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成人学习者需要班主任吗？——一项在线学历高等教育专业人员视角下的扎根理论研究

□白 滨 吴秋晨 谢丽蓉

我国自从1998年开始实施“现代远程教育工程”，当时教育部批准了67 所普通高校和中央广播电视大学（2012年更名为国家开放大学）开展现代远程教育试点工作。2012年，国家开放大学、北京开放大学、上海开放大学、云南开放大学、江苏开放大学、广东开放大学六所国家级和省级开放大学相继成立①，具有开展网络高等学历教育和开放教育资格的机构达到73 所。2014年1月，国务院颁布了《关于取消和下放一批行政审批项目的决定》，在决定中取消了“利用互联网实施远程高等学历教育的教育网校审批”，也就是说原则上任何高校都可以利用互联网实施远程高等学历教育②。

根据教育部官方网站公布的数据，截止到2016年，我国在线教育本专科在校生人数为644.9万人，其中在线教育本科在校生人数为233.93 万人，专科生人数为411.01 万人，在线高等教育学生人数占全国高等教育在校学生总数的15.42%[1]。在线教育不但在我国高等教育体系中占有了一席之地，而且还在迅猛发展，为我国高等教育大众化和学习型社会建设做出了重要贡献。与此同时，在线教育的质量也越来越受到政府、教育研究者和社会各界的关注。

“教师队伍”是在线教育质量保证要素的关键要素。李怡提出的远程教育质量保证体系中将“教师素质和职业技能水平”作为制度层面的重要指标[2]。吴建玲构建的现代远程教育教学质量保证体系中，“人员服务”是一级指标“学习支助服务”中的重要维度，并特别强调“人员服务中的教学辅导和咨询活动”是影响学生自主学习的重要因素[3]。沈欣忆通过文献分析法、调查问卷法、专家排序法，将“师资队伍”确定为高等远程教育质量保证核心要素之一[4]。此外，国外在线教育研究领域也普遍将“教师队伍”作为质量保证的关键要素。加拿大社区教育协会2002年颁布的在线学习指南明确将 “适当且必要的人员”作为在线学习质量指南之一[5]。Insung Jung等（2011）通过比较亚洲10 国在线教育质量保证内容发现，除菲律宾外其他9 国都将“教职员工”作为质量保证内容之一[6]。

班主任作为在线学历教育教师队伍的一员，这一群体工作的重要性也已经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现有的研究表明，班主任的角色和作用主要体现在组织、管理及服务、引导等方面。从组织、管理角色来看，班主任的具体作用包括：组织集体面授、组织学习小组、学籍管理、考务管理、学习进度管理等[7]。从服务、引导角色来看，班主任的主要作用包括：上传下达（将学校、主讲老师相关信息传递给学生，将学生需求、意见反馈到学校和相关教师）、思想教育（如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学习观、引导学生正确面对学习中遇到的困难）、学业督导（如学习计划监督、学习方法引导、学习过程指导等[8]。随着我国在线学历高等教育的教育理念、教学模式、教学媒介的变革，在线学习者班主任的服务和引导作用越来越突，张振华（2009）认为“开放教育班主任不仅仅是传统教育中的班级的领导者和班级教育力量的组织者，而更应该是学员学习的服务者和引路人”[9]，沈凤飞（2013）提出“在开放教育中，班主任的第一任务是学生学习的引导者”[10]。

通过上述研究我们对在线学历高等教育班主任角色和作用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这些研究大多是基于各在线教育机构班主任工作的经验总结，缺乏对在线教育班主任工作的实证研究和深入探索，缺少严谨、科学的研究过程。

本研究主要关注三个问题：

1.在线教育中的成人学习者还需要班主任老师吗？

2.如果需要，那么在线教育中班主任的具体角色和作用是什么？

3.在线教育机构在班主任教师选拔过程中需要考虑的关键要素是什么？

一、研究方法与设计

本文采用半开放问题访谈法，以网络学院和开放大学的专业人员为研究对象，通过对8 所在线教育机构的14 位专业人员的访谈，力图揭示在线教育中班主任这一角色的作用与功能及其工作对在线教育质量的影响，并找出选择在线教育班主任过程中需要着重考虑的关键要素。

