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汉日拟态词之异同

李颖

摘 要： 日语中将模拟声音的词和模拟样态的词统称为拟声拟态词。在整个拟声拟态词中，拟态词的数量更多。本文从意义分类的角度，分析汉日拟态词的异同。日语拟态词的意义分类主要可分为表现人的心情和感觉、表现人的动作和状态、表现事物的状态和性质，以及表现自然现象。汉语拟态词的意义分类主要可分为表现五官感觉中的味觉、嗅觉，表现人的动作和状态，以及表现事物颜色。它们既有相似性，又存在很大的不同。

关键词： 拟态词 意义分类 异同

一、引言

日本学者研究日语拟声拟态词可以追溯到江户时代，昭和时期以后逐渐增多，其中大坪并治先生的专著《拟声词的研究》是一部权威之作。大坪先生把拟音词、拟态词统称为拟声词。他给拟声词这样下的定义：所谓拟声词，是利用声音所具有的特殊情感，直接描写事物状态的词。另一位日本学者金田一春彦先生则认为描写外界声音的词叫拟声词；根据声音，象征性地表示不发出声音的事物的词叫做拟态词。而在汉语中，相对于拟声词有相应的象声词，对拟态词的认定尚未完全统一，把拟态词抽离出来单独进行的研究并不多见。下文，笔者采用金田先生的定义，只涉及拟态词，按用法将拟态词的意思分为四大类，并与汉语拟态词的意义分类进行对比分析，希望能够为学习者提供一点参考。

二、日语拟态词意义分类的特点

本文以浅野鹤子先生所著的《擬音語·擬態語辞典》中介绍日本人常用的1500个拟声拟态词为对象，从用法意义的角度，将其分为四个类型进行举例说明。有些词语不止一个或者两个语义，在分类时比较难辨，本文按照其最主要的意义用法进行归类。

1.用于表现人的心情和感觉

这一类词在日语中很丰富，这与日本文化中的共同体特性是分不开的。我们来看一些例子：

①うきうき：形容心里高兴，喜不自禁。

朝からうきうきしている/早上开始就喜不自禁。

②もやもや：形容迷乱、迷糊的样子。

もやもやした気分。/心情郁郁不快。

③わくわく：形容欢欣雀跃的样子。

心がわくわくする。/心怦怦地跳。

④うっかり：形容不小心、漫不经心的样子。

うっかりして転んでしまった。/一不小心跌倒在地。

⑤おずおず：形容胆怯，提心吊胆。

おずおずと社長室に入る。/诚惶诚恐地进入总经理室。

⑥むかむか：形容生气的样子。

あいつの顔を見るだけでむかむかしている。/只要一看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⑦ぼやぼや：形容发呆，呆头呆脑。

この忙しいときにぼやぼやするな。/在这么忙的时候，别发呆。

⑧へとへと：形容精疲力竭。

もうへとへとで歩けない。/已经精疲力竭，再也走不动了。

⑨おちおち：形容安稳、安静。

心配で夜もおちおち眠れない。/因为担心夜里也睡不好觉。

⑩しんみり：形容心情沉重。

その話を聞いてみな急にしんみりした。/听后大家忽然寂静下来。

从以上例子可以发现有一些词如“もやもや”本来不是表示人的心情的，由于词义的发展及在日常会话中的运用，渐渐有了现在的意义。还有一些词如“わくわく”在日语例句中很明显是一个拟态词，但是在汉译的过程中，按照汉语的习惯灵活地把它翻译成拟声词“怦怦地”。拟态词的用法非常灵活，在翻译时应根据不同的语境进行灵活恰当的处理。

2.用于表现人的动作和状态

这一类词在整个拟态词中占有很大一部分。比如形容“走”的动作和状态的拟态词就有十多种之多，修饰“笑”这个动作的词更是有二十多种，这与日本人的生活习惯是密不可分的。例如：

①すたすた：形容目不斜视地飞快地走路的样子。

すたすたと立ち去る/急忙地离去。

②とぼとぼ：形容步履蹒跚，有气无力。

老人が道をとぼとぼ歩いていく。/老人慢慢腾腾地走去。

③よちよち：形容摇摇晃晃地走的样子。

私の子供はまだよちよち歩きができるようになったばかりです。/我的小孩儿刚刚会摇摇晃晃地走路。

④うろうろ：形容转来转去的样子。

目的地がわからずに長いことうろうろした。/找不着目的地，转悠了半天。

⑤のそのそ：形容慢吞吞的样子。

のそのそと歩く/慢吞吞地走路。

⑥にこにこ：形容微微笑的样子。

彼はいつもにこにこしている。/他总是笑容满面。

⑦にやにや：形容默默地笑。

何をにやにやしているんだ。/你不出声地笑什么？

⑧からから：形容放声大笑的样子。

からからと笑う/哈哈大笑。

⑨くすくす：形容窃笑、嘻嘻地笑的样子。

陰でくすくす笑う。/在背后偷着笑。

くすくすといたずらっぽく笑う。/调皮地哧哧偷笑。

⑩にたり：形容狞笑貌。

にたりと笑う。/冷笑。

以上主要列举了一些描写“走”和“笑”的拟态词。这类词还包括表现哭泣、说话、睡眠、吃饭等一切描写人为的动作和状态的拟态词。根据大辞林中拟态词的统计，与人相关的拟态词是最多的。

