叫上天台，天台上的风呼呼地吹着，撩起我的发梢，吹着我的胳膊一阵鸡皮疙瘩。然后，我就听见林以晖用他清冷的声音说：“离高考已经不远了，你应该把心思放在功课上，有时间来找我还不如把时间花在学习上。”他在走下天台时说了最后一句话，“以后别来找我了，会被我讨厌的。”

天台的风真冷啊，明明是秋天，为什么却如冬天般刺骨呢？

林以晖说的我都明白，我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这是当前最重要的！可我放不下，要是突然间不喜欢林以晖了，我会觉得怪怪的，会觉得生活不该是这样的，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没法改变的。

我不能再去找林以晖了，因为我怕被他讨厌。所以，我只能从他们班的窗户偷偷看他一眼，然后嘱咐他们班所有见过我的人要假装没看到。

我每天花很多很多的时间去学习，这样，我就没空儿去想林以晖了。还有，我要让顾言冰睁大她的双眼看看，一个学渣是怎么逆袭学霸的！

数学是我的软肋，但我相信只要用心去学，运用科学的学习方法，我一定可以学好的。什么海淀的、黄冈的、东北三校的，统统放马过来吧！我才不怕呢。

喜欢上一个那么优秀的人，我也得让自己优秀起来才可以靠他近一点点，再近一点点。

Chapter_5. 是结束，也是开始

我知道的，一切都会结束。一个秋季，一个冬季，一个春季，都呼啦啦地走过，然后用“轰隆隆”的雷雨迎来最炽热的夏季。

我离开学校的时候有些晚，学校门口的路灯已经亮起了橙黄色的光辉。豆粒大的雨点在路灯照射下格外清晰，雨哗啦啦下着，我打开伞，被风一吹打了个寒颤，手一抖大风就把手中的雨伞吹跑了，想去追已然来不及了。我回头往雨雾里看了看，这么糟糕的天气，该怎么办啊？

眼角突然掠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回过头去看，发现是林以晖。我一直不肯让自己去找他，我以为我都已经快把他忘了，没想到，仅是一个背影，就让我熟悉到要窒息。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好想再让他为自己撑一把伞，好想再在他身边一起走，可是，他会拒绝的吧？可是，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啊！

我鼓足勇气在他踏入雨帘的时候从他身后钻了进去。我突然想起两年前第一次这么干的时候林以晖被不知从哪蹿出来的我吓了一跳，脸上还有隐隐的红晕。

“我的伞被风吹跑了，刚好我们顺路就一起走吧。拜托了。”不要拒绝，不要拒绝……

林以晖没说话，我知道他是同意了。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雨很大，走在雨中的我们感觉特别渺小，全世界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不停地回响、回响。世界很空虚，我却感到莫名地安心与满足，因为现在林以晖在我身边，我现在就走在我喜欢的男孩身边。

莎士比亚说，黑夜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所以，暗恋无论多么漫长，一切都会结束。

车站很快就到了，要带走林以晖的公交车很快到站，候车的一大群人蜂拥而上，而我身边的男孩却屹然不动，好像那不是他要搭的车一样。

“你的车到了，你怎么不上去啊？”我疑惑道。

“不着急。”无论什么时候，林以晖充满磁性的嗓音都分外动听。

等人群散了，林以晖才慢条斯理地走上车。

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林以晖，我看着他走上车，车门关上，又马上打开了，车上的林以晖折了回来。

“怎么啦？”我以为林以晖忘了什么重要的事，着急了起来。

“伞给你，不要感冒了。要是感冒的话会被我讨厌的。”他把伞塞给我，然后冲进雨帘，公交车载着他驶向远方。

我撑着林以晖的伞往回走，这不是我的车站，我的车站在另外一边。顺路，这只是我想跟林以晖再待久一点儿的借口。

我知道林以晖与我的差距有多大，但是就因为目标遥不可及就放弃行走是不对的。要去尝试，去努力，如果他不过来，那就我过去好了，虽然辛苦，可是，我在一点点靠近他啊。

夏日的太阳火辣辣地烘烤着大地，高考结束了，高中的噩梦结束了。一大群人在考场里兴奋地大喊大叫。人群很拥挤，我踮起脚尖，却只能看得到攒动的人头。

林以晖在哪？

林以晖在哪？

我在想，高考结束了，也代表我们的高中生活结束了，以后，我再也不能用任何借口去找林以晖了，因此，我的暗恋，也结束了。

但在这之前，我还是想要再见他，再见林以晖一面。

“林以晖！”我看到一个熟悉的侧脸，我朝人海中的他呼喊。人群太拥挤，人声太嘈杂，我的声音很快被其它声音给淹没，而他的身影也被别人推向远方。

他没有听到我的呼喊，他走了，我再也无法看见他了。我的心从来没这么悲伤过，眼泪簌簌地从脸上流下。经过我身边的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了我一眼，估计又是一个高考失利的倒霉蛋。

“你哭什么呀？”

温润的嗓音在头顶上响起，一只漂亮修长的手拿着纸巾帮我擦着眼泪。我抬起头看向来人，眼泪又簌簌掉下，好像停不下来了，“林以晖，我以后再也不能见到你了。”

“不要瞎想。别哭了，乖，走吧。”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由着他带着我走出人群。我的眼泪已经停住了，我的眼睛一下都不眨看着林以晖，我怕他就像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样忽地又不见了。

眼前的景物豁然开朗，一池莲花开得如火如荼。我突然想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酝酿了好久好久的告白，我要说出来。

“林以晖，我喜欢你！你……你……喜欢我吗？”

我的脸涨得通红，心不停地打着小鼓。

林以晖按了按我的手心，我这才发现从考场出来到现在，林以晖一直牵着我的手！

林以晖举起牵着我的手，看看满池的莲花又看看我，眼里噙着笑意，扬起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我听见他说：“真是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