在样本选择方面，本研究采用预先确定样本结构的方法，选取了我国在线教育的两大重要组成部分，开放大学系统和网络学院系统。尽量将我国网络高等教育不同角色的专业人员均衡的填充到样本结构的各个单元，以便使各种角色都得到具有代表性的案例[11]。

对于开放教育系统，本研究选择了国家开放大学、北京开放大学、北京开放大学海淀分校和北京开放大学朝阳分校四所开放教育机构，它们能够反映我国开放教育的多级办学情况。对于网络学院系统，本研究选择了北京邮电大学网络学院，北京交通大学网络学院，华东师范大学网络学院，北京大学医学部网络学院4 所在线高等教育机构。其中开放大学系统受访人员10 人，网络教育学院系统受访人员4 人，共14 位受访对象（见表1）。

在专业人员的角色选择方面，本研究选择了开放大学系统的管理者、科研人员、主持教师、责任教师、教学辅助人员、面授辅导教师和班主任6 类角色作为受访对象。同时，本研究选择了普通高校网络学院中的管理者、主讲教师、教学辅助人员、班主任4 类角色的专业人员作为受访对象。

访谈样本的选择过程采用专家推荐和受访者滚雪球推荐相结合的方式进行，所有14 名受访者的访谈都是以面对面的方式进行。经受访者同意，研究者对所有访谈做了录音。访谈问题主要分为两大类，一类是结构性问题，另一类是开放性问题。结构性问题主要围绕受访者的基本情况、工作背景、工作的角色等信息展开。开放性问题主要围绕班主任的角色和班主任工作的职责以及班主任选拔这三个核心问题展开。

为了对访谈数据进行深入分析，本研究将所有访谈录音内容转录为文字，经过校对后整理成文稿，在整理数据的同时进行数据分析。研究者对所有录音资料和转录的文本资料做了统计，其中访谈录音时间总时长为15 小时42 分56 秒，转录后共得到文本188，535 字，平均每位受访者的访谈时间为67 分21 秒，平均每位受访者转录的文本为13，467 字。

在研究工具的选择上，本研究选用了Nvivo 11.0 作为数据处理工具，对访谈数据进行了开放编码、主轴编码和选择性编码。在编码过程中，首先采用自由节点编码的方式，确定受访者观点中的相关主题。随着编码过程的进行，越来越多相似的观点出现，这时将自由节点转化为主轴节点，并通过对主轴节点下相关的观点进行分类，并逐渐形成分析框架[12]。

表1 我国在线教育受访从业人员信息表③

在研究效度方面，本研究主要采用了专家效度法和参与者效度法进行了效度检验。本研究的文本编码工作由两位研究者共同完成，文本转录工作完成后，研究者将访谈文本发送给受访者，其中12 名受访者对文本做了反馈并做了少许的修正，保证了研究的参与者检验效度。

二、研究结果

（一）在线学历高等高等教育中班主任的角色不可或缺

研究发现，有11 位受访者认为班主任工作对于教学质量非常重要，占受访者总数的78.6%，包括1 位教学辅助人员，1 位科研人员，2 位主讲教师，2 位责任教师，1 位管理者和4 位班主任，他们了解班主任工作或者本身就承担班主任工作。表2为访谈数据整理过程中持该观点的受访者角色以及受访者谈及该问题的参考点，斜体部分为受访者对这一问题回答的典型观点。

表2 受访者对班主任重要性的观点分布表

“班主任确实挺重要的，班主任如果特别热心，把一班的学生全笼过来，逼着大家去学，因为学习是需要逼的。自主性不强，给打电话来上课。那可能这个班的通过率就是高一点，如果这个班的班主任责任心不强，松散，他不怎么管，那学生的通过率就是低一点。这个班主任凝聚力强一点，能把学生全给弄来上课，爱听不爱听都弄来上课。然后把这个小团体集中在一起，大家互相帮助，那个班的通过率就是高。所以在目前我们的体制里面，班主任还是一个挺起作用的一个人。还是对质量能够起到很大促进作用的一个人，如果做不好的话，可能就影响这个班。

而且有的班主任如果做得好的话，会组织学生搞活动，会组织学生搞学习小组，所以这个起的作用就更大了。那么班主任看着整个开放大学，其实应该加强班主任队伍的建设。我们的班主任一般来说，都是各个学校请的退休的。老头、老太太，很热心的那种。”

