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9
李艳红
摘 要: 认知语言学是当代语言学研究的一个热门话题,概念隐喻作为其中的一个热点,也得到了专家学者们的追捧,对其的相关研究十分丰富。本文从概念隐喻角度出发,结合相关翻译策略,分析著名文学作品《白杨礼赞》中含有隐喻的例句,希望对文学作品的翻译,尤其是隐喻句的翻译有些许帮助。
关键词: 概念隐喻 白杨礼赞 翻译策略 对比
1. 引言
认知语言学萌芽于20世纪70年代,在80,90年代开始迅猛发展,现在已然成为新兴语言学的主要流派之一。如今多数学科都在和认知语言学结合,试图从一个全新的视角来重新解读或者创新其理论,足见认知语言学的重要地位。概念隐喻在认知语言学的研究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现今的概念隐喻不再仅仅局限于修辞隐喻的层面,它渗透在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体现在人们的语言、思维和行动中,正如一些语言学家所说的,概念隐喻无处不在、无时不在。
本文拟从概念隐喻的三个分类:方位隐喻、本体隐喻、结构隐喻视角出发,通过比较张培基教授与张梦井、杜耀文教授译本的《白杨礼赞》中相关隐喻翻译,希望从中得到一些翻译方面的启发,尤其是遇到含有隐喻的句子,可以游刃有余、非常完美地译出漂亮的文字。
2. 理论框架
说到概念隐喻,我们不得不提到一个人——莱考夫,他是概念隐喻的创始人。1980年,他和约翰逊在《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一书中第一次提出概念隐喻这个概念,成为概念隐喻诞生的重要标志。莱考夫认为,人类对于客观世界的认识是以自身经验为基础的,隐喻属于概念体系,它无处不在。隐喻不仅表现为修辞手段,更反映了一种思维方式,能够指导人们的行动。概念隐喻虽然无处不在,但它也是依靠语境而存在的。如果脱离语境,没有上下文做铺垫,许多概念隐喻就失去了意义。
莱考夫将概念隐喻分为三类:方位隐喻、本体隐喻及结构隐喻。这样的划分可以说几乎囊括了我们日常所涉及的所有概念隐喻,具有全面性及权威性,因而,之后研究概念隐喻的学者大都同意这样的分类。方位隐喻是基础,是一种意象图式隐喻,即以空间概念为始原域,构建其他非空间性的目标域(蓝纯,1990:4)。将人们自身体验到的“上下高低内外”等具体概念用于情绪、时间、状态、数量、社会地位等抽象概念,将原本没有方位或方向的概念赋予方位内涵。本体隐喻抑或说实体隐喻是概念隐喻中数量最多的一类,它指的是借助一定的物理实体来描述抽象的概念。它又可以分为物质隐喻、容器隐喻及拟人隐喻。第三种结构隐喻“是指以一种概念的结构来构造另一种概念,使两种概念相叠加,将谈论一种概念的各方面的词语用于谈论另一概念,于是产生了一词多义的现象”(赵艳芳)。相较于方位隐喻和本体隐喻,结构隐喻最常用。
正如标题所示,既然是对英译本的比较研究,必然会涉及翻译方法或者说翻译策略。在关于隐喻的翻译策略方面,笔者了解到当代英国翻译理论家纽马克对其做过深入系统的研究,并从文化角度提出隐喻翻译的七种方法:(1)在目的语中重现相同的喻体;(2)用目的语中的合适喻体代替原语中的喻体;(3)用明喻代替隐喻,保留喻体;(4)用明喻与喻底结合翻译隐喻;(5)将隐喻转换为喻底;(6)省略;(7)隐喻和喻底结合。G. Toury也对隐喻翻译做过相关研究,他归纳出6类:(1) 隐喻译成相同的隐喻;(2)隐喻译成“不同的”隐喻;(3)隐喻译成非隐喻形式;(4)把隐喻译为零;(5)非隐喻译成隐喻;(6)零译为隐喻。在综合分析了多位学者对于隐喻的翻译策略后,笔者将借由它们分析《白杨礼赞》中的隐喻译例。
3.《白杨礼赞》两个英译本中概念隐喻译例对比分析
笔者以概念隐喻的三种类型为框架,分析、评价两位英译本的隐喻译例。
3.1从结构隐喻看隐喻译例
译例一:(1)白杨树实在是不平凡的,我赞美白杨树。
(2)让那些看不起民众、贱视民众、顽固的倒退的人们去赞美那贵族化的楠木(那也是直挺秀颀的),去鄙视这极常见、极易生长的白杨树罢,我要高声赞美白杨树!
张培基译:(1)The white poplar is no ordinary tree. Let me sing its praises.
(2)The reactionary diehards, who despise and snub the common people, can do whatever they like to eulogize the elite nanmu (which is also tall, straight and good-looking) and look down upon the common, fast-growing white poplar. I, for my part, will be loud in my praise of the latter!
张、杜译:(1)The white poplar tree is by no means a common tree. I praise it!
(2)Let those who look down upon the masses, disrelish them and are stubborn to retrograde the duke nanmu, which is also a straight and graceful tree. They may go on despising this white poplar tree, which is frequently seen and grows so very easily. But as for me, I’ll continue to praise the white poplar tree!
