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李萍 大义母亲——试说郭靖母亲家教的一以贯之

○穆崔君

郭靖之母李萍在《射雕英雄传》中的戏份很少，“出镜”次数远不如杨康之母“包惜弱”。金庸明显也更重视包惜弱，甚至直接把她的性格特点标注在名字中。而对郭母，好似随口便唤了一个李萍。然而，李萍这个角色虽微末，却不掩其光辉。

首先，从个人秉性上，李萍贫贱不移、威武不屈，而又充满了生命的韧性。遭受丧夫失家的不幸，又被奸贼掳为人质，她把生死置之肚外，一心想为夫报仇，其心始终不变。在艰境中生下孩子后，承受常人之所不能，一力抚其成人，千辛万苦不足言之。

其次，在对郭靖的教育上，李萍一以贯之。郭靖一出场，就表现出足够的勇、义之气，其执拗之性或许来自父亲的基因，但其不畏强暴、忠义于友、仁爱生命等可贵品质，都离不开其母的身教言传。李萍对儿子的具体教诲在书中只寥寥数语，但足可推见其全貌。

场景一 郭靖因误会黄药师杀其四位师父，与黄蓉离散，回到蒙古。成吉思汗命他与华筝公主成亲，郭靖问李萍当如何？李萍昂然说“你爹爹一生甘愿自己受苦，决不肯有半点负人”。郭靖便决定，若黄蓉平安，便守约娶华筝，若黄蓉遭不测，便终身不娶。李萍想到这会导致郭氏宗嗣由此而绝，但有心要成全儿子之义。

场景二 成吉思汗授金囊密令给窝阔台、拖雷、郭靖，令三人破金后随即攻宋。李萍以织锦术拆金囊得知真相后，决定与郭靖逃走，却被成吉思汗擒获。郭靖坚不屈从，李萍对成吉思汗假称要说服儿子，却说了如下一番话，“想当年，我忍辱蒙垢……难道为的是要养大一个卖国奸贼，好叫你父在黄泉之下痛心疾首么？人生百年，转眼即过，生死又有什么大不了？只要一生行事无愧于心，也就不枉了这人世走一遭。倘若别人负了我们，也不必念他过恶。”说完后，即自戕而死。这几句慈母温言，绝不逊任何轰轰烈烈的豪言壮语。

在李萍心中，义永远排在生死之前，不仅自己可以为义而死，子女也当为义而生、为义而死，此教一以贯之。

郭靖的成长历程中，李萍从不缺位，因而郭靖的脾性、会做哪样选择，她都心中有数，保证儿子不会走偏。

相比之下，包惜弱不仅在自我救赎方面所做甚微（她虽为弱女子，但救赎自己的机会远较李萍为大），在对儿子的教育上也严重失位、失察。杨康心性中充满奸诈、权利欲，而不见丝毫惜弱恤下之心。这都拜完颜洪烈所赐，包惜弱的惜弱、仁善丝毫未传予其子。她对儿子的教诲仅止于不愠和搬出儿子师父来吓唬。杨康一通不着调的话，她听着不受用，但一转眼，杨康用一只自己弄折腿的兔子就骗得她一句“好孩子”。儿子品性如何，她只知皮毛。儿子抓来杨铁心父女消遣，她劝说儿子无效，便自己去放人、赔不是。这样的教育方式与现今常见的子女闯祸、父母赔罪何其相似。

致敬李萍，一位平凡女性，一位大义母亲。