北京开放大学——管理者廖璨

“我觉得班主任特别重要，班主任真的也特辛苦，需要在群里发各种消息，谁要每门考试要开始了，学位英语考试了，普通的英语计算机要考试，老师经常发，而且就有一个问题什么昨天这个同学问过了，今天又问，又不停解答。而且真的晚上10 点多11 点给老师发个短信了，老师还是在回。

一个很好的班主任，对学生提供的帮助是特别大的，他经常在考试前告诉学生哪天要考什么，或者说学生交作业的时间不一样，有论坛去交作业的，还有最终班主任会列表会告诉学生哪些人需要交什么作业，哪些人需要什么，所以这个老师特别重要，他会把学院的动态和需要掌握的东西在最早的一段时间内告诉学生，让她能准备学习。”

北京大学医学部网络学院——班主任蒲虞

“在咱们这样的学校，其实班主任还真的也挺重要的。一般来说，班主任会到什么程度，就是学生还没写作业，班主任会催，到这种程度。然后就是课里课外的工作，可能就是学生该选课了，该交费了，该干嘛了，这种事情也都是班主任在做。”

北京开放大学朝阳分校——责任教师邓煜

“班主任非常有必要，我感觉这学生，不能说学生不自觉，你看这不成幼儿园了吗？ 我们老师不能提醒这个，我们辅导教师也不知道他们的联系方式，但是如果没有班主任的配合，到时候电大的网一封就停止提交了。学生一看缺三次作业，学生就说工作也特别忙，干脆下一期再说吧。

所以这些工作等于拽着他，虽然他自己想学，但是客观上有时候又保证不了全天按时交作业。得提醒他，拽着他。最后这个成绩下来了，得不断的让他有信心。比如说批评，批评过重了，学生接受不了。如果不批评，能会吗？ 所以这是又得批评，又得提醒。最后还是让他始终觉得还行，我这努力还可以，大部分学生是理解的。”

国家开放大学——科研人员王婷婷

研究表明，虽然参加在线学历高等教育的学习者主要是在职成人，属于“能够自我指导的个体”[13]，但是在线教育学习的要求与我国在线学习者的特点决定了班主任这一角色存在的必要性。

自主学习是在线学习的基本要求，这种学习方式对学习者自主计划、控制、调控、评价学习目标、学习内容、学习方法、学习资源和学习结果的能力提出了很高的要求[14]。此外，在线学习需要克服强烈的学习孤独感、多方面的外界干扰和诱惑，国外研究者Robert 认为“网络学习更适合于成熟的、有内在学习动机、更自律的学习者”[15]。

而我国在线教育学习者学习特点与在线教育学习方式对学习者的高要求形成鲜明的反差：索米娅对内蒙古广播电视大学282 位参加在线学历高等教育的学习者调查发现，超过88%的学习者是高中和专科学历，喜欢共同学习的学习者占总人数的63.41%，学习者认为学习中最大的困难包括学习时间不足、工学冲突、自学能力差、部分课程难度大等因素[16]；李倩对河南省直电大206 名学习者网上学习情况调查发现，学习者自控力和持久性差、学习的目的更多是为了取得文凭、仍把集中面授作为主要学习方式、很少参加网络答疑、独立解决学习中问题的能力差[17]，赵宏将上述反差称之为“后工业化时代的学习方式与学生前工业时代期待之间的矛盾”[18]。针对上述矛盾，为了保障在线学历高等教育的质量，在线教育机构需要加强学习支持服务，而班主任在教学资源服务支持、信息服务支持、学习过程支持等多环节都发挥有重要作用，因此班主任这一角色是在线学历高等教育中是不可或缺的。

（二）在线学历高等教育中班主任的作用与职责

1.班主任为学生提供信息服务

“我觉得学生很依靠你班主任，因为有些学生上网不方便，我就是经常上网看，有哪些东西，比如说像我们选修课的作业都在网上挂着，必修课的作业是发一本，你上网知道了，老师已经挂上了，赶紧通知他们，下载下来赶紧做，作为班主任来讲，要把你所开的这些课情况你得了解，多给学生提一些信息，让他走一些捷径。有的学生经常上网能看见，有的学生不经常上网，你比如说在超市工作，他不可能天天上网，有的公司人家给联网，人家可以随时上网。情况不一样，多给学生提供点信息。”