这几句话的一个核心观点是“树是人”,人们对树的认知和理解是由人而起的。人们在大脑中构建了这样一个思维框架后,在谈论树时,就会想到用一系列描述人的词语,诸如文中的“不平凡”、“婆娑”、“好女子”、“赞美”、“贵族化”、“鄙视”,去描述树。这用到了概念隐喻的“跨领域映射”,即将“树”和“人”的概念进行类比。(1)中“平凡”一词,张培基先生用的是“ordinary”,而张、杜用的是“common”,词的选择虽然不同,但都是用来描述人的。双方都采用了直译的方法,还原了原文中的隐喻,把隐喻译成了相同的隐喻。(2)中虽然双方所使用的词语不一样,但无论是张培基的“eulogize”,“elite”,“look down upon”,还是张、杜的“praise”,“duke”,“despising”,都是用来描写人的,因而都还原了原文的意思,保留了原文中的意象。
3.2从本体隐喻看隐喻译例
译例二:当汽车在望不到边际的高原上奔驰,扑入你的视野的,是黄绿错综的一条大毡子。
张培基译:When you travel by car through Northwest China’s boundless plateau, all you see before you is something like a huge yellow-and-green felt blanket.
张、杜译:When your car is speeding along a boundless highway, what meets your eyes is a huge blanket of yellows and greens mingled together.
本句描写的是汽车在高原上行驶时,车中人所看到的景象。张培基在翻译本句时,为适应英语上下文而增添了“something like”这个成分,变隐喻为明喻,这样不但保留了原文的意象和意义,而且使译文读来更顺当。张、杜则是采用直译的方法,保留了原文中的隐喻结构。
译例三:然而同时你的眼睛也许有点倦怠,你对当前的“雄壮”或“伟大”闭了眼,而另一种味儿在你心头潜滋暗长了——“单调”!可不是?单调,有一点儿吧?
张培基译:Meanwhile, however, your eyes may become weary of watching the same panorama, so much so that you are oblivious of its being spectacular or grand. And you may feel monotony coming on. Yes, it is somewhat monotonous, isn’t it?
张、杜译:However, at the same time, your eyes may feel somewhat tired and close before the “magnificent” and the “great” that lie in front of you. And another sensation rises in your heart-monotonous! Isn’t it monotonous, maybe a bit?
本句原文采用的隐喻,将“雄伟”、“壮大”、“单调”这些词实体化,赋予物体特征,当你倦怠时你可以对它们闭上眼睛;它们也可以在你心中生长,读来令人感到新颖有趣。张培基在翻译时,我们可以看到译文并没有使用隐喻,而是直接按人们的正常思维,平铺直叙,可以说采取了“隐喻译成非隐喻”策略。张、杜保留了原文隐喻的机体结构,把“伟大”、“雄壮”两个词拟人化,也保留了句子后半部分的本体隐喻中的“容器隐喻”特征,可谓既保留了原文的思维与认知特点,又传达了语义修辞效果。
3.3从方位隐喻看隐喻译例
译例四:那是力争上游的一种树,笔直的干,笔直的枝。
张培基译:With straight trunks and branches, white poplars aim high.
张、杜译:It’s a kind of going-all-out tree, with a straight trunk and straight branches.
“力争上游”一词,一般我们用来形容人,表示“积极进取、努力进步”这样的隐喻认知,张培基将其译为“aim high”,张、杜则译为“going-all-out”,二者虽然翻译形式不同,但都很传神地道出了原文内涵,可以说是采用了换喻的手法,用本体隐喻中的拟人隐喻代替了原文中的方位隐喻。
4.结语
通过以上译例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张培基先生的翻译较为灵活,有时采用直译,有时采用意译,因而原文中的隐喻有时保留,有时替换,有时甚至省略。究其原因,是因为张培基先生的译文十分优美流畅。而由于文化差异,想要做到和原文完全一致又文采飞扬是不可能的,其中必然要进行一些取舍。张、杜的翻译则大多数都是采用直译的方法,保留原文中的隐喻结构,将隐喻译成相同的隐喻,虽然译文文采方面稍欠于张培基的,但他们的译文保留了原文的思维与认知特点。换句话说,保留了原文中的意象,可以使外国读者了解到中国文化对树的认知方式,因而其文化传递性更强一些。总之,二者的隐喻翻译方式各有闪光点,后辈在学习过程中,应根据其译文要求,有选择性地选择相关翻译方法,满足翻译要求,达到翻译目的。
参考文献:
[1]Lakoff, G & Johnson, M. Metaphors We Live By [M].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
[2]Newmark, P. Approaches to Translation [M]. 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2001.
[3]林书武.国外隐喻研究综述[J].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1997.
[4]蓝纯.从认知角度看汉语空间隐喻[J].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1999.
[5]肖坤学.论隐喻的认知性与隐喻翻译的认知取向[J]. 黑龙江:外语学刊,2005.
[6]张培基.英译中国现代散文选[M].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7.
[7]张梦井,杜耀文.中国名家散文精译[M]. 青岛:青岛出版社,1999.
我们致力于保护作者版权,注重分享,被刊用文章因无法核实真实出处,未能及时与作者取得联系,或有版权异议的,请联系管理员,我们会立即处理! 部分文章是来自各大过期杂志,内容仅供学习参考,不准确地方联系删除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