3.用于表现物体的状态和性质

这类拟态词可以细分为表示物体的轻重、材质、触感、气味、光色、水分、粘着、齐整、数量等。以下列举常用的词语，希望增加学习者对此类词语的认识和理解。

①こちこち：形容物体变硬的样子。

道がこちこちに凍る。/路面冻得硬邦邦的。

②ふんわり：形容松软的样子。

パンがふんわり焼けた。/面包烤得软软的。

③すべすべ：形容光滑。

すべすべした肌触りの生地。/手感柔滑的布料。

④ぴかぴか：形容闪闪发光的样子。

買ったばかりのぴかぴかの新車。/刚买的闪闪发光的新车。

⑤しっとり：形容潮湿、湿润等样子。

花がしっとり露を含む。/花湿淋淋地含着露水。

⑥ねばねば：形容黏黏糊糊的样子。

ねばねばした土/发粘的土。

⑦きちんと：形容整齐的样子。

きちんと部屋を片付けた。/把房子收拾得整整齐齐。

⑧ごちゃごちゃ：形容杂乱无章的样子。

ごちゃごちゃした街/乱糟糟的街道。

⑨だぶだぶ：形容肥大的样子。

だぶだぶのコート/又肥又大的大衣。

⑩ほんのり：形容淡淡的、微微的样子。

ほんのりした風味/清淡的风味。

ほんのりと顔を赤らめる。/脸上微微泛出红晕。

4.用于表现自然现象的样子

自然现象的拟态词从表现气候到太阳、星辰、云彩、雨雪、风暴、雷电、火炎，等等，几乎涵盖了所有自然现象。从这一点不难看出日本文化的一大特点，即与自然的密切关联，以及对于大自然的重视。例如与气象有关的词语：

①うらうら：形容阳光晴朗明朗的样子。

春の日差しがうらうらと照る。/春天的阳光暖洋洋地照着。

②むしむし：形容闷热。

真夜中になってもむしむしする。/到了深夜还是闷热。

③からっと：形容爽朗的天气。

秋晴れのからっとした天気。/秋天爽朗的晴天。

④どんより：形容一种阴沉沉的样子。

どんよりとした空/阴沉沉的天空。

⑤きらきら：形容闪烁，耀眼的样子。

星がきらきらと光る。/星光闪耀。

⑥ぽっかり：形容云彩漂浮的样子。

雲が空にぽっかりと浮かんでいる。/天空飘着一朵白云。

⑦しとしと：形容鱼淅淅沥沥的样子。

雨がしとしとと降る。/雨淅淅沥沥静静地下。

⑧ひゅうひゅう：形容风刮的样子。

木枯らしがひゅうひゅうと吹く。/寒风呼呼地刮。

另外，与“火”有关的词语也把其归类为表现自然现象的一类，形容火的词语并不是很多。例如：

⑨めらめら：形容火焰熊熊燃烧的样子。

カーテンに日がついてめらめら燃え上がっている。/火焰熊熊烧上了窗。

三、汉语拟态词意义分类的特点

对于汉语拟态词的认定，尚未完全统一。本文在参考先行研究的基础上，为了便于比较，把汉语中的拟态词认定为汉语形容词当中的状态形容词。汉语中拟态词的意义主要可以分为几个方面：

1.用于表现五官感觉中的味觉和嗅觉

辣乎乎 辣酥酥 辣丝丝 咸滋滋

甜腻腻 甜蜜蜜 甜滋滋 酸溜溜

苦辣辣 苦丝丝 臭烘烘 香喷喷

2.用于表现人的动作和状态

懒洋洋 笑盈盈 喜洋洋 喜滋滋

急匆匆 乐呵呵 兴冲冲 气呼呼

慢腾腾 慢吞吞

3.用于表现事物的色彩

红艳艳 红彤彤 红光光 红扑扑

白茫茫 白花花 黄澄澄 绿油油

粉扑扑 紫盈盈 黑黝黝 灰蒙蒙

四、汉日拟态词意义分类的异同

通过以上实例我们可以看出，日语和汉语的拟态词种类大致相同，都有拟情、拟景、拟态，都是通过五官，视、听、触、味、嗅等感觉一切事物，也包括生理内部感觉到的心理感情、情绪等。

日语拟态词和汉语拟态词的共同点在于关于“表现人的动作和状态”的拟态词都相对较多。不同点具体表现在：

（一）日语拟态词中，表示人的情感、情绪的词比较丰富。这在翻译成汉语时，往往找不到相对应的汉语拟态词。

（二）日语中表示同一事物的几种不同状态的拟态词也比较丰富。比如上文中列举的描写走路的状态和笑的状态的日语拟态词。

（三）日语拟态词中，表现味觉、嗅觉的词汇极少，汉语要比日语丰富得多。日语中表示味觉的词几乎没有，而汉语中则较丰富。另外，日语中表现嗅觉的词语主要侧重于气味冲鼻的程度，而汉语中则侧重于香臭之分。

（四）日语拟态词中几乎没有表示颜色的词，而汉语拟态词中却为数不少。

五、结语

拟声拟态词尤其是拟态词对于日语学习者是一个难点。但是因为这类词语的形象性和生动性，在日常生活中已经越来越多地被日本人使用。要灵活运用拟态词，不但需要正确理解它的意思，同时充分了解拟态词背后的文化背景也很重要。

参考文献：

[1]金田一春彦，浅野鶴子.擬音語擬態語辞典[M].角川書店，1978.

[2]大坪併治.擬声語の研究[M].岩波書店，1989.

[3]大谷洋子.擬態語の特徴[J].日本語教育，1989.

[4]金田一京助.新明解国語辞典[M].東京：三省堂出版社，1999.

[5]郭华江.新日汉拟声拟态词词典[M].上海译文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