北京开放大学朝阳分校——班主任黄桑霞

“按说这些都是成年人，不需要提醒他们，可能是我当中学老师当惯了，都提示他们，咱们有什么东西都上了，有流媒体，讲期末考试指导，我就告诉他们了。或者网上答疑，或者你没有参加，别的同学在问，你也有这个问题，你就上网上去看看。

老师或者在论坛里发什么东西，你去看一看。我就提醒他们，你让他自己去，也许可能他今天上网，明天不上网，也许明天老师可能就会放一些重要的东西，网上挺重要的东西，老师很多复习的东西都在网上，都是电子版的，那个挺重要的，所以必须告诉他们，我跟学生就这样，学生很少去问，有什么事找学校或者找这些老师，一般他都问我，我是盯的比较紧，比较细，就是这门课老师也什么要求我清楚，他就问我，这样避免学生瞎撞去。”

北京开放大学——班主任冯雨佳

2.班主任是辅导教师与学生的桥梁和纽带

“因为实验班的课比较复杂，作为辅导员，你每天要关注论坛，每天要关注学生跟老师的互动情况，学生的问题点在哪，然后你还要跟学生沟通，慢点的学生你要关注他。和普通班不一样，实验班我们要提供个性化的服务。不能说每天关注，但是要隔三差五的就关注每个学生情况，你有没有来上论坛，你跟老师有没有产生互动，你的作业有没有问题，比如这个阶段就没跟上，没跟上你为什么没跟上，因为我们阶段是递进的，你这个阶段没跟上，那你第二个阶段作业，你可能就写不了。

我们有学习平台，能看到学生作业提交的情况，看看都谁参与了，老师给他的提醒，包括比如这拨学生同样的问题很多，那就让老师给我发个帖子，说明一下，对这个问题，指导一下大家，怎么能更好地完成这个阶段的作业。这个督促或者说这个监督，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内容，为了学生能跟上。实验班学生必须要跟得上节奏，因为他如果拉开特别多的课程的时候，他心里是崩溃的。他觉得我这么多课，又要补这么多的东西，他内心就有时候就接受不了的，他可能会自暴自弃就放弃了。所以从一开始就要紧紧的让学生跟着。”

北京大学医学部网络学院——班主任蒲虞

“我觉得我们就像中间人一样，我们一方面拽着老师，一方面要拽着学生。因为论坛上老师也不是每天都上来，我们来观察这个学生论坛的情况，如果学生这两天集中上了，老师又没有上来，我们还要跟老师再沟通。说您今天一定要抽出时间来晚上，老师都是晚上，其实老师也蛮辛苦的，都是晚上还要上网扫论坛，然后给学生一条条回复，然后这样，老师和学生才能真正的互动起来，如果老师不回复，学生不上来，那咱这论坛就死了。

我们就相当于纽带一样，让老师和学生互相之间能转动起来，其实这是最关键的，因为课程已经设计好了，就我说的运行这段很关键，课程已经设计好了，已经摆在那了，其实怎么能让这个课转起来，能让学生跟着学下去，让老师也有成就感，就是说他能辅导的学生是有质量的。”

北京开放大学——班主任杨耀良

3.班主任是学习过程的监督者和指导者

“网络学习与传统教育的方式有很大的不同，学生刚开始接触网络教育，他们很不习惯。论坛、在线答疑这些工具都不知道怎么用，作业也不知道在哪提交，如何选课，作为班主任就得告诉他们。特别是一些年龄稍大点的学生，可能得手把手的教。还得提醒他们要每周看课程视频，要参加论坛的讨论，头一个班主任是最忙的，等学生都熟悉了就慢慢步入正轨了。”

华东师范大学网络学院——主讲教师刘晏伶

“作为班主任必须关注学生的学习过程，有哪项作业到什么时候要交，我得通知学生，另外还得盯着每个学生交作业的情况，不断的在群里发消息，谁谁谁的什么作业得赶快交了，系统要关闭了。论坛的帖子谁还没有回复，要赶快回复，算成绩的。今天几点哪门课的老师在线上答疑，和期末考试有关系，可以问老师，净是这些事。”

北京大学医学部网络学院——班主任蒲虞

4.班主任是校园与班级活动的组织者

“我们班组织的活动太多了，比如说班集体一起过生日，买点吃的，一起去歌厅K 歌去，出去郊游去。这些活动都是自发的，由班干部召集，要参加AA 制。我也参加，不去的话学生哪乐意啊？

虽然我们是成年人教育，要让他们和同等年轻人应该享受到正常大学的待遇，让他们在这样的学校里也感受到像普通大学一样，有一个朝气蓬勃的氛围，享受这种校园文化，校园生活，让他们在这里读书愉快，心情愉快。从经济上学校的支持不多，其实每次活动真是的，就是倒贴。”

北京开放大学——班主任杨耀良

“除了学习以外，我们在搞一些活动中也从中发觉每个学生身上的优点，学校在举行大型活动中，我们把这些有特色的同学，让他在活动中展示出来，原来我们成人学生也照样有人才，也了不得呢！ 有一个学生说他在普通高校上过大专，他说我在上三年大专的时候没有享受过像您这样的关心，每天提醒我们上课，到考试还提醒我们，就这种老师不能说以后没有，太少了，真的太少了！ ”

北京开放大学——班主任冯雨佳

5.班主任为学生提供情感支持与心理辅导

“我在网上天天和他们聊，临考试前我给他们发短信‘马上就要考试了，希望大家能够树立起信心，不要有压力’，这是我在网上给同学们发的，学校有网络平台，群发信息，为什么不利用这给同学们多沟通，多说两句呢，我就给他们发这些话，即使这次考不好的话，也没有关系。人生遇到点小挫折算什么啊？ 我经常鼓励他们。”

北京开放大学——班主任杨耀良

“学生，他又有家，他又有老有小，他都结婚了有孩子了，他挣一点钱来上学很不容易，对咱们班主任来讲，就是要帮助他们。作为班主任，一切你的想法和做法，都要为了学生着想。有些学生，就讲老师是太忙了，干脆休学得了，我就劝他，你都上了三个学期了，六七千块钱你都扔进去了，如果你还再不上，一是你经济上受损失，第二，如果你认为这个本科有用，你就一个劲的把他拿下来。你要放下，再捡起来就很困难了。所以一开始就跟学生讲清楚，你上这儿来学习了，不是交钱就拿一个证，你一定要付出你的精力，必须这样才成，有的时候跟他们做思想工作，能上就继续上吧，得鼓励他们，给他们讲清楚了这个道理。”

北京开放大学朝阳分校——班主任黄桑霞

“可做的东西非常多，要想让学生信服你，首先你要走进学生的心里，打开他的心灵窗户，让他一扇打开，两扇打开，让你进来了，接纳你了，就全身心的相信你了。”

北京开放大学——班主任冯雨佳

“除了学习东西以外，现在尽量营造一个学生的归属感，希望得到一部分熏陶。我觉得QQ 群里，老师总在那，和他平等一点，经常督促，慢慢说说就会好一些。我当了一学期三个班的班主任，感觉你得为他们着想，他真的很辛苦，白天上班，晚上学习，你得体谅他一些，他就会认可你，向你诉苦，你就要多鼓励他，过了一学期，你就告诉他1/4 已经走过了，400 米他已经跑了一百米，就剩300 米了，咬咬牙就过来了，多说一说他们就感觉好一些。大家作为一个团队，还得讲点人情在里面，一起分享生活经验。最大的体会就是你就作为一个家长，或者你学生到我这儿来学习，一定把你照顾好好的。你问的问题一定尽心尽力的解决。”

北京交通大学网院学院——教学辅助人员马彧菲

研究表明，在线学历高等教育班主任主要在学生的信息服务、学习管理、活动组织、沟通交流、情感支持、心理辅导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进一步归纳发现，班主任的作用可以概括为提供信息与资源性支持服务、学习过程性支持服务、社会性支持服务。其中，信息与资源性支持服务主要包括班主任为学生提供学校、课程等各类信息，以及协调辅导教师等学习资源；通过提供信息与资源性支持服务，班主任在学校、教师和学生之间起到了桥梁和纽带的作用，为学生创造了基本的学习条件。学习过程性支持服务主要包括班主任在学习前期帮助学生了解在线学习特点和学习方法、指导使用信息化学习工具、树立正确的学习观念，学习中期监督学习进度、指导学习方法、组织线上答疑活动、催交作业，学习后期督促考试复习、反馈学习结果；通过提供学习过程性支持服务，班主任能够及时把握学生的学习动向及学习情况，帮助学生与学校和辅导教师建立联系，有效降低了在线教育学生的辍学率和流失率。社会性支持服务主要包括组织学习小组、课外活动，以及为学生提供情感支持和心理辅导；通过提供社会性支持服务，班主任能够帮助学生降低在线学习的孤独感，增强学生的归属感和集体荣誉感，为学生持续参与在线学习注入了持续的动力。班主任的信息与资源性支持服务为学生的在线学习提供了基础性的保证，班主任对学生学习过程的支持服务保证了学生的学习参与和投入，班主任的社会性支持服务为学习者提供了情感与精神支持，这些支持性服务是在线学习支持服务的重要组成部分，充分体现了在线学历教育中班主任的价值和重要作用。

（三）在线教育班主任选拔过程中需要考虑的关键要素

在研究过程中，有5 位受访者对班主任选拔过程中需要考虑的关键要素表达了自己看法，包括3位班主任，1 位管理者和1 位责任教师，他们非常了解班主任工作或者本身就是班主任。表3为访谈数据整理过程中持该观点的受访者角色以及受访者谈及该问题的参考点，斜体部分为受访者对这一问题回答的典型观点。

表3 受访者对班主任要求的观点分布表

1.班主任对待成人学生需要特别有耐心

“有时候拿他们当孩子一样，因为我们这个岁数为人之母，又是他们老师，他们有的学生还没有我儿子大呢，所以就拿他们当孩子。有的事儿都替他们想，首先是要有耐心，因为你没有耐心就没有爱心，必须跟他们有耐心。那些慢的，慢性子，经常老是打电话。”

北京开放大学朝阳分校——班主任黄桑霞

“开放大学的班主任特别累，我们跟普通高校不一样，普通高校这一个辅导员，辅导这一个系或者一个专业，我们是一个班一个班主任，然后这个班主任得成天的和这些学生打成一片，然后那个好说歹说劝、哄着，跟保姆似的。所以说班主任得相当有耐性。”

北京开放大学——责任教师叶昊星

“其实辅导员有一部分的工作就是保姆，尤其是实验班的辅导员真是保姆的保姆，得特别有耐心，就是你还不能不称职，不称职的话学生都落下了，都落下了以后咱们很麻烦，是这样的。”

北京大学医学部网络学院——班主任蒲虞

2.班主任要对学生和班级管理工作认真负责

另外班主任还得负责，我们觉得我们开放学院的班主任就特好，然后把学生带的整个班就特优秀，你比如别的班英语通过率都很低，别的分校，可这个班几乎就全能过，其实考英语三级那个不是说我们学校决定的，那个英语三级是真是凭能力，可是这个班就能火，几乎都过，那就是人家老师抓的，这个班主任老师成天提搂着这些学生，然后也确实是成天陪着，这个班主任负责的程度也决定着学生的通过率。

北京开放大学——责任教师叶昊星

“班主任确实也挺重要的，班主任如果特别负责，把一班的学生全笼过来，逼着大家去学，因为学习是需要逼的。自主性不强，给打电话来上课。那可能这个班的通过率就是高一点，如果这个班的班主任责任心不强，松散，他不怎么管，那学生的通过率就是低一点。

这个班主任凝聚力强一点，能把学生全给弄来上课，爱听不爱听都弄来上课。然后把这个小团体集中在一起，大家互相帮助，那个班的通过率就是高。所以在目前我们的体制里面，班主任还是一个挺起作用的一个人。她能够对质量能够起到很大的促进作用，如果做不好的话，可能就影响这个班的成绩。”

北京开放大学——管理者廖璨

3.班主任对待学生要有爱心

“总而言之，我们这个工作就一个字，爱，而且做得都是良好活，什么叫良心？ 自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没有说学校给你出了100 条规定，其实哪一条规定也没有让我们做这些，我们做了都是良心上的活，自己觉得良心上对得起他们，不管你是从哪个单位来，身为一名老师，你要把他看得是很重的一句话，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自己做得事”。

北京开放大学——班主任杨耀良

“师生之间，在生活上他们称我为‘冯妈’，在外面我们就是朋友，可以说是无话不谈的朋友，而且我本身性格也是比较开朗的，比较随和，能够融合到学生当中去，我从来就是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要不然刚才我一直说孩子们，不知不觉的就是孩子们，就是这样。”

北京开放大学——班主任冯雨佳

研究发现，优秀的班主任面对琐碎的工作特别有耐心，对工作的认同感高，而且她们大多具有很强的责任心和爱心，他们对工作认真负责，肯于在学生身上付出时间和精力，对学生的管理和要求都比较严格，对每个学生的情况都了如指掌，在生活上经常为学生着想，与学生的关系非常融洽。在线教育机构选择班主任老师的时候，需要着重考虑这些要素。

三、结论与讨论

在我国中小学教育中，班主任对青少年的成长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然而，本研究发现，虽然大多数在线学历高等教育学习者都是在职成人，但是班主任的角色却不可或缺，他们对于保证在线教育质量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从学习者的角度看，虽然在线学历教育的学习者主要是在职成人，但是他们的学习动机、自主学习能力和自律能力远远没有适应在线学习的要求。学习者学习基础薄弱，自控力和持久性差，主动性和独立解决学习中问题的能力差，更喜欢集中面授的学习方式是在线学习者的普通特点。从学习习惯上，他们对青少年时代的班主任这一角色还存在着“惯性”依赖。

瑞典学者霍姆伯格提出远程教学具有课程开发和学习支持服务两大功能，在线教育中班主任这一角色主要为学生提供非学术性的支持服务。从班主任的角色和功能的视角，在线教育班主任在为在线学生提供信息与资源性支持服务、学习过程性支持服务、社会性支持服务等学习支持服务方面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班主任是在线学生信息的提供者，他们为学生提供咨询服务，帮助学生及时了解学校的通知及各项工作安排；班主任是学习资源的提供者，他们经常辅助学校和辅导教师提供有效的学习资源，让学生能够获得有效的资源服务；班主任通过对学生的学习过程进行监督和指导，及时把握学生的学习动向及学习情况，帮助学校了解学生动态；班主任通过组织学习小组和课外活动，让学生感受校园文化，培养学生的归属感，降低流失率；班主任通过为学生做心理辅导，帮助学生树立正确的学习观，鼓励和激发学习动机，培养学生的自信心。实践表明，工作出色的班主任所负责的班级统考通过率和毕业率都远高于其他班级。

优秀的班主任大多具有很强的责任心，他们对工作认真负责，有爱心，肯于在学生身上花时间，花精力，对学生的管理和要求都比较严格，并且特别有耐心，对每个学生的情况都了如指掌，在生活上经常为学生着想，与学生的关系非常融洽。他们从事网络教育工作更多的是出于对教育事业和学生的热爱，很少计较物质利益和个人得失。这些研究结果也启示我们，对合格的在线教育班主任的选拔要特别考虑这些要素。

最后，本研究构建了一个在线教育班主任模型，对在线教育班主任的角色和职责加以归纳和概括，如图1所示。

图1 在线教育班主任角色与职责的“桥梁”模型

在我国在线高等学历教育中，班主任的角色主要起到了“桥梁”的作用，这个桥梁一方面沟通了学生、学习资源、辅导教师和在线教育机构，同时，它又为在线学习者提供了信息与资源服务、学习过程监督与指导，以及情感与心理支持、班级与校园活动组织等社会性支持服务，是我国保证和提高我国在线教育质量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线教育机构应重视在线教育班主任队伍建设，切实发挥班主任的桥梁作用。

注释：

①自1998年开展现代远程教育工程以来，我国共有67 所普通高校先后建立了网络教育学院，其办学模式称网络教育；以中央广播电视大学为首的电大系统办学模式称开放教育，2012年成立了包括国家开放大学在内的6 所开放大学。本研究采用在线教育的称谓，同时指代网络教育和开放教育这两种类型的成人高等学历教育。

②国务院关于取消和下放一批行政审批项目的决定（2014），http://www.gov.cn/zwgk/2014-02/15/content_2602146.htm，访问日期：2018-05-12.

③为了尊重受访对象的个人隐私，恪守研究道德，本研究没有列出受访对象的真实姓名，受访者信息均